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浓眉茶客禁不住挑了挑眉,兀自评价起了当朝的两位大员。
“嗨,这也不怪索相,人家在外头替咱们大清争取过图,结果明相在家里头悄摸儿的,把人家侄孙女许了个汉人,这就算是皇上下的决定,那索相还不能挑几回明相的理啊!”痦子茶客开始替索额图说话。
浓眉茶客点头:“是这个道理,也就是因为如此,我才觉得,这事儿啊,不是明相提议的,就是吧,咱也猜不出提议的是哪个了,也是真有本事啊……”他忍不住摇头,“啧啧……居然能让皇上同意这种提议,这位额驸说不准啊,将来又是一位权臣啊……”
两个茶客身旁屏风后,完完整整听完了他们八卦内容的宁澄澄:“……”
她禁不住抬眼看了一眼与自己坐在同一张桌子上,中间只隔了两个位置的张廷玉。
emm……某种程度上来说,这位茶客,也算是“预言家”了……
做为汉臣,张廷玉最后都能配享太庙了,可不就是权臣吗?
想到这儿,宁澄澄却忽然注意到了经过几天的将养,已经略恢复了些他原本的清雅俊朗的张廷玉年轻的面容,霎时间警觉心顿起。
不对……
不对不对不对……那样的张廷玉,该是有过十几年的经历与风霜的,可以从容应对一切的中年的他,而不是现在的他。
现在的他,如今,年纪轻轻就立了开疆土拓之功,如今不仅尚了公主,还被她用特殊的礼仪架在了火上考,此时此刻就已经被人推测出将来的前途,那从另一方面来说,岂不是……树大招风?
可是他这棵树虽大,枝干却不够厚重,那么他还能经历后面的大风吗?
思及此,宁澄澄忍不住皱眉开口:“……衡臣,我是不是……”
“记得第一次见宁儿你,你也是一身汉家装扮。”
突如其来的,带着怀念的柔和口吻,浅浅的打断宁澄澄的话时,宁澄澄下意识的怔了一下,然后低头看向了自己今天所穿的衣服。
今日她身穿的,是一套莹白色对襟秀竹叶暗纹长袄,以及西子百褶长裙,一身装扮淡雅至极。
自从成年之后,她每每微服出宫,都会穿一些平日里在宫里穿不到的衣服,而在现如今汉家女子服饰,也慢慢的与满族服饰相结合起来的当代,可能是因为骨子里还是个汉人的缘故,她依然钟爱这种更纯粹的汉服。
可要是说起她当年第一次与胤礽一起出宫时,为了不引人注目,半路拐到了成衣店,然后在掌柜的与紫珠的极力推荐下穿的那一套……
呃……好像是……粉加紫?
回忆起当年那套只穿了一次,就不知被丢去哪里的衣服,宁澄澄不由得一阵耳热。
“是……是吗?我……我不太记得了……”
试图敷衍过去的宁澄澄自然没有成功,张廷玉面对她的逃避,只是淡淡一笑,继续开口道:“那时候我在人群中,一眼就看到了你。”
宁澄澄:“……啊?”
她这下是真的有些懵了,努力的仔细回忆了一下,然后有些不可思议的看向了满脸正经的张廷玉:“……那个,难不成,你是……故意被我撞上的?”
“那倒并不是……”张廷玉的摇头,让宁澄澄松了口气,“只不过等我回过神来的时候,你已经转过头来跟我道歉了。”
“咳,应该还是人太多了。”
宁澄澄觉得耳朵更热了,不自觉的低头掩饰。
但说完这句话,她就有些后悔了,人那么多,张廷玉却能一眼看到自己,那这意思岂不是在说……
她放在平底绣花鞋里面的脚趾忍不住蜷缩了起来。
“嗯,所以我当时就落荒而逃了……”
听到这个形容词的宁澄澄有些无法相信自己耳朵,于是她抬起头,看向了张廷玉。
“我原本以为,你我只是萍水相* 逢,今生都不可能再见,却没想到,时隔不到半个时辰,你就又出现在了我面前,还与父亲熟识……”张廷玉说到这里再次轻笑出声。
“说实话我当时,心情挺复杂的……”
宁澄澄看着他脸上出现怀念与感慨的神色,整个脑子都是懵的。
她知道张廷玉钟情于自己,却从未想过有一天自己是被他一见倾心的。
因为她总觉得这种事情,只有在倾国倾城的美人身上才会发生。
这人……该不会是忽悠自己呢吧?
可是,就算是忽悠的,这也是越听越让人心里美的无边啊……
“所以我那时候,并没有注意到父亲的不对劲,只是想着想与你多交谈几句,想看看我们之间,是否有将来的可能性……”
“于是后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