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家二小姐?”杨帆诧异道。
“对,别说江州县,附近几个县的大夫加起来,也没我家二小姐医术高明。”
“而且张家还存有各式各样的灵果,我能替您去偷来…”
张管事在一旁哆哆嗦嗦,心中满是惶恐。
他着实想不通,一个穷酸书生怎就忽然有了这般厉害的本事。
两名武功高强的护卫,在他跟前竟都挡不住一招。
杨帆不禁陷入沉思。
那张家二小姐,传闻里不就是个专吸男人元阳的妖魔吗,怎就成了江州县最好的大夫啦?
这其中是不是哪里不对劲?
这姓张的老东西,不会是想让自己上门去送死吧?
“那其他大夫呢?医术如何?”
“我家小姐是仙术…”
片刻之后,在张管事惊恐万分的眼神注视下,杨帆伸手扭断了他的脖子,随后将众人身上搜了个遍。
这一搜,居然足足搜出六十多两银子,还有十两黄金。
要知道,一两黄金可就相当于十两白银,这一趟下来,竟赚了一百六十多两!
“还真是…打工哪有打劫来得快!”
临走前,杨帆又从后院找来打火石,在赌坊里里外外放了把火。
杀人要毁尸灭迹,什么女人孩子之类的,更是一个都不能留。
待他回到家中时,天色已渐渐放亮,可依旧笼罩着一层浓雾。
顺子媳妇瞧见顺子那副模样,吓得脸色煞白,差点就晕了过去。
而张老爹手扶门框,双眼发直,失魂落魄地念叨着:“都是命啊,自古以来的规矩啊……”
“弟妹,顺子只是暂时累了,先扶他回房休息。”
“张叔,先去请大夫,我这里还有些银子…”
杨帆仔细查看过,顺子胸口骨头塌陷得并不深,应该是被软组织给挡住了。
但留给他的时间,恐怕也所剩无几。
在这个年头,骨折可都是要命的伤,更别提内脏还有破损了。
看样子,恐怕也只有去找那传说中的 “仙人” 才行。
张老爹拉着杨帆,轻轻拍了拍他的手:“杨帆啊,张叔不怪你,你也别自责,顺子是渔民,渔民都有各自的命……”
杨帆一时有些愣神,张了张嘴,却什么话也没说出来。
回到家中。
杨帆关好那扇破旧的院门,还没踉踉跄跄走到屋里,便 “哇” 的一声吐了出来。
杀人的后遗症这时候才显现出来。
他脸色惨白,从水缸里捧起水来洗了把脸,随后坐在地上大口喘气。
他不明白。
上辈子也好,这辈子也罢,自己向来都是规规矩矩的。
就想着本本分分打个渔,怎么就非得有人和自己过不去呢?
小橘从墙头上跳了下来,围着他嗅了嗅。
突然间,小橘弓起背,耳朵耷拉下来,浑身的毛发都炸开了。
呜哇——
杨帆一怔,苦笑一声:“小橘,连你也觉得我不是好人吗?”
小橘听到熟悉的声音,不再吼叫,目光中透露出一丝疑惑。
它慢慢靠了过来,随后眼中的警惕渐渐褪去,一跃跳到他的肩头,呼噜噜地蹭了起来。
杨帆神色缓和了一些,心中也涌起了一丝暖意。
他揉了揉太阳穴,努力让自己振作起来,开始梳理顺子的事情。
要不是因为自己,顺子也不会遭受这无妄之灾。
张老爹虽说不怪他,可他又怎能说服得了自己呢?
但眼下来看,要联系上张家,又成了一个难题。
总不能自己就这么跑上门去,把自己卖个好价钱吧?
他瞅了一眼系统,随后一拳狠狠地捶在地上。
“什么狗屁系统,连个治病救人的功能都没有。”
……
江州城中,张家一处院落里。
满头银发的黄管家眉头紧蹙,他刚听完手下人的汇报。
江州县下属临江镇的一处赌坊,昨夜失了火。
从现场发现了两柄制式佩刀,正是出自他们张家。
意外死了两名护卫,这本是小事一桩,可那两名护卫所跟随的张管事,负责的正是二小姐的婚事。
眼下二小姐婚期将至,却出了这么一档子事,好在与这位管事相熟的其他管事,已经将那赘婿的姓名籍贯都呈报了上来。
他得赶紧将这件事禀告给家主。
作为江州县城里首屈一指的张家,家族开枝散叶极为庞大,庶子庶女更是多得数不清。
二小姐张灵悦,虽说是庶女出身,但一次偶然的机缘下受到仙人指点,如今在张家的地位那可是举足轻重。
黄管家脚步不停,穿过一道道回廊,朝着正厅走去。
张家的家主张寅,正坐在主座上和江州知县交谈着。
张寅四十多岁的样貌,胡子修长,身着淡青色长袍,一副修道之人的模样。
“此次正阳门仙人降临,知县大人可有准确时间?”张寅抿了口茶,问道。
“根据以往的时间推算,大概也就是这几天了。”知县面带笑容地说道,随后一脸感慨:“你我认识快二十年了吧?算起来,这也是仙人第二次降临了…”
“是啊,仙人每十年降临一次,你我都快变成老骨头了,每次见那仙人面容不改,可真是让人好生羡慕啊。”张寅一副向往之色。
“张家主不必如此,你家爱女灵悦资质非凡,还没入门就受仙人指点,前途不可限量,更别提那大公子,已是仙人之姿…”
“不值一提,不值一提…”张寅摆了摆手,虽说脸上表现得很谦虚,可还是藏着一抹得意。
“此次仙人降临,还请张兄多多合作,共同举荐一些名额,我也好对上面有个交代…”知县拱拱手,看了一眼外面的黄管家:“那我就不再多叨扰了,有事随时可差遣人过来。”
“知县大人,慢走。”
张寅站起身来送走知县,向着黄管家招了招手:“进来吧,何事?”
黄管家恭敬道:“家主,负责二小姐婚事的管事,昨夜在一处赌坊内遭遇失火意外身亡,可那赘婿似乎并未完全答应这门婚事,您看……”
张寅背着手,神色淡淡道:“这点小事还要通报?眼下仙人降临,知县都顾不得其他,还得仰仗老夫,你直接派人把他绑了便是。”
“是。”黄管家内心松了口气,正要退下。
却见一名仆人急急忙忙地冲过来,面露难色,似有要事相报,却又不敢直接进主厅。
“何事?”黄管家问道。
仆人赶紧说道:“外面有一位书生,自称是二小姐未来夫君,想…想求见二小姐。”
“哦?”张寅转过身来,诧异地看着他。
这年头,还有嫌自己命太长的?
“那书生叫什么?”黄管家追问。
“他自称杨帆。”仆人赶紧掏出一张纸,正是杨帆的户籍姓名。
“杨帆?”黄管家点点头,倒是与下面管事提供上来的名字一样。
张寅却直接吩咐道:“先带他去洗髓吧,就按之前同样的规格。””
“是。”仆人躬身退下。
“黄管家,你对这件事怎么看?”
黄管家沉吟一会,斟酌道:“这事有些蹊跷,但是又不太像被人派来的。”
“你继续说。”张寅眯眼倾听。
他子女众多,妻妾更是不计其数,而黄管家虽是外姓人,却是他最为信任的人。
“那书生的家底我去查过,从小便没有离开过江州县,更是过了练武的年纪,不过倒确实是元阳之身。”
“虽然负责此事的管事刚刚出了意外,但我觉得他不大像是仇家派来的…”
“只是镇上有所传闻,他刚打渔得了好几十两银子,又不像是活不下去的样子…”
“行了,这事就交给你了,等灵悦见到他自会有定夺。”
张寅挥挥手打断黄管家。
“下去吧。”
……
张家门口,两座大石狮子跟前。
杨帆一身破旧衣衫,用长袖掩着嘴,正啃着一个死面馒头。
刚杀完人的那股戾气早已消失不见,他努力把自己装扮成一个穷书生的模样。
其实也不用刻意去扮,家里那几件长衫早就破了洞,连个补丁都没人给缝。
他抬头望着那块牌匾,两名家丁正既警惕又新奇地打量着他。
前头都已经死了十五个姑爷了,这第十六个居然还敢主动送上门来。
一时间,还真让人分不清他是真蠢,还是穷得实在活不下去了。
眼下各地都在闹饥荒,再看他这穿着打扮,多半是后者了。
“真气派啊。” 杨帆由衷地赞叹了一声。
那牌匾之上,每个字都绣着金边,随便刮点下来,都够一户贫苦人家一年开销。
不一会儿。
从府里出来两个仆人,一个尖嘴猴腮,一个大圆脑袋。
两人神色恭敬,可语气里却透着鄙夷:
“杨公子,老爷派我们先来接您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