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几捋发丝被泪水打湿,粘在脸庞,上面还有残留的雨水,看起来好不凄惨,好不可怜。
他心中大骇,难掩心酸的望着文如。
闻清站在原地,迟迟不放心留她一人,袁清之闭了闭眸,走到闻清面前,向她使了个眼色,悄声说道,“让她哭出来吧,容玢……他出了这种事,她心中郁结,要是真不哭这么一场,反引人担忧,这样也好,我们先出来吧。”
……
屋里再次恢复沉寂。
文如看向桌子上寻到的容玢身上的东西,目光定在那支簪子上,指尖颤抖着伸向它,看到上面的裂纹后试探着打开。
那簪子掉出来一个“小纸块”——被叠了数层又压的很结实。
好似心中有针刺过,江文如脑中突然闪过什么念头,她连忙伸手去捡。
伸出的指尖轻抖,突然感觉有些害怕,直觉告诉她,这里面的东西很重要,很重要……
她缓了一会儿,吸着一口气小心地打开了那纸块。
没有人比江文如更清楚这是什么了。
上面第一行的字迹有些模糊,但依稀能辨认出来写的是“山有木兮木有枝”。
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
那是她在心绪难平时情不自禁写下的,是她难以言喻爱意的宣泄。
背面有墨洇过来的痕迹,她把纸翻过来,
苍劲挺拔、笔走龙蛇,这之前藏锋的字迹此刻锋棱毕现,最后的那一“撇”力透纸背,像是倾注了汹涌的情感。
没有人比她更清楚这是谁的字。
一时之间,天旋地转,万物寂灭。
“容玢啊……”
泪水滂沱,很快在地上形成一滩水洼。
她紧紧捏着那张字条,将它捂在胸口。
天空放了晴,初升的朝阳透过窗棂,连空中悬浮的尘粒都蒙着金光。
那光笼罩着江文如,身上升起了轻微的暖意。
光束直直打在那纸片上,
她看着那句话,倏地笑了,笑容由浅渐深,挂着泪珠的眼睛灿若琉璃。
“这是你的答案么……”
深情难言,惟愿卿安。
愿吾所念,岁岁年年,万喜万般宜。
……
吱嘎——
门被从里推开,随之走出一道身影。
被外面的光线刺了下眼,文如抬手微眯起眼,重新适应着阳光,不远处背手站着一个人闻声回头,正是袁清之。
他站定默然打量了眼文如,随后向她走过来,缓缓开口道,“他们现在需要你,你……”
他正不知接下来该说什么,两人相识良久,他自然知道若非痛彻心扉,文如绝不会是这般情形,他尚且不能接受这个消息,又何况是她。
袁清之无声叹了口气。
“我知道,”江文如微弱的勾了勾唇,让本想安慰的袁清之没了话。
他问:“你想通了?”
“无所谓想不想通,走吧,现在还有更重要地事要做不是么?”
她昂首走上前去,虽身形单薄,但那副气质却恍若有千军万马在她身后。
她拿下脖颈上挂着的红玉扳指,肃然站立在南阁和风影众人面前,细碎嘈杂地声音在她出现的一瞬间渐渐消停。
文如并未急着说话,只是站在高处,眼光扫过下面众人。
片刻后,她开口道:“想报仇么?”
“想!”下面众声响起。
“好!”江文如举起那枚扳指,“从此之后,南阁和风影合二为一,更名无涯,用这名字,也是我和他之志。”
江文如神色坚毅:“无涯听令!”
众人齐呼:“是!”
“接下来,随我杀出去!为他,为百姓,为这天下的公道正义一战!”
袁清之看着她那副临危不乱,冷静克制的样子,觉得实在像极了那个人。
他心里一时十分复杂。
容玢,局已开,势已起,这场天下棋该是你赢了。
……
文如他们冲破围困,再次见到收拾残局的时渊已是次日。
时渊过来,看到河边一袭素衣撑伞而立的文如,她衣袖微微下落,露出骨骼纤瘦的手腕,发间只简单束着一枚银玉簪,显得素雅清冷,宛如雪山上凌然迎风的莲花。
时渊没急着叫她,静静迈步上前,和她一起看着面前流水。
江文如没有回头,问:“找到人了么?”
那日时渊赶到后,鸱卓已经逃离了。
“还没有,不过快了,”时渊道:“根据清芸说的,有个叫连乌的是他亲信,鸱卓离开时并未带他,他逃跑不及被拦下,脑子转的倒是快,没待我们多说,急忙声称说当日鸱卓让他销毁的剂方,他自己留了部分没来得及处理,只要我们留他一命,他愿意交给我们,并帮我们找寻鸱卓的下落。”
“好。”文如脸上没表现出欣喜之情,只是淡淡道:“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