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拦他。”容玢终于开口,语气冰冷到了极致。
承泽立刻绕过面前神情迟疑的蒋殊,满身杀气冲向后面的余屹,场面眼见就要失控。
江文如回了神,思路也清晰起来,经过他们这么一会的交谈,隐隐觉得这两人的相处说话像是认识,而且现下回想起来,刚刚那人射箭的时候容玢动都没动,应该是心底知道他不会伤他。
这么一想,估计其中大有隐情。
何况就刚才两人打斗的情况来看,两人难分敌手,方才承泽本就只占了微弱的优势,可若是把对方逼急了,只怕最后都讨不到什么好下场。
“承泽,回来,我己经没事了。”
她从容玢怀中抬起头来,声音微哑,却很坚定。
承泽在她发话后瞬间停下,只是有些不甘心的怒视着余屹,而余屹因为刚才被他打破了嘴角,此刻也面色不善的回看着他。
容玢僵硬的低下头,看着怀中面色苍白,还没从惊慌中完全恢复过来的人,手上的动作不由收紧。
江文如就在他目光的注视下,轻轻抬手按下了他握着剑的那只手,微微颤抖的手瞬间僵住,随后顺着她的动作垂落下去。
“我没事,”江文如抬头安抚道:“公子认识他的,是不是?”
容玢眼里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点了点头,抬手将她额上落到鼻尖的汗水抹掉,看着她道:“你回去等等我,我马上回去找你,好么?”
江文如松开握着他的手,从他怀里退后一步,笑道:“我等你。”
她的笑容里是从未有过的轻松。
容玢目送着她离开,随后刚才眼里的柔和慢慢褪去,整个人如同出鞘后闪着冷光的利刃,令人望之生寒。
“你还是出剑了。”余屹看着他的背影开口道,一副果然不出所料的样子,看着容玢身形不动,他继续道:“我还以为你真的不会再出剑了,如今只是试探你一下罢了。所以容玢,不要那么快拒绝我,这世上没有一成不变的事,你总会改变想法的。”
他话音未落,神色陡然一惊,眼见前面已经入鞘的长剑带着势不可挡的力度,映在了他震惊的瞳孔中。
他一个翻越腾空起身,却还是被击中了手肘,正是他刚才被划伤的位置,鲜血瞬间染湿袖子,他有些恼怒的抬头看去,见容玢方才握剑的手极其轻微的抖动着,他神色一惊,转声问道,“你的胳膊如今已经到了这个境地了?”
“与你无关。”容玢猛一摔袖,将手腕掩在宽袍之下,背对着他声音漠然,“你应该清楚,我的剑从不会偏,你能躲过,只是我看在她安然无恙的份上放你一马。”
余屹挑了挑眉,站起身来:“怎么,是因为好不容易让她对你产生信任,所以担心被我搞砸?但我看她现在反而对你更加信任了。”
他擦了擦刚才和承泽打斗时溢出血的嘴角,不以为意道:“我都能看出她背后那个护卫武功高超不同寻常,我就不信你看不出?所以你其实都明白,也从未真的放下过,否则你现在根本不会站在这里。她不就是你手里的一颗棋子么?你何必这么紧张?何况我根本没有想要她的命,就算你真的不出手,她背后那个人定也要出手的,不过慢一点罢了。”
容玢身形一滞,过了良久才慢慢转过身来,嘴角的笑意透出阴沉森寒的气息,语气轻缓,“不要在试探我,更不要在我面前作出一副自以为是的样子。”
他嗤笑一声,看着余屹一字一顿慢慢警告道:“余屹,你知道我是什么人,不要再挑战我的底线。”
余屹沉默片刻,转言道:“不管怎么样,今日能看到你出剑,我的目的已经达到了。我看你就是被容仲言给灌了迷魂汤了,搞不清楚现在的状况,就算他活着,就想看到你如今这幅样子么?”
他摇摇头,有些唏嘘的继续道:“可惜他生不逢时,那样一个人物生生折在了这破世道里,不然他现在应该被尊称为帝师了吧。”
“住口!”容玢声音陡然转厉,震怒下面容都有些扭曲,“不要、随意置评先生,你没这个资格。”
他一步步向余屹走过去,深吸了口气试图平静下来,但因为心绪起伏太大,声音还是带着压抑的颤抖:“姑姑的事,我从未再提过,可这不代表我忘了。当初你们教唆着姑姑去报仇,借着她的名义召集旧臣打入大都,结果呢?”
“结果……”他讽刺一笑,声音越发冷硬,带着不可抑制的怒气,“如今你们这些人好好活着,好好站在我的面前对我满口大仁大义!她却死了!我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死在了你们愚蠢可笑、漏洞百出、不堪一击的行动下,你告诉我,这就是你们所说的大义?!现在竟然还有脸面在我面前置评先生,就不觉得羞愧么?”
余屹面容不定的沉默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