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是她伴琴音,听着琴音里的心声。
她正这样想着,琴声突然停下,声音颇为突兀,像是琴弦挣断,流淌的琴声霎时消融在已有几分曙光的空气里,江文如听的仔细,心跟着这弦断的声音一抽。
身子前倾,身上披着的衣裳划到一侧,她却顾及不上。
她倏的起身,想出门看看是谁在弹琴,在迈出门时脚步一顿,还是推门走了出去,披着外袍走向竹林。
她强力按下心中隐隐的猜测,走进竹林,里面却空无一人。
她看到里面石桌上静静放着的琴,石凳上余温尚在。
走到琴边,看到断了弦的琴,她伸出手轻轻触上这断弦,江文如指尖一颤,再抬手时,莹白的指尖沾着点点猩红,抬眼四望唯有飒飒风声和竹影。
天光渐起,江文如并无睡意,索性坐在石凳上趴了会,待时辰差不多的时候就起身向外走去,走到他们一行人平日吃饭的堂屋里,见容玢和袁清之他们已经坐在那了。
江文如留了心,进屋后果然看见容玢左手有些僵硬,指尖隐隐露出点红。
她走过去坐下,若无其事的问道:“公子怎么受伤了?”
容玢拿碗的动作一僵,说道:“整理东西的时候被书划了一道口子,小伤而已,已经没事了。”
“哦。”
容玢刚才说话时一直没看过来,听她不轻不重的哦了一声次才抬头望向她,刚要说些什么就见梅先久背手向这边走过来,看到江文如后欣喜的喊道:“姐姐!”
他不知道梅先久是怎么和江文如认识的,正巧旁边有人过来找他,他看了二人一眼便走向一旁。
这边梅先久走到江文如旁边,向容玢摆了摆手,看着他转身后眨巴着眼睛悄声说道:
“姐姐,昨日我路过竹林的时候,听到里面隐隐有琴声,我走近一看,就看见有人坐在里面弹琴呢,你猜是谁?”
“是谁?”
“是玢哥哥呀,他今日手受了伤,只怕就是弹琴弹的,我都没听他弹过琴呢,不知道是弹给谁听的。”
“你是说容玢?你认识他?”
“当然认识了,他就是我那日说的另一个哥哥,姐姐你和他很熟么?”
“不算熟,只是……一起出来办点事。”
“哦。”梅先久拖着长腔,似笑非笑的点了点头。
江文如见他古灵精怪的样子,像是不信,她笑着说道:“真的不熟,不信你去问你的玢哥哥。”
“不过我看玢哥哥的样子像是和姐姐很熟,不然为什么偏偏在姐姐屋子旁边弹琴?”
“我都看到了,之前有几次也是玢哥哥在弹琴。”
江文如听了这话倒沉默了,她也觉得太过巧合,正想说点什么,又想到昨日琴弦断裂和容玢的手受伤一事。
江文如转而问道:“你知不知道,他昨日可有发生什么事?”
梅先久思索片刻便说:“其他的我不清楚,不过昨天我去找过玢哥哥,将哥哥让我转交的东西给了他,他当时并无什么异常,回应我和往常一样,姐姐是想到什么了么?”
“那倒没有。”
江文如想着容玢昨日突然失态,估计与这童子交给他的东西有关,可这是他们之间的私事,她一个外人自然没什么立场再问下去,于是她恰到好处的停下了。
可这个小童子就没那么有眼力见了。
梅先久抿了抿嘴,不知思索着什么,片刻后轻轻拉了一下江文如的袖子,说道:
“姐姐,你要不要去看看他的伤口啊,玢哥哥手上的伤口不浅也不知道包扎,我瞧着姐姐人美心善,真真仙人菩萨一般的人,你去的话,玢哥哥肯定听你的!”
“哎?”江文如不知道他是怎么突然跳到这上面的,一时跟不上他的思路,谁知这童子下一秒就冲着容玢喊道:“玢哥哥!”
下一秒,江文如惊讶的看着他,容玢疑惑的看着他。
听到喊声,容玢交代完之后便向他们这边走过来,梅先久看着他笑着说:
“姐姐听说你弹琴伤了手,想帮你包扎一下呢。”
一句话两个人都沉默了,外加一个看好戏的。
“你……你胡说什么呢?我什么是说过这话?”江文如低声问着,心里只想堵住这胡言乱语的童子的嘴。
“行了,袁师兄我们走吧!”梅先久一副干了件大事的样子,得意的冲袁清之说道。
袁清之举着吃了一半的包子正看好戏呢,没想到这小屁孩现在这么有眼力见,合着昨晚是坑他呢,他连咳了几声,险些噎死,刚想拿水顺一顺就被他半推半拉、心不甘情不愿的离开了。
“行啊你,平时还真看不出来你有这机灵劲!”
梅先久撇嘴道:“你以为都同你一样?像你这样没轻没重行事荒唐没规矩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