唬的毛发倒竖,脑子嘭的炸裂开来,脚步虚软的后退一步,却被自己绊倒在地。
他颤抖的手刚抬起指向前面,又雷击似的收回。
僵了半晌后他才反应过来,立即连滚带爬地离开了这里,喃喃道:“死、死人了……”
他的嘴唇颤抖个不停,冲出去大声喊道:“死人了!有人、有人在屋里上吊了——!”
他面色铁青,越说声音越大,最后又跌坐在地面上,目光虚空颤颤的指向屋内。
周围的人被他这副样子吓的不轻,听了他的话更是惊疑声四起,很快聚集起人来,有胆子大的把门嘭的往里推开,果然见里面吊着个人,整个人耷拉在哪,没有一丝生气。
不多时有个老人颤颤巍巍走过来,周围有认出是谁的都主动让开了些,带着些同情的看向她。
头发花白步履蹒跚的老人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里面挂着的人影,又向里走了几步哐的栽倒在地,身子不正常的抖动着,旁边围着的人见状连忙上前想要搀扶,嘴上却不知劝慰什么。
老人呜咽的声音渐渐大了起来,她颤抖的手不停的捶打着地面,不加掩饰的嘶喊哭闹声随之破空而出,
“儿啊!儿啊——”
*
“到底是怎么回事!?”茶杯啪的摔在地上,登时变得粉碎,旁边的人不敢稍移,只得僵硬站在原地。
京里有个文官自杀的事闹得沸沸扬扬,一时满城风雨,街头巷尾都在对此事议论纷纷,说什么的都有,生怕现在的局势还不够乱。
宋明昊本就因为这事焦头烂额,萧司珉叫他过来时他就心觉不妙,现下面对他怒气冲冲的质问,眉头不动声色地皱了一下,心里不禁腹诽道你问我,我问谁去。
但他很快收了神情,擦着额上的汗道:“钱庄的事臣并不清楚,这也不知道最后会闹成这样啊。”
萧司珉斥道:“周建林呢!你把他给我叫过来,我倒要好好问问他,他这是办的个什么好差事!”
宋明昊顿了片刻,赔笑提醒道:“殿下这是急糊涂了,事情闹到这个份上,当务之急还是要尽快把这件事的影响降到最低才是。”随后眼眸一转,意味深长道:“后面还不知情况如何,依臣之见,从现在开始,殿下还是不要见他的好。”
萧司珉慢慢冷静下来,听出他的言外之意,踱了几步复又坐下:“对,你说的是,是我太急了些,现在事情还没到不可挽救的地步。”
宋明昊颔首,思忖片刻道:“死的那文官臣已派人去查了,那人名叫郑骅,刚升任没多久,说是个七品芝麻官都是抬举他,不是个多惹眼的人。其人家境贫寒的很,每月的逢禄在这根本维持不下去,当初还是托门路找到那周大人手下的人,想找些银两做周转之用。”
“后面境况渐渐好了点,还把老家的娘接过来同住,但之后别说利息了,连本钱都还的艰难,据说是有人到他家门口闹过事,后面不知是怎么处理的,昨日竟直接自缢在家里了,他那年过七旬的老娘看到之后险些没随着去了……”
萧司珉现在根本没心思听这些,只想赶紧把事情压下去,这表面上看,死的只是个不足轻重的小官,可很多事拔出萝卜带出泥,这背后的事情只要别人有心,那可做的事情就多了去了。
何况这件事背后本就是个大坑,现在他父皇常常缠绵病榻,燕京正处于风声鹤唳之际,一点风吹草动都可能会酿起轩然大波,他绝不能在这紧要关头出事。
“殿下?”
“嗯。”萧司珉回过神来,想着他刚刚那番话,总感觉有哪里不对劲,身上升起一股莫名的凉意,半晌后,他才毫无根由、甚至有些惊疑的问道:“你是说,他娘现在就在京里?”
第67章 公道 你也真的是……长大了。……
京里对不久前官员自缢之事讨论的热火朝天, 可事发之地舆论中心却惨淡无极,开始时因为好奇而赶来围观的百姓都已离去。
青白交加的天上飘着几朵惨淡的云,极目望去是一片让人压抑的灰白之色,几只燕子在低空徘徊不去, 成了日暮时分偏远巷口里, 目之所及唯一的活物。
砰砰——
这两声敲门属实多余, 门完全虚掩着, 里面的景象一目了然。
一位身穿浅绿常服的年轻男子迈步进去,对着里面的棺材微微颔首,然后继续往里走着,走到一位倚跪在木棺材旁的老人身边才停下脚步。
“老夫人节哀。”平静沉稳的声音响起。
老人本来双眼紧闭,苍老的双手轻轻抚在棺材上,模样似乎已不在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