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子既然知道冒险去危险的地方,是对父亲和母亲的不孝,那么自然也清楚,长跪不起威胁父亲,也是不孝的,所以,儿子并没有打算那么干。”
张英:“……”
他就知道!
“更何况儿子这么干,也只会让父亲和母亲,对纯宁公主更加反感。”
张英:“……”谢谢,已经开始不喜欢了,不管她将来到底是会嫁给谁,把他儿子迷得五迷三道的这种女人……就算是身份再高,功绩再多,他也不喜欢!
“可是儿子还是要说,我要去边境的事,是我已经决定了,不会改变的事情,父亲不同意,我这边也会通过太子殿下,把这封奏折上交,我很肯定,皇上一定会同意的。”
“皇上那是不知道你在打这种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的主意!”
听着儿子越来越气人的话,张英索性也不做慈父了,气急败坏道甚至直接开始把他以往最引以为傲的儿子,打成了癞蛤蟆。
但面对这种“打击”,张廷玉的脸上,只是微微抽动了两下,略沉默了一息:
“父亲觉得……儿子豁出性命冒这个险,只是为了纯宁公主吗?”
张英:“……”
这次又轮到他沉默了。
半晌之后,张英脸上原本的气急逐渐淡去,又化成了一声叹息:
“为父当然明白,你奏折上内容所写,皆为事实。”
他慢慢的踱步到了张廷玉的身后:“自前元南下,统一中原之后,漠北一带就纷争不断。”
“先是前明与瓦剌斗争多年,终归没能将漠北重新收复,直到太宗皇帝出山,这才又将漠北重新纳入大清版图,但沙俄虎视眈眈,觊觎外蒙,击退他们,对我大清来说,虽轻而易举,但到底鞭长莫及,且当地苦寒,物资匮乏,驻军浪费人力物力,但不驻军却又于边防不利,所以,此次与沙俄谈判,确定界碑,也实属折中之举。”
张廷玉静静地听着张英对局势的分析,并没有说话。
是的,要按理说,大清与沙俄,在雅克萨数次战役,皆是大清获胜,这次谈判,本就不公平,更优质的解法,甚至于是像旧年成吉思汗那样,直接打到沙俄的都城去。
但大清疆域辽阔,再行扩张,也是治理不过来的,周边与内部都有各种敌人虎视眈眈,沙俄虽然不足为惧,但着实耗费心神,就像是烦死人但又打不死的苍蝇,所以才有了这次谈判的妥协。
“你的顾虑,为父也明白,边境不清,若无人前去确认,的确有可能会让我大清在此次谈判中落下了下风。”
“到时候君臣在史书上无法抬头倒是其次,丢了我朝该有的领土,那才是我们最该恨悔之事。”
张英一边说,一边摇头。
其实,如果不是这次他的儿子起了这个念头,张英做为一个一生都不怎么关注军事方面事物的文臣,是想不到这些的。
可看过张廷玉的奏折之后,他也意识到了这件事情的重要性。
更重要的是,这次谈判,其实不止是与沙俄之间的博弈,单从噶尔丹敢在大清前往沙俄的必经之路上跟喀尔喀掐起来,影响中俄谈判来看,噶尔丹的狼子野心也可见一斑。
如果此次与沙俄的谈判,大清落了下风,那么将来噶尔丹必定不会消停。
这些,在张廷玉拿给张英所看的奏折里面,都有。
“可是衡臣,你以为你说的这些,只有你看得出来吗?”
陈述完自己对儿子的理解,张英再次转身,苦口婆心:“朝堂上的大人们,哪一个不是饱读史书,又哪一个不是思虑周全?他们的阅历,甚至比三个你都强!”
“可他们为什么不跟皇上提?这个答案,你清楚的吧。”
“……儿子明白。”
许久的安静之后,张廷玉在不太合适的时候,开口了。
这一开口,张英便懂了他的意思。
很明显,无论他怎么说,张廷玉是已经打定了要去的主意了。
“……好好好!”
他一连说了三个好,到了最后,语气几乎已经变成了恳求:“可爹的感受呢……你明白吧?你娘的心情……你又明白吗?倘若,倘若你此次一去就——你叫你爹娘如何再面对皇上,面对纯宁公主?”
“难不成,我儿子为了大清,为了公主,丢了性命之后,你还想要你爹和你兄长,继续给朝廷效力,还要你娘眼睁睁看着公主嫁给别人吗?”
气的连大逆不道的话都说出来的张英,此时此刻,早已经顾不上所谓的不敬了,他只知道,在自己的孩子的安危面前,什么国家大义,什么忠心,都是狗屁!
“爹。”
张廷玉这时也改了称呼:“您还记得,小时候咱们看到的那只死去的雏鸟吗?”
突然间的转移话题让张英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