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计定八成

听着巧韵的叙述,慕雪很快理清了脉络。

十七和巧韵成婚,晚于旭儿和宁儿,是明宣五十二年秋才结连理。成婚到现在,还不到三载。但皇帝想要给十七配备一个嫡王妃的心思一直不死,统共有过两次试探。但都因十七的抗拒,未有结果。一次是明宣五十三年秀女大挑,皇帝让十七看了几幅画像,并问其感受。因十七表现淡漠,皇帝也就罢了。再一次是明宣五十四年,十七生母勤嫔陈氏生辰那日,十七进宫请安,被旁敲侧击地询问了心意。勤嫔告知他,皇上有意给他指位王妃。后来十七坦言说了自己的心事,他告诉母亲自己心已有所属,不愿再多纷扰。勤嫔听后,虽未表示赞成,但顾着儿子的心思,也未再多说什么。于是这件事就拖了下来。后来,巧韵在明宣五十四年为十七生了一个女儿。皇上给了不少赏赐,要为十七立嫡王妃的事情,便缓了下来。可惜,不久那个孩子便殇了。之后,巧韵便一直无所出。皇帝不免又上了心。而眼下,蒙古局势纷扰,政治联姻也是势所必然,只是不知谁是那被挑中的棋子而已。

不难想象,十七若有了嫡王妃,巧韵便立刻从身份上处于了弱势。而她的性子,自然是无法护自己周全的。到时家里嫉妒丛生,诸事纷扰,幸福一定会从他们身上溜走。十七因眼下的局势有所担心,而让自己的王妃来求自己成全,自然也属情理之中的事情。

慕雪明白,要不是事情真到了迫在眉睫的份上,十七也不会轻易求人相助。他愿意开口相求,也表示了他的一份信任。若是能力之内,慕雪不会推辞。这并非只是因为古道热肠而对这对小情侣泛出的怜意,也并非只是因为十七与旭儿年纪相仿所引出的母爱温柔。虽然决意帮助他们,难免也有这几分因素其中,但这并不是最关键的。来这儿后,明哲保身丶省时度势丶自扫门前雪的道理,慕雪已十分明了。如今愿意趟这一浑水,关键在于一句:欲先取之,必先予之。

从巧韵这儿知道事情的大致情形后,慕雪露出了温柔的笑意,宽慰道:“事情的始末我已经知晓,如今我需要好好想想,才能告诉你们该怎么办。这样吧,明儿若是皇上那儿没有差事派给爷和十七弟,我就让下人来请你和十七弟过来,我和你四哥做东道请你们吃些‘趣味食物’。那些物什,也是前不久才听人说的,有趣的紧。我们明天先乐上一乐,如何?”

巧韵起先有些疑惑,不知四嫂为何突然转了话锋说起了食物。但望着她蕴含深意的笑容以及亲切让人信赖的目光,顿然明白了过来,忙起身福身诚意谢道:“那巧韵就明儿再和爷一起过来叨扰四嫂,巧韵在此先谢过四嫂了。”

“弟妹不必多礼。不过一顿美食,有何可谢的!明儿你们放空了肚子过来吃,倒是真的。”慕雪一面笑着道,一面亲自扶起巧韵。

虽然慕雪如此说,但巧韵眼里仍含着感激,又再三谢了才走。

送走巧韵,慕雪吩咐人准备那些新鲜食物,真的俨然是要办个聚餐会的模样。忙着忙着,也不觉时光流逝,不过一会儿就到了午时。

眼见秦真是被老爷子占住,不能回来用饭了。遂慕雪让人传了膳,自己用了。待用完饭,困意便袭了上来,慕雪便睡下了。

这一觉,好眠到了夜色黑沈。

嗜睡的慕雪并未自然醒来,而是他们家霸道的大爷,容不下自己心爱的女人因好眠而冷落自己,硬是用吻将她唤了起来。

“你回来了?”慕雪睡眼惺忪地被吻醒。但是一见到爱人归来,眼里便有藏不住的笑意,双臂紧紧揽着自己的男人,慕雪主动献上自己的吻。

不过一会儿,两人就已经吻得难分难舍。

酣战过后,是温馨地相依相偎。

躺在爱人的怀里,慕雪轻声询问,“秦真,你明天有差事吗?”

“明天……”他停顿了下,然后若有所悟地望着她坏笑道:“怎么?是觉得我冷落你了,明天想要我……”

慕雪轻轻捶了他一下,“讨厌!才不是你想的那样,人家是有正事要做。”

见秦真挑眉询问,慕雪俏皮回道:“今天十七的媳妇来过了,我和她讲明天要是你得空儿,我们就做东道请他们一起吃顿美食。王爷,您意下如何啊?”

“怎么突然有兴致请客应酬,你不是一向最烦这些的吗?”

秦真如此疑问,并不奇怪。毕竟,这些年十七和他们来往并不多,和秦真也不算亲近,而且慕雪也一向不爱和女眷们过多来往。她这突然热情起来,秦真自然觉得意外。

慕雪闲闲笑道:“巧韵和十七都担心老爷子又乱点鸳鸯谱,所以特来求我帮忙。我已答应她,要好好想想。虽然我心中已经有了法子,但是要实施,还得明天见了他们两个细说。再则,兄弟间走动走动也是应该的。不过,没有个好的名目不行。聚餐这主意不错吧,夫君?”

慕雪的这声“夫君”叫的尤为娇嗲,秦真受用的“嗯”了一声后,含笑问道:“怎么突然爱管闲事了?这可不像你的做派。”

慕雪带着神秘的笑意,“明日你就晓得我的心思了,今天先不告诉你。”然后,她便在他怀里,找了个更舒服的姿势,闭上眼准备睡了。

秦真见她如此,也不再问了,只是宠溺地吻了吻她的额头,道:“都睡了一日了,怎么又要睡了?也不陪我说说话!”

慕雪睁开眼笑道:“方才都说了好久了。再说,人家上午忙着准备明天的事,下午才得空儿睡的,这不还没睡几个时辰你就回来了!”

见这个小气的男人神情不豫,慕雪俏皮道:“好吧,夫君要说啥,小女子洗耳恭听就是!谁叫小女子我最喜欢听夫君侃侃而谈了!他那颠倒众生迷倒众女的风度啊,真是让我思之欲狂迷之欲癫兮!”说完,慕雪还故意捧着胸口,做出一副无限仰慕的样子。

看着她眼里说不出的调皮和可爱,听着她夸张耍宝的话语,望着她故作搞笑的动作,秦真只能抿着笑宠溺地捏了捏她的小鼻子,“你哟……就一天到晚的拿我寻开心!这世上再没有比你更胆大的小女子了!”

慕雪轻轻移开他捏住自己鼻子的手,一脸得意道:“胆大也是要有人纵容的!因为我晓得你是不舍得和我生气的,所以才任性任情!”

“我是真的把你给惯坏了!”慵懒的语调,喷洒着暧昧的热气,此刻这貌似自责的话听上去更像动人的情话,瞬间就酥麻了慕雪的骨头。

慕雪情不自禁地擡头望向他那深黑迷人的眸,动情地啄吻着他的唇,“你惯我…我也…惯你…其实…对于相爱的人而言……惯…坏对方…是种…幸福……”

口齿模糊间,秦真稍稍停顿,贴着她的唇轻轻笑道:“你……说什么都有一大车的道理……却…都是歪理……”

结束了一个绵长的吻,慕雪姿态慵懒地靠在秦真怀里,这才想起要反驳他方才的话,遂得意笑道:“歪理不打紧,只要正着就好,一样修成正果!所谓歪打正着嘛,当如是!”

这次秦真没有反驳,只是望着她可人的模样,宠溺地笑。

沐浴在爱人宠溺的目光下,慕雪娇嗔地动了动脑袋,更深地埋在了秦真的怀里。

秦真含着笑意拂过她的发丝,眼神更添温柔。

两人就这样温馨地躺了好一会儿,慕雪才想起正事,擡起脑袋问他道:“秦真,木绅那里有消息吗?”

秦真挑眉,一脸戏谑,“我还以为你早忘了此事,再也不会问我了呢!”

慕雪憨笑着撒娇道:“我晓得有你关心就足够了,所以才懒得理会。其实,就算此刻,人家也没什么心思理会,问也只是好奇为什么罢了。”

只听他冷哼一声,“想到此事,我就生气!这耶齐部的女子真是刁蛮愚蠢!只因为出于嫉妒,便要出手伤你!若不是他表兄识得大体,我必将这女子碎尸万段!”

秦真如此恨恨,自是为了有人竟敢伤她而动了真怒!

慕雪明白他的心意,心中温暖,并不在意他如何处置这个女子,只是不明白一事,“妒忌?我与她素不相识,有何可妒?”

“她妒忌你满足幸福的样子,说你那时的微笑足可使天下所有自感不幸的女子嫉妒!”秦真说这话时仍然眉头紧蹙,一脸难以释然的愤怒。

慕雪听后沈吟一下才笑道:“这理由听来牵强!不过,想想也有道理。看来我可以自鸣得意一番咯!”

秦真见她如此,不由无奈叹道:“你的想法,总是异于常人!通常人晓得别人因为这种原因想要射杀自己,不是愤怒,便是惧怕!你倒好,还高兴上了!”

“我不忿忿,是因为你已替我愤怒。我不惧怕,是因为我相信你会护我周全。所以,于我只要寻找快乐即可!人,一旦被嫉妒,便表示她有出众之处!西方有句谚语说得好——‘人们是不会骂一条死狗的!’若不是有过人之处,如何会招惹这些无端的是非!事物总有两面,好与坏。与其为坏的一面纠结,不如多看好的一面,让心舒畅。我别的本事没有,却懂得暖自己的心,也懂得让喜欢自己的人高兴。这难道不是你喜欢我的缘故?只因为我独一无二,与众不同?”

秦真听着她条理分明轻快愉悦的语调,望着她那一贯自信满满的笑容,不禁笑骂道:“还是歪理一车的!”

慕雪扬起小脸,满是得意道:“歪不歪不打紧,说得对才是真格儿!”

秦真听后一阵好笑,好一会儿才收住笑,道:“你确实独一无二!只有你才有这么多的歪理!还总能说得理直气壮头头是道自得其乐的!别人就是想学,都编排不来!”

慕雪扮了个鬼脸,故意嗔道:“夸我就夸我,干嘛笑那么奇怪!”

秦真听了更乐,捏了捏她的鼻子宠爱道:“真是个宝贝!连厚颜的时候都让我这么喜欢!”

慕雪拉过他的手,用牙齿轻轻抵住他的指腹,瞪着大眼睛佯怒威胁道:“乱说,谁厚颜了!难道你方才不是夸我?”

望着她气鼓鼓的模样,秦真眼里更添笑意,轻轻抽出被她咬住的手指,戏谑地抚着她的小脸,宠溺道:“你说是就是,我的王妃!”

慕雪轻扬下巴,“这还差不多!”

看着她甜美得意的模样,秦真忍不住再次吻住了她的唇。

她总是那么吸引他,一颦一笑,不经意间就捕捉了他的心,让他不能自拔地爱恋。她,偶尔是十分任性的,比如那日遇袭的事,对此秦真不是不生气的,可是面对她的赖皮她的撒娇,他却只能含笑包容,连争辩都懒了。

躺在秦真怀里,慕雪放心依赖,此刻身心被他照拂,温馨笼罩全身。

她赖说是他宠坏了她,其实她说得没错。是他,待她太好,想的太周全,才宠得她任性地不在意危险,不担忧任何突然的情况。她的任性来源于她的笃定,这种笃定基于深深的信任,信任他给予的呵护。背靠大树好乘凉。沐浴在他浓浓的爱意下,她就只想做个单纯的小女人,被他宠,被他爱。天塌下来有他顶着,所以她才敢任性任情地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即使遇袭,慕雪也丝毫不担心,自有他为她操心烦恼,替她解决隐患,她只要想着怎么继续高兴过自己的日子便可。如此依赖如此洒脱,怎地不是因他宠坏了她?

秦真揽着她,心里无比满足,虽然他的王妃有些不同于普通大家闺秀的任性调皮,可是骨子里却是个十分懂分寸知进退的女子,即使再任性也不至于娇纵,即使再调皮也不会给他惹祸,所以他愿意宠她,心甘情愿地“宠坏”她。

第二日,奴才虽按时叫了起,但秦真却不愿放慕雪起身。反是霸道耍赖的,硬是粘着慕雪又在被窝里温存了许久方才答应起身。要不是顾忌自家王妃昨日已定下今日请十七夫妇来做客需要应酬,秦真倒是真想和她就这么继续甜蜜的厮磨下去。

待两人梳洗完毕了,还听这个大男人不情不愿地抱怨道:“你急什么?不是还没派人去请他们嘛!再则,这等闲事你何时有兴趣去掺和的?有这点时间还不如……”

慕雪娇嗔地瞪他一眼,没好气道:“难得今儿你没差事,就你磨叽,你看都到这会了才起身,现在这会儿早都该用午饭了!再这么让你耗下去,就可以吃晚饭了!若是给你耽误了,我昨日还忙些什么?你以为我真爱管这闲事,我为他们操心,还不是为了你!”

“为我?”秦真不解地望着慕雪,慕雪也不忙解释,反倒是走到门边吩咐起外边候着的小厮,“直海,你拿着我的帖子,速去请十七爷和他的王妃过来。”

“奴才遵命。”小厮打了个欠后,立刻麻利地往外行去。

慕雪刚回身,便见秦真已来到身边,慕雪含笑打量着秦真的服饰,顺带体贴地替他整了整不够服帖的衣领。

手刚一动作,便被他握住了,“方才,话为何只说一半?”

“真心急!等他们来了,你自然就明白了。”见秦真还要说什么,慕雪揶揄道:“既然那么有好问精神,你早干什么去了?”

见慕雪不欲说给他听,秦真也不问了,索性顺着她的话调侃起来,“方才忙着宠爱爷的王妃,不知对爷方才做的,王妃可还满意?”

“讨厌,又不正经!”慕雪偏开身子,不欲理他。

秦真将她搂入怀里,在她耳边笑道:“平日里正经的事情太多,若见了你还一本正经的,那这日子过得还有什么趣儿?”

慕雪微恼,望着秦真故作委屈道:“原来合着半天,我就是给爷解闷逗趣的人呢!爷不说,我还不知道呢!”

“现在知道,也不晚啊!多少人紧赶着要给爷逗趣,爷还看不上呢!”

见这个大男人一脸倨傲不屑的模样,慕雪故意酸道:“这倒也是!爷在府里坐拥佳丽无数,现在又正值花季,外面野花朵朵开。这些日子,爷心里还不知怎么惦记呢?爷,是不?”

“这么没良心,又小心眼的话,也只有你敢说!明知我的心思,还来问我。我若真闹你,回说是,有人心里不知要怎么泛酸了呢!”

“你若说是,我才不泛酸呢!大不了包袱款款去过小神仙的日子,就把你这凡夫俗子送给那些群魔艳花!到时让你被群女包围,摧磨不堪,哭着喊着想念本仙人的好!”

“看你两眼冒光,说得和真的一样!爷若要有外心,你早就哭成泪人了,哪还能说得这么欢快!”

“才不哭了呢!早些年,已经不知为你流了多少泪了!以后再也不为你哭了!之前不就早和你说好了,若有这么一天你得给我自由,到时你爱怎么花心就怎么花心,我才不白白伤心呢!”

“真把你宠坏了,越说越真了!我可从未答应过让你离开我半步,我只许你这辈子留在我身边陪我一辈子!”

“赖皮!霸道!”嘴里虽是斥责着他,可是心里却是甜甜地,整个人满足地依偎在他怀里,享受着和他逗趣的馀韵。

没多久,十七夫妇就到了。

起先,他们两人还有些拘束,但慕雪亲切的笑容,体贴的款待,以及幽默的话语,悄悄将他们的紧张卸去。

在短暂的寒暄过后,慕雪便率先切入主题,“十七弟,关于昨日弟妹和我说得事情,我已经仔细想过,现在就把我的想法说与你们听,我想你们可参考一二。首先,我觉得你的担忧是有道理的,皇上确实有心再为你指一位王妃。但是你有没有想过,曾经的两次,你是怎么推掉的?”

见十七露出思索的表情,慕雪略微停顿了下,却没有要求他回答,而是继续说了下去,“是因为你的执着。既然皇上可以因为你执着有所顾忌,但就表明皇上还是很顾全你的心意的。其实,你们的姻缘也是由皇上恩准的,皇上很清楚你对弟妹的心意。所以,你的这份执着,或许皇上不全然支持,但起码是愿意给予一定宽容的,甚至可以说他是给予呵护和谅解的。基于这些,我想告诉你们的是,对于你们所期待的一生一代一双人这个美好又有些艰难的愿望,你们并不是没有努力空间的。”

见二人眼里充满了期待,慕雪给予了更加了肯定的微笑,“这份努力最大的赢面,仍旧在于十七弟的执着。只要这一点不变,你们的希望永远都是存在的。而下面在于实施。实施方面,有三点你们可以考虑:第一便是弟妹的身份,这也是皇上一直没有最终认可你们的原因。”

察觉到巧韵听了这话便低下脑袋伤感不已的模样,慕雪立即安慰道:“一个人的出生,是无法选择的。但是一个人的高贵,是看她的心,观她的行,而非只是出身。”

听完此语,巧韵擡起脑袋,眼里充满的是感激,此刻她心中的感动语言无法表述。慕雪给了她一个安抚的笑容,接续道:“现在谁家都有些亲戚,兜兜转转间就发现五百年前是一家,联系起来身份自然也就变得高了。至于这方面具体该怎么努力,十七你可以好好考虑一下。若有什么不明白的,也可以问问你四哥。你四哥看上去虽有些面冷,其实是个热心的人。你是他的弟弟,他对你的关心和对旁的人自然是不同的。”

十七轻轻地嗯了一声,看向秦真眼神,不免多了些期待,但也多了一些担忧。

此刻秦真自然一下子就心领神会了妻子的用意,忙不露声色地表态道:“许多年前,我在你十三哥的眼里也曾见过类似的眼神。当年对他的执意,或许不能完全明白。直到后来父皇罚了他,我到底是懂了,他当年的执着没有错。这些年在那样的地方,起码还有你十三嫂一直一心一意地陪着他。每每想到此,我总是不由感概。古人说,人生得一知己,便无憾事。推开来讲,一个男人纵然三妻四妾,有一位红颜知已也就足矣。而我们这样的大家庭,兄弟虽多,却不能做到个个都亲密无间,可只要有这么一两个知心的也就够了。既然今日你有所求,我这个做哥哥的自然不会推辞。”

十七听了这些语重心长的话,不由拿起酒杯,感激道:“十七多谢四哥了。四哥今日这番真情,弟弟会永远铭记于心的。”说完,便豪气地一饮而尽。

慕雪目睹他哥俩的情分又深厚了一层,心里着实欢喜,遂笑道:“都是自家兄弟,毋须客气,说实话,这些年除了从前你十三哥来家相聚,还没见你四哥如此欢喜过呢。十七弟,你若有心,以后常陪陪你四哥就是。今日你可别光喝酒,也多吃些四嫂准备的菜,否则我昨日可就白忙了。来,尝尝这道点心,这可是我到了塞外后,让厨子跟这当地的师傅新学的,你们尝尝可好?”

十七拱手一礼,语气因为感激更添敬意,“四嫂的心意,我和巧韵都明白的。今天的菜,没有一处不让我们欢喜的。”

“只要你们吃的欢喜,我便高兴了。对了,别忙着高兴,我还有另外两点没有说呢。”

“但请四嫂赐教。”

“方才我说的第一点,最为重要。至于剩下的,其实我不说你们也该想到了。其一,你们该努力再生个娃娃,最好是个男孩。毕竟,祖宗立下的规矩是没法子的——母以子贵。若弟妹有了儿子,便可以努力地让太后和你娘亲欢喜。她们两位老人若是欢喜了,自然愿意为你们俩的事情说说情。皇上那里,你们自然也就多了一份把握。”

看到巧韵嘴角那若有似无的苦笑,慕雪知道这点也是她的弱处,便话锋一转宽慰道:“但我也晓得此事是看缘分的,不可太着急。但下面这点,确是可以努力的。弟妹,你嫁给十七弟也有日子了。那么十七弟府邸的事宜,你是否都做到心中有数呢?不管下人的安排,还是那些田庄地契的管理,你是否可以做到安排妥当呢?”

见巧韵脸上有了为难之色,十七忙开解道:“四嫂,我们府里人丁简单,况且巧韵的身子也不好,所以……”

慕雪笑着摆摆手道,“十七弟,弟妹,我没有任何别的意思,我只是想提醒你们。府内有总管,这些事情他是可以料理妥当的。可是他再精明,也是奴才,有些贴己的话,贴己的事,还是由弟妹亲自料理的好。而且按着我们皇族的规矩——理家是女人的事情,男主外女主内嘛!怎么才能告诉所有的人,弟妹是个好的贤内助?是一个贤德的女子呢?除了让十七弟觉得好,也可以让我们这些妯娌这些女眷也觉得好呢?那么这点无疑是一个标准。弟妹不须真的做到滴水不漏,只要做到心中有数,旁人问起能说出几分也就可以了。这样一来,皇上那儿,弟妹自然也加了几分。起码皇上会晓得弟妹是个能持家,能照顾自家爷的好女人。到时,我就算要为弟妹说话,也多了有力的依持。我的意思,你们懂了吗?”

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这其中的缘故,如今十七是听的明明白白了。他晓得四嫂说得都是肺腑之言,也是她这些年的经验之谈。这些话想必平日四嫂是不会轻易说出口的。他望着慕雪,认真点头道,“四嫂的好意,兄弟明白了。”

“十七弟,弟妹,我今天不掖不藏,把我想到的都告诉你们了。因为我真心希望你们快乐幸福。这三点,每做到一点,你们成功的希望便大一点。而你四哥和我在机会合适的时候,一定会为你们在皇上和太后面前说话的。但即使你们现在听了这些,觉得信心满怀斗志昂扬,我还是要告诉你们,这世上任何事情都不是绝对的,再好的方法也不是万无一失的,还是会有许多我们不能预料的意外情况会发生。但我认为,最重要的是你们两个的决心和毅力,这才是一切成功的关键,知道吗?只要你们有心相守一生,不离不弃,其实不管努力的结果如何,这都是值得欣慰的。”慕雪拿起酒杯,用最真挚的语调轻轻说道:“我祝你们幸福,永远……”

十七拿起酒杯,眼内已含着湿润,心中充满着感动和感激。而巧韵的脸上已经交错着感动的泪痕,哽咽难语。

“可不许哭鼻子了,难得来四嫂这儿喝酒吃饭,还带着泪珠儿回去,这下人家还以为四嫂这里藏着什么欺负人的怪物呢!”话音刚落,那对年轻的夫妇都不由笑了起来。

巧韵忙拿着帕子抹去脸上的泪痕,十七则是忙道:“哪会,四嫂太爱说笑了!”

“说说笑笑才开心嘛!让你们来,无非就是来说笑玩闹的!我喜欢和吃饭的每个人,都开开心心的。你们今日可要做到,否则我可不依的。”

巧韵望着眼前的人,不由打心底升起一股佩服之情。方才那个条理分明丶章法有度的女子是她,刚才那个真诚鼓励丶善解人意的人是她,可这会儿这个爱说笑逗趣丶眉眼灵秀的人仍旧是她。这样的女子啊,和她见过的那些宫廷贵妇都不同。虽然之前也听说过外面对她流传的赞语,可这会儿才觉着那些赞语没有说错,却说得并不全乎。她无法形容此刻眼前的四嫂,却打心底里感激她,喜欢她,佩服她。

笑闹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

虽然席间秦真的话不多,但是每每开口总能恰到好处,还会语出惊人。十七这才晓得,他的四哥也并不如想象中那样疏离冷漠,只是惯于少言寡笑。但他四哥要么不出口,出口便有金玉良言。不论是笑点,还是结点,都掌握得刚刚好。话语都俏皮自然,颇令人玩味。配合起四嫂的有意笑闹,更是增添不少乐趣。

今日一宴,十七心中感触实在良多,告辞时竟有些不舍。

本来他想再好好做一番感谢的,不料四嫂却没有让他们夫妇开口说出,却抢先一步带着玩笑的口气故作难地道:“昨日准备的东西太多,这还吃了不到一半,你们说剩下的可怎么办?”

他们夫妇二人正踌躇怎么回话间,便听四嫂对奴才们吩咐道:“有了有了,交给我们家的贵客解决!快点,都麻利点,把那些厨房里准备好的,都给十七爷装好了,让他们带回去。”

十七听了四嫂的话,这才反应过来四嫂是要送他们吃食,怕他们推辞才故意这般说的。如此一来,让他们既吃又带的,既亲切自然还免了他们的一番感谢。察觉出四嫂的此番良苦用心,十七心头不由更添感激,更觉四嫂的体贴温柔,他和妻子深深一礼,许多感激尽在不言中。

待他们二人走远,秦真才揽过妻子的腰,将她紧紧扣入怀里,心头的感动并不比十七夫妇的少。他看得出爱妻的所有用意,也看得出席间十七和巧韵心中慢慢堆叠出的情意。

他的妻啊,管这档闲事却是为他,她是在用心地帮他拢住了一个兄弟的心,用她独有的方式。

她的魅力,日久弥深,就像美酒,不经意间发出的香气便可醉人暖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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