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情,对于这长长的宫道,张廷玉反而不觉得远了。
魏珠将他们带到了一个名为南书房的地方,然后在其中一间屋子的门口停了下来。
待三人都以为,这里就是皇帝即将接见他们的时候,魏珠却是突然看向了张廷玉:“张公子,请。”
张廷玉心头先是蓦地一跳,立刻看了一眼李鼎征和汤谆。
两个人显然也有些惊讶,汤谆更是忍不住直接问魏珠道:“魏公公,那我们……”
“两位自然另有去处。”
魏珠倒是没有故作神秘,而是直接说出了答案,可这也让三人更加迷惑了。
最终,张廷玉还是略定了定心神,再次朝着魏珠行礼:“多谢魏公公,那我就先进去了。”
“请便。”魏珠微笑点点头,张廷玉转身,轻吸一口气,转身打开了房门,抬脚跨过那高高的门槛,进入了屋子。
然后,他往前走了两步,还没来得及打量屋子里面的情况,就听见身后的门,被吱呀一声关上了。
张廷玉克制着没有转身,但他听见了门外魏珠模糊的声音:“两位,走吧。”
脚步声远去,屋子里只剩下了张廷玉一个人。
这间屋子里面的陈设很简单,书桌,书架,椅子,干干净净整整齐齐。
天光尚早的原因,屋里面的光线有些暗,可明明空无一人的屋子里面,却在张廷玉正前方的书桌上,摆着一盏点燃的灯,以及铺设好的纸张和文房四宝。
桌旁的小几上,还摆了一套茶具。
张廷玉定了定神,四下看了看,确认没人后,他走上前,掂了掂茶壶,满的,但壶壁已经凉了。
放下茶壶之后,他又围着书架走了一圈,大致看了一下上面的书籍,有一些他看过,但更多的,是他之听过没看过的书本。
强忍住拿起来翻看的冲动,张廷玉转身走到了书桌旁,发现上面铺设的纸张上,竟然写了两个遒劲有力的大字“修身”。
这是什么意思?
张廷玉的脑袋里面充满了疑惑,但还是忍不住上手用手指描摹了一下那两个字,因为写得真是很不错了。
然后在描摹的时候,他发现了不太对劲的地方。
这下面居然还有纸张。
正常来说,不是应该写完了一份之后,再行铺设纸张吗?
除非……张廷玉忍不住再看了一眼一旁干涸的砚台和那壶满当当的茶水,忽然间福至心灵。
于是,他迅速的拿起桌上的镇纸,将那张写了大字的纸小心的拿起,放在了一边,又将镇纸放好压住新纸,转身去拿了茶壶,倒了些茶水入了砚台,接着,开始研墨。
待墨研罢,张廷玉心思已定,提笔蘸墨,笔走游蛇:
“古之欲明明德于天下者,先治其国……”
待到文章书罢,张廷玉长舒一口气的同时,抬手将茶壶中的凉茶对嘴直接饮了大半,这才痛快的丢了笔,放下了手中的茶壶,片刻之后,又开始细细的审读。
直到门外忽然传来通传:“皇上驾到,太子驾到……”
张廷玉这才恍然从沉浸中回过神来,赶忙从书桌后面转出,跪地迎驾。
方才被关上的门,再次被打开,光线已然变得比他刚来的时候亮堂了许多,但张廷玉因为目光向下的缘故,并没有被刺到。
他眼角的余光,瞥到了明黄色和杏黄色的下摆,进来的皇帝和太子并没有第一时间让他起来,而是径直的走过他,走向了书桌。
随即,传来了哗啦啦的纸张声。
张廷玉的心一下子又变得紧张起来。
略过了一会儿,他听见一道带着愉悦的威严沉稳的声音响起:“嗯,不错,太子你也看看。”
“是,汗阿玛。”
熟悉的答应声,让张廷玉刚刚还紧张的情绪一下子骤停。
努力压制住抬头去查看确认的情绪,张廷玉在内心不断地告诉自己:
不可能的……不会的吧……只是……巧合的相同了而已……太子殿下,怎么会……不顾自身安危的跑到宫外去,还会参加所谓的少科试?
但是……
脑袋混乱的张廷玉,又突然间想到了姐姐的那一番话。
也可能……就是因为他们觉得不可能……所以,太子殿下,才能钻了这个空子啊?
他在心里再次推翻了刚才的否认。
“怎么样,这个水平,够不够得上他现在的名次?”
这时,康熙与太子交谈的声音再次响起。
而太子却也没有第一时间回答康熙的问题,反而提出了自己的要求:“汗阿玛,儿子能先问他一个问题吗?”
“哦?”康熙的声音变得饶有兴致,“朕准了,你问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