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听的名字啊。”女孩脸上红扑扑的,看着十分可爱。
萧暄妍问:“那你呢?你叫什么?”
“我,我叫安儿,老和尚说,这是救我的那个姐姐给我取的,不过我有些记不得她的样子了,也不知道还能不能再见到她。”安儿低头捏着手指。
“如果有缘的话,总会再见面的。”
安儿点点头,有些激动的捏着萧暄妍的衣角,“姐姐,你以后都住在这里了么?之前只有我自己,都没人陪我说话,你要真的留在这,我可以把你当成姐姐吗?”
是萧暄妍自己想要到寒山寺里的,之后也的确没有离开的打算,她拉着安儿的手坐到石阶上,头上白色的发带染上暖阳:“当然可以,以后,我就是你姐姐了。”
说完后,她将安儿的发丝别到耳后,和她一起看着落日。
这世间没有生来的尊贵和平凡,但却有生就的品格与风骨。
见心存良善者为高尚,见心怀险恶者为低微。
无风骨者尊贵也会落为尘埃,存风骨者卑弱亦可化作鲲鹏。
曾经最尊贵的公主和身世凄伶的少女,这样两个身份云泥之别的人,就这样坐在一起相对而笑,直到黄昏下落,橘黄的光洒在她们身上,在这复苏的时节里留下了一副绝美图景。
*
嵩山一角有间茶铺,
外面坐着的一位姑娘唇畔衔笑,看着旁边七嘴八舌围着桌子嬉笑的几个孩子,脑中突然浮现了很多从前的画面。
旁边山坡上漫天遍野的桃花盛开,茶铺里的人说说笑笑各行其是,享受着得来不易的太平生活,他们也许不知道,有多少人的生命停在了上一个年华,为着如今的平淡安宁、海晏河清,有多少暗潮涌动,多少痛彻心扉。
但或许呢,或许岁月流逝之中,会有人不经意间窥见历史的一角,从那几行字句的背后,看到隐藏其中的血与泪,欢与殇。
因为总有些东西是抹不掉的,总有人会记得那些历史的沉重,记得那些不顾一切的孤勇,奋不顾身的执着,这便够了呀。
文如望着远飞的白鹤,饮尽杯中茶,对着盛阳含笑举杯,“唯此清茶,敬故人,敬盛世。”
……
她在花丛中悠然漫步,直到走到山顶,想到之前和那人并肩站立的场景,长睫微敛,轻轻转过身来。
下一秒,在看到面前场景的一瞬间,她怔愣在原地不能动弹,然后唇角抖动,面上的笑意越来越大,抬步便向前奔去。
她重重的冲入容玢怀中,将脸埋在他的胸口,在感受到他气息慢慢包裹自己的时候才敢相信这是真的。
容玢骨节分明的手覆在怀中姑娘的头上,另一只手扶在她的腰肢上,嗓音有些压抑不住的沉哑,像是从胸腔里逼出来的,“你猜到了?”
“你说过你会回来的,你还没有跟我道过别……”文如话语有些含混不清,只能勉强控制起伏的心绪把话说完,“还有袁清之的反应,他说的话,也让我有些怀疑。”
她眼眶红红的,将头从面前人的胸口处抬起来,带着几分压抑的委屈,还有难以相信的后怕。
纤细的指尖碰到容玢的眼角,然后顺着他白皙英挺的面容一路滑下,莹润的眸子让容玢心里一颤,听她启唇道:“你真狡猾,到现在才来见我,其中一个原因不就是因为你想让我接受你的死,想让我真正清楚自己想要的,再不依赖你,到最后时刻做出真正的选择吗?”
容玢握住她抚在脸上的手,放在胸口:“终究还是骗不过你。”
“我只怕你快认不出我了,经历这么多事,我早已变了许多,已经不是之前那个江文如了。”
文如垂眼看着两人交握的手,“我开始以为,只要一个人心中坚定,便不会被周围嘈杂影响,那些失了本心的人,不过是自己内心不够坚定罢了。可如今想来,觉得当初实在是有些不知天高地厚,自大轻狂了些,不以己度人、随口轻易置评的人,我也曾是啊。”
容玢轻笑,只是看着她:“不管怎么样,都只是一个你罢了。”
“你曾和我说,我只是容玢,如今我再把这话还给你,你也只是江文如,”
“对我来说,从来都是你,只要是你,这便够了。”
“你说害怕失了本心,但在我看来,真正勇敢坚强、不失筋骨的人,从不是不会犯错的人,而是错过变过,痛过怨过,伤过悔过,却在最后仍不选择放弃的人。是哪怕满身泥垢,却仍心向光明的人。”
他看着面前的女子,像是看着心中珍宝,柔声道:“正如你。”
文如笑着摇了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