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天,轻声嗤笑,“不过,我可不会退缩,你且看着……看着我怎么一路走下去。”
从幼时开始,她马上要情绪崩溃或者心中郁郁承受不住的时候,就喜欢自己找个没人的地方任情绪发作,哭到虚脱之后,反倒觉得天大的事也没什么了不得,左右睡起来日子还要继续不是,她就在不断的打碎自己又重新铸造的过程里不断成长。
只是再沉稳坚毅,她也不过是个十七岁的姑娘,生死线上走一遭还是破了心防。
天知道刚才她虚张声势强装镇定,心中早已乱作一团,好在她一向擅长掩藏自己的情绪,哪怕再不安慌张,在别人眼里,她也是一副镇定的样子。
但她不知道的是,这一次她的脆弱不再只是自己的秘密,有一个人将她刚刚所有的情绪变化尽收眼底。
容玢击退那杀手后,便注意到江文如左臂有些僵硬,本想上前询问,但现场的一片混乱还需他帮着安排,一时脱不开身。
蒋殊扯下刺客面上蒙着的黑布,翻看一下见没什么异常,又扔回他们身上,他无奈地看向容玢:“公子,我刚刚看了最后死的那些刺客,都是服毒自尽,这帮人怕是早有准备,我特意看了一眼他们的面貌,没什么奇特之处,身上一时也没发现什么标记。”
“他们背后的人既然下了重本要我们的命,自然不会露出什么明显的破绽。”
“这次走得匆忙,本就带的人不多,闹这一出之后又折了将近一半,公子,我们要不要——”蒋殊面上带着担忧,降低声音轻声说,“让我们的人近些跟在周围,以防不测。”
“不可。”容玢回道,接着微一垂眸,似乎才注意到衣服上的血迹。
他停下话语,理了理沾染污泥血渍的云青刺绣外衣,眉头紧皱,后来索性脱下来扔到一旁,露出里面的月白交领广袖长袍。
蒋殊从刚才心里就疑惑,公子竟穿着那衣服忍了这么久,果然下一秒就见那外袍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然后稳稳的跌落在地。
要知道容玢虽然平日一副喜怒不形于色的样子,但有些事却是例外,他对一些事忍耐度极低——比如自身衣物用具的整洁,再比如不喜被人碰触这件事。
他对这些的在意如此严重,以至到了让人费解的地步。
蒋殊记得,一次与人吃饭时,其中一人的杯子不稳倒在桌上,尽管躲的及时,容玢的衣服还是被溅上几滴茶水。
他的眉头登时皱起面露不悦,尽管当时没说什么,可后半程一直神情冷淡,直让对面的人心生恐慌,不知道自己说错了什么话,竟惹得这位一向温润谦和的玢公子如此神情。
只有蒋殊看出来,公子后面根本没在听他说话,只是用极大的包容,看着对面那人嘴一张一合,桌下修长的手指一下下轻敲掌心,像是恨不得立刻回去,将这衣服换下来。
想到这,蒋殊扫了一眼那掉到石块和杂草缝隙里的衣服,又迅速收回视线。
容玢面容恢复寻常,接着解释道:“依你之见,防范暗杀才是当务之急?”
蒋殊有些疑惑:“公子认为不是?刚才实在凶险万分,若不是我们带的多是高手,就以我们的人数怕都撑不了多久。”
“刺杀可防,眼线难挡,不要忘了是谁派我们来的。随行这些人里,除了我们的人,其他大多都是皇帝的人,你以为我们走这一路,其他人就真的什么都没做?”
容玢说着,看了眼倚在车架旁转着扇子的萧司寒,他似乎还没从刚才的惊险中反应过来,整个人都有些恍惚。
容玢看着他,说:“谁都没法确定,这些人的背后究竟是哪位主子。”
蒋殊闻言望去,问道:“难道这五皇子,是陛下弄来监督公子的眼线?”
“算是吧,皇帝自然有这个意思,可这位心里怎么想,就不知道了,”容玢扫了扫衣袖,颇不在意的解释着,“不过你也不必担心,现在的状况,马上就要改变了。”
容玢收回目光的过程中,眼睛扫到一抹浅碧,然后目光就定在上面迟迟不动。
他匆忙跟蒋殊交代几句之后,便抬步去寻刚才看到的人。
蒋殊见他神情突变匆匆离开,以为公子有了什么主意,挠了挠头便去处理刚才的尸体了。
拂动的风中混杂着血腥气,随风摇晃的野草丛里,却只看见那抹瘦削的倩影默默向一侧的树丛走去。
那背影如此柔弱却又如此孤绝,看着江文如坚毅的身影,容玢目光一紧,刚想张口喊住她,却最终只是沉默看着她走远。
宽大的袖子里,骨节分明的手紧握,按着红玉扳指的拇指指尖泛了白。
他就这样不远不近的跟在她身后,在看到树后的女子有些狼狈的模样后,理智告诉他他应该转身回避,然而双腿却顿在原地。
那女子虚脱坐倒,瘦削的背脊却挺直,像是想到什么,唇畔挂着若有若无的浅笑,阳光透过淅淅沥沥的树叶,斑驳光影铺洒在她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