地方,在天下这盘棋上又何其渺小。天地广大,何必困在这方寸之地营营一生。”
天色渐暗,空中厚云堆积不见鸟雀。
江文如话音刚落,不远处的灯笼便逐次亮起,隐在昏影中的面容瞬间被点亮,本来有些清冷的面容此刻明艳夺目,气度神采让人不敢直视。
灯笼在风中来回摇晃,江文晚这才感觉到凉意。
她怔怔的看着这个一直聪敏和善举止娴雅的姐姐,突然觉得自己从未真正了解过她。
江文如回屋后,只听得外面一阵窸窸窣窣的说话声,没多一会儿,传来两阵敲门声,采薇推门进来道,
“小姐,王嬷嬷过来传话,说夫人唤你过去一趟儿,”顿了一下,后上前一步低声说道,“她特地嘱咐说只需姑娘一人前去,无需惊动旁人。”
这一句属实多余,江文如手掌不由收紧,感受到指甲对掌心的压力后复又松开,
“我知道了。”
院子里几乎没什么人,不远处的檐廊下隐约传来阵阵嬉笑声,但听不真切。
江文如独自穿过侧廊,走过这条早已烂熟于心的道路,静静看着紧闭的屋门,不知想到些什么,片刻后收敛情绪推门进去,轻轻掩门转身。
里面一位妇人坐在塌上,正单手扶额闭眸休息着,江文如看着她,轻唤道,
“姨母。”
第3章 无家 “旧局未定,新局已开。”……
那虽年华已逝但仍容貌秀丽的丞相夫人闻言睁眼,正了身子面带倦意的看向她,与母亲相似的眉眼中似有几分挣扎,但最终还是被不忍覆盖。
是了,江文如这个名义上的相府大小姐其实并非丞相所出,而是其妻妹之女,这件事几乎没有多少人知道,外界对这位半* 大突然冒出来的千金自然多有揣测。
虽有些不知从何处传起的风言风语,然相府上下口风一致,只说是夫人怀大小姐时胎像不稳,加之当时先皇后薨逝不久,不便大肆宣扬,孩子出生后身体极虚,这才把其送往平溪医治,八岁方回。
文如看出她神色的变化,心里不禁一阵唏嘘,姨母终究还是顾惜自己的,也终究,还是放不下那段往事。
“如儿,你过来。”许夫人向她招了招手,“此次去往平溪,不知是不是……有人察觉了什么,你务必万事当心,谨慎行事。”
“姨母放心,文如定处处留心。”
丞相夫人秀眉紧锁欲说还休,抬眸看着妹妹的女儿,真像啊,那双眼睛和她的父亲真像啊,只是神韵很不一样。
“昨日皇后娘娘让你进宫陪公主习字,可曾说过些什么?本想昨日你回来便问问你,想着你这一来一回也该累了,便没去扰你,可心里一直担心着,你甚少进宫,这娘娘也没见过你几次,怎得突然想起你来?”
昨日皇后身边来人将江文如接进了宫,她下轿后便瞧见周围皆是红墙黄瓦。
只是彼时天上不见光影,这黄金琉璃瓦蒙上了一层阴霾,人站在其中只觉恍然若失,一股空寂彻寒的感觉钻入全身,凉从心起。
江文如回想起昨日的场景,说道:“昨日去了之后,娘娘说公主不在,便留我说了会闲话,并无甚异常。”
许夫人闻言思索片刻,抬眸看向江文如,几经犹豫后终于开口问道:“你最后见你母亲的时候,她可曾告诉过你什么?”袖口下的手不自觉的蜷了起来。
怕是说的不清楚似的,她补充道:“可有说,给你留下了什么?如儿,你如今是江家的女儿,也理应为着江家着想。”
文如心头一紧,仿佛有什么一直被她刻意忽略的东西显现出来,让她不得不正视,
“如儿当时尚小,记忆模模糊糊的并不真切,只记得母亲让我莫要难过,照顾好自己。”
说到此,她面露悲色继续道,“母亲叮嘱我万事多听姨母的话,只是当时怎么也没想到,那竟成了我与母亲的最后一面……”
这是真话,但只是一半。
这自然不是许夫人想要的答案,她心中暗叹一口气。
而对面的文如却只觉一阵冷意划过心头,恭敬地看着本该与她最为亲近的姨母,
一时无言。
“你先回去收拾着吧,这趟出行不让宣扬,怕是不能带许多人,但放心,你父亲定会挑选信得过的人帮衬着你。”许夫人用手揉着太阳穴,缓声道。
“是。”
看着文如远去的背影,丞相夫人眼前有些模糊,一些过往的片段又浮现出来。
阿瑶,是我做错了么?你该是怨我的吧?
我没有照顾好如儿,连让她对我卸下防备都做不到。
但我始终放不下那件事,我看到她和那人相似的眉眼,就想到你是如何一步步到了那番境地。
许夫人在空旷的屋子里坐了很久,眼角似乎存着泪,但终究没有落下来。
她有些看不透这个外甥女,一如当时看不懂妹妹阿瑶一般。
江文如走出屋后,嘴角似嘲似讽,淡漠的抬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