些亲身经历过那次剧变的人察觉了,激起了轩然大波,触及了太多人的命门,险些引起新旧臣的对立。
可朝中上下几乎被老臣只手遮天,彼时的时渊自然无力与之抗衡,他做出了此生最后悔的一个决定。
因为太过急切想为师父报仇,想查清真相,他在没有完全了解实情的情况下,选择了相信轩帝。
向他秘密告发封忠可能与南诏勾结。
可他错了,大错特错。
这一举动,不仅把自己陷入无尽被动之中,再无翻身之力,还在不久之后,让自己最敬重的师父身陷囹圄。
原来自己的父皇不是像他以为的那样忠直。
原来他比谁都怕那件事被提及。
原来那件事背后真正的主使者,就是他的父皇时道瑜。
龙有逆鳞,触之必死。
轩帝的逆鳞就是那件事,所以当时听到这个消息的一瞬间,他脑中只剩惊惧和愤怒,眼看时渊没有收手的架势,封忠联合朝臣不断上疏弹劾时渊种种离谱行径。
说他与沈暮本就是一丘之貉,如今种种皆是为了报当年沈暮之仇,还说如今沈暮行踪全无,都是有时渊在背后助他脱逃,两人上下勾连胡乱攀扯,所作所为让人细思极恐。
眼看局势就要失控,前朝流言蜚语有再生的趋势,轩帝龙颜大怒直接废了时渊太子之位。
不料军中将士有不少为时渊求情,几次三番触及轩帝忌讳,怒火中烧下,他竟直接下令派人将时渊送到德岭清醒清醒,非诏不得返回。
那是时渊的封地,但轩帝没反应过来的是,他无意中选派的人是裴思坤手下之一,这一决定险些把时渊害死。
因为无人弹压,这一消息很快传了出去。
沈暮当然也听到了。
他惊怒交加、察觉到大事不好,时渊在路上定然九死一生,几乎没有多想,他立刻就决定要去救时渊。
救他的徒弟,他认定的君主。
哪怕是会回到被驱逐的故土,哪怕明知是以身犯险不知结果如何,他都要去。
这是第一次,许瑶沉默了良久。
“你知道,这可能是针对你的一个圈套,是他们为了找到你散播的消息?”
许瑶问。
沈暮点头,“我知道,可我得去。”
许瑶默了会,那是沈暮第一次见她脸上出现那种幽淡的悲意,她苦涩轻笑,“蓁蓁……还太小了些啊。”
所以她不忍心让她失去父母庇护。
沈暮顿住,目光在妻女身上停留良久,吐出三字,“对不起。”
许瑶闭了闭眼,再睁开时仍是笑着的,“你没有对不起我,但沈木头你记住,我们都对不起我们的蓁蓁。”
那时沈暮没有理解许瑶话里的“都”是什么意思,他只是留下一部分最精良的人手护卫她们,深深看了她们一眼后便马不停蹄奔往轩国。
果不其然,等他赶到的时候时渊已经被人围困,命悬一线,他拿着沈暮送他的剑拼死博斗着,但独木难支、寡不敌众,在高强的功夫在一波一波的刺杀下还是毫无生路。
只是时渊杀红了眼,身上生出股莫名的力气来,看不出深陷穷途。
可下一刻,当他隔着沙尘血腥看到沈暮的那一刻,他目光碎裂了,再次见面的惊喜还没升起,就被后知后觉的恐惧遮蔽了。
完了。
尽管时渊不愿往那方面去想,尽管他承受不住这个真相,但一个现实就摆在面前——他好像,把师父给害了。
两拨人马很快打在一起,正难分胜负之际,南边却又来了人,不是别人,正是许瑶。
沈暮那一刻才真正明白,他的妻子从不是需要别人挡在前面保护之人,她一开始就做好了和他共进退的打算。
局势艰难扭转过来。
同行之人除了裴思坤手下,另还有一批军士。
前者当时是有意把时渊引到一条道上想直接灭口的。
得知沈暮出现后,他们瞬间改变计划,假装终于找到时渊,
混乱中竟有人大喊,“沈暮回来了,废太子果然和他早有图谋,是一丘之貉!今日他二人想要联手谋逆!”
场面瞬间乱作一团,不料下一刻,时渊手中的剑就射穿沈暮心脏。
众人全都目瞪口呆,没反应过来这一剧变,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最后看到的,就是沈暮满面怒容对时渊说的:“狡诈小儿,用我妻子诱我来此,枉我教你的武学!”
原来沈暮看穿这一陷阱,在他心里,时渊是轩国未来的君王,也是自己最得意的徒弟。
所以在这种情况下,他不能蒙着污名离开。
而到了此时此刻,若是不想时渊和他落得一样下场仓皇逃窜的话,唯一的可能就是反将他们一军,让世人以为这出戏是时渊做的。
下定决心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