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出发到现在,遇见的那些险事吧?”
“如何能忘得了啊,这辈子都不会忘。”郑实甫一想起这一路上的野兽、强盗、军痞,以及那些个不友善的路人,心里就觉得自己这一路真不容易。
“那你是否还记得,在咱们遇到的这一桩桩事情里面,是不是只有张二公子,每次似乎都是安然无恙的?最严重的,就是那次落了泥沼被救出来之后的风寒吧?你都觉得他没救了,最后他却平安活下来了。”
穿好衣服拿好东西的两个人,一边深一脚浅一脚的冒着风雪往吉日格拉的帐篷走,一边继续说话。
“那不是我医术不精,但张二公子体魄强健吗?”因为风雪的原因,郑大夫怕孟恩听不见,不是大声喊道。
孟恩回的也很大声:“当然不是,因为我当时也觉得他要不行了,所以,这其中肯定有原因。”
说完自己的判断,他不等郑大夫发问,就继续开口道:
“说实话,我当了这么多年的向导,像张二公子这样,遇难即逢祥,逢凶必化吉的体质,还真是生平头一次见,他身上,简直就像是有什么护身符似的。”
“那也许人家就是真的有啊,要不怎么小小年纪,就干跑到这种地方来闯荡呢?”
“你在小看我找东西的功夫吗?”
郑实甫:“……”
他忍不住停下了脚步,眼神怪异的看向了孟恩:“你不会是真找过了吧?”
“对!”
孟恩毫不客气的点头让郑实甫傻眼,但反应过来发现对方居然继续走之后,于是赶紧跟上:“你说这些,跟你要我过来有什么关系啊?”
“当然是我觉得,你只要听着张二公子的,那很有可能今日就可以直接救两条命了啊!”
郑实甫:“……哦。”
他答应完之后,两个人都不再说话,而是接着往前走,郑实甫走在孟恩的旁边,嘴上呼哧呼哧的喘气,心里却忍不住的嘀咕:这个人……还真是……奇奇怪怪的。
明明都已经干出“小偷小摸”这种让人不齿的事情了,居然还挺热衷于让别人去救人的……
就是这做出决定方法……很真有够玄的……
就在两个人快要接近吉日格朗的蒙古包时,他们听见了两个人剧烈的争吵。
“你让开,我要去寻萨满!我要救我的哈西!”
吉日格朗的声音已经不复以往的爽朗浑厚,而是变得有些沙哑。
“吉日格朗,你冷静点,现在外面风雪那么大,即使是你很厉害,也很有可能回不来的,到时候你让你妻子和孩子怎么办?”
张廷玉的声音没有吉日格朗那么大,但却非常有力。
“我不去难道就眼睁睁的看着我的哈西去见长生天吗?”
“不会的,相信我,郑大夫会帮你的。”
“罗廷,你少骗我,他是军医,军医怎么会给妇人接生!”
吉日格朗的话让即将进门的孟恩和郑实甫心头皆是一跳,两个人下意识的对望了一眼,眼睛里都是惊骇。
因为他们压根儿就没有跟吉日格朗提过郑实甫是军医的事,而郑实甫的性格,也完全不会让人猜想到他是军医。
“他是不会,但他会针灸之术!”
屋子里面,张廷玉却并没有因此而有片刻的迟疑和沉默,他先是强调了一下郑实甫所会的东西,然后又开口道:
“而我,我虽然不会针灸之术,但我知道一个针方,此方是‘北宋医王’庞安时所创,专治妇人难产,你真的确定要出去找不知道在哪里的萨满,不试试这个针方吗?”
此话一出,包里包外,所有人都沉默了一息。
一息之后。
郑实甫冲进了蒙古包激动道:“只——你,你说的是真的吗?真的是庞安时的针方?”激动之下,他甚至差点把张廷玉的真实姓氏给爆出来。
“少,少爷……您……什么时候看的专治妇人的针方啊?”
就连一旁的阿归,都忘了分寸,傻眼之下,直接开始给张廷玉泄底了。
可是,不管是郑实甫也好,阿归也好,其他任何一个用奇怪的眼光看他的人也好,张廷玉都没有理会他们,而是用目光直视着吉日格朗,等带着他的回答。
屋子里面还弥漫着血腥气,躺在床上的哈西已经没有了动静,但她身上厚重的毯子下面,依然可以清晰的看到微微的隆起。
终于,吉日格朗的一双大手重重的压在了张廷玉的双肩之上。
“我不管你是姓张还是姓罗。”高大威猛的蒙古汉子,此时此刻,红着眼,哑着嗓子,发出的声音危险而充满了震慑。
一句话出口,所有人都无言了,但这不奇怪,毕竟他们其实并没有特别保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