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这里离嵩山并不算太远,恳求之下往嵩山去了一封信,他本也受了重伤,剧烈情绪波动之下很快便再次昏迷,之后醒来便是在嵩山了。
张籍轻叹口气,摇摇头,又点头。
“师父这些年踪影全无,你也是知道的,我也是半个月前才得到的消息,他老人家不让我声张,我自然不会多加言语,剩下的,你也就知道了。”
说到这,张籍笑笑,“这么看来,师父这些年对时局的了解不逊于你我,此前不过是对这世道失望才选择遁世,他的故人一个个都去了,他老人家的心也就淡了,此番再次出世,说到底也是为了故人之子,也算是,全了他这最后一点执念吧。”
说完后,张籍看向袁清之,“你到这来,是有话想对他说?”
见他不语,张籍摇摇头,还是抬步走出了屋门。
烧着的药汤咕噜噜地响个不停,袁清之这才走到塌边,他的声音沉闷:“你放心,解药我快要研制出来了,一切就要结束了。”
他闭了闭眼,还是忍不住开口:“不过容玢,你真的放心吗?你给我听好,你珍重的那个人现在需要你,要是不甘心,就赶紧醒过来!”
袁清之情绪愈发激烈,喉头一阵哽咽,最后受不住拂袖而去。
而榻上的人面容平和,只是在他转身的瞬间,指尖几乎不察的抽动了一下。
*
燕京,江府。
“你走吧,趁着现在她还没来。”半倚在榻上的许夫人看着江一蔺,如有所指道。
江一蔺坐在她身旁,举起熬好的汤药送到她面前:“夫人病着,勿要再多思虑。”
许夫人嗤笑一声,“我和你过了这大半辈子,你还不知道我什么性子么?我们许家虽不是什么高门大户,但都是担得起事的,当初我妹妹那般决绝,我虽不认可,但心里也还是敬她几分的,如今轮到我,岂能还不如她?当初我跟你的时候,你还只是个不起眼的小官,如今升也升了,贬了贬了,还能怎么样呢?”
“我虽不认可你,但不管发生什么,我都是江家的人了,自会与你一同面对。”
这位谋算了一辈子的江一蔺看着自己的发妻,竟一时语噎不知言何:“夫人,我这一生或对或错悔之深矣,但唯有娶你这件事,从未后悔过。”
许夫人神色淡淡,对他的话并未有什么反应,只是接过那药碗一饮而尽,让丫头收拾下去后才哼声道:“你不必如此,说到底,我也是为了翊儿和晚晚,为了许家打算,你并未欠我什么,也没什么好说的。”
两人说着,门外一阵骚动,许夫人贴身婆子几步跑进来,虽然神色匆匆,但倒让人看不出* 是惊是喜,她扫了江一蔺一眼,低声说:“夫人,小姐回来了。”
“小姐?”
“是……大小姐。”
许夫人忙站起身来,撑在桌子上的手慢慢收紧,她侧头看着江一蔺,“你先到后院避避,不要出来。”
见江一蔺并不动弹,她向婆子使了个眼色,那人连忙带着江一蔺从侧门出去,只余许夫人一人在内。
唰唰——
最寒冷的时节已经过去,阳光透过枝干洒落在地,整个院子静谧无声。
再次站到这扇熟悉的门面前,江文如以为自己会很激动,但不是的,她很平静,真的很平静。
一切的慌乱无措和谨小慎微都留在了初来的那个夏天,现在的她,已经不会害怕任何事了,也能承担每一个选择所带来的结果。
门被毫不犹豫推开,江文如迈步进去。
恍惚间,仿佛回到了江文如离开前许夫人叫她过来的那天。
不变的场景,同样的两人,却是物是人非,不同的心境。
许夫人一时也有些失神,但她很快便控制住了情绪,看向江文如的眼神里甚至是不加掩饰的警惕:“你若是问我,后不后悔,我可以明确的告诉你,我从不后悔,你父……江家的确对你有愧,不论怎么样,都望你看在多年养育的份上,留他一条命。我与他夫妻多年,风风雨雨度过,自然会同他共进退,但江翊对你一向维护,文晚更是将你当亲姐姐一样,我希望你不要把对江家的情绪,带到他们身上。”
因为江府上下有意瞒她,所以许夫人并不知道文晚已逝之事,江文如目光扫过一旁的药碗,敛下眸子,并没急着言语。
她本来有些奇怪,像姨母这样的人怎会养的文晚这般活泛,可她现在看着这位性子刚直的姨母,才清楚文晚骨子里的决绝究竟是随了谁。
“姨母就这么确定,我会是心狠之人,做事就不会留一份余地,这些年对这里就没有一分感情么?”
许夫人一愣,片刻后才道:“你这丫头,从小心思重,我从来看不透你。”
“这样啊,”江文如深深看了她一眼,然后转过身,仔仔细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