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甫看着杨帆手中鼓鼓囊囊的钱袋子，下意识的往回推，却听到“天下苍生”这些字眼，一时怔住。
他热泪盈眶道：“李兄，想不到您也有这等胸怀，老朽先谢过了…”
眼见杜甫收下银子，杨帆毫不在意地说道：“是天下苍生该谢您，待有朝一日您回朝，记得照顾这些百姓就行。”
“好…好…”杜甫颤颤巍巍地扶墙坐下，又情不自禁地望向那首“茅屋为秋风所破歌”，口中神神叨叨地重复着杨帆刚才的话语：“想到什么就去做，别留遗憾…”
良久之后，他蓦然起身，对着杨帆躬身一拜。
杨帆赶紧上前扶起，这搞不好还真是历史书上的人物，自己哪有这个胆子受别人一拜。
“杜老先生，此处离京城有多远？用不用我找人护送您？”杨帆扶着他的手臂问道。
杜甫一笑：“李白兄不必担心，老朽自有办法，想不到被流放至今，原本已断了做官的念想，今日受你点拨，才想通大半。”
“李白兄非池中之物，若日后有机会，可来京城寻我，你我再次坐而论道。”
听他这话，可是要即将回城，但外面还下着大雪，京城又山高路远，离这不知千里万里。
杨帆颔首，目中闪过一丝忧虑：“您如今身体可还行？真不用找人护送？”
杜甫哈哈一笑，只是气质与之前老乞丐截然不同，身上莫名带着一股傲然之气。
“凡人之躯又如何？”
他从怀中摸出一枚玉简，在墙上用力一拍，突然光芒大盛，身形若隐若现。
不多时，便已消失在光点中。
杨帆在旁看的目瞪口呆，这是什么神仙手段？
刚刚一个大活人，就这样唰的一声没了？
上次见到这种景象，还是怡红院里的双双姑娘，可如今他已是炼气九层，在杜甫身上确实感受不到半点修为。
他刚才还在想，杜甫区区凡人之身，就算能回去当上官，又能当几年？
现在看来，根本不用他操心。
还有他被罢官一事，恐怕也没那么简单，不然也不会这么有自信的说走就走。
杨帆沉默半晌，轻笑一声，迈步走入庙外风雪之中。
世间纷纷扰扰，大家不过都是历史长河里的一粒沙子罢了。
……
时间一晃，便已过一月。
杨帆从浴桶中站起身来，他的炼体次数终于还完。
【此次借贷已完成，系统重新评估中……】
【评估完成，当前剩余信用点：100】
【当前可借贷技能：青莲剑歌，清灵引气入体诀】
【命运所有的馈赠，都已暗中标好价格，请谨慎考虑】
……
杨帆长舒一口气，从藤椅上起身。
“顺子，今日天气不错，出去逛逛。”
“好嘞哥。”顺子黝黑的脸上瞬间露出笑容，小声憨笑道：“今日，咱们再去勾栏听曲？”
杨帆使了个眼色：“快走。”
二人连忙鬼鬼祟祟地打算溜出去，但连日来的大雪，踩在上面难免发出咯吱声，灵儿抱着小橘不知从哪里跳出来。
“哥，带上我！”
二人眉头一皱，杨帆叹息道：“好吧…”
这些天来，只要杨帆和顺子想要出去，这一人一猫就如狗皮膏药般粘上来，让人烦不胜烦。
一行人简单逛了下集市，便百无聊赖地躺在河边。
集市就这么大，这些天逛了都不下百回了。
“哥，你以后有什么打算？隔壁药铺的春花不错，要不要去给你说说媒？”顺子问道。
“不行不行，我要给哥哥做童养媳的！”灵儿马上抗议道。
“小屁孩一边玩去。”杨帆抬抬手，将她赶到河边和小橘去抓鱼。
他嘴里叼着根枯草，闭目养神。
以后有什么打算，还真没想好，这日子虽然无聊，倒也觉得悠闲。
只是最近，脑海中总是回想起破庙中杜甫的话语：人生不过三万天，想到什么就去做。
可这明明是他对杜甫说的，此刻却如同一把回旋镖射中了自己。
要不，去修个仙？
一个大胆的想法冒出来。
可随即又摇摇头，经过张家的事，他早已对修仙界祛魅了。
那修仙界满满的黑暗森林法则，自己一个凡人之躯，一不小心恐怕死都不知道如何死的。
突然，那日在双驼峰山洞里，灵虚道人的遗言又浮现在脑海。
仙途，长生。
“顺子，你说人生的意义是什么？”杨帆突然道。
“意义？我不知道。”顺子摸着头憨笑，“不过我打算待会去勾栏听曲，哥你要不要一起？”
“走。”
二人正准备偷偷溜走，却看到远处一个人影急匆匆地小跑而来。
杨帆眯眼看去，正是张家那个大圆脑袋。
大圆脑袋跑到跟前，喘着气道：“杨公子，家主有请。”
他说的家主，自然就是张灵悦了。
“带路。”
……
张家书房。
张灵悦正襟危坐，满脸严肃。
“正阳门仙人即将降临，我与知县通过气，会共同举荐一些名额，不知道杨公子可有兴趣？”
杨帆沉吟片刻，正待挥手拒绝，张灵悦又道：“张家的事情，张清玄已知晓。”
说完，她静静观察着杨帆的反应。
杨帆面不改色：“他如今什么修为？”
“恐怕…已经筑基。”张灵悦沉声道。
杨帆深吸一口气，只觉得心情烦躁，可转念一想，自己缩在这里，与那杜甫又有何区别？
不过是当个鸵鸟，不想面对罢了。
这张灵悦，自然是指望他出头，彻底解决这件事情。
但若要彻底解决，恐怕还真的只能走一趟正阳门，毕竟他也不想打了小的来老的，无穷无尽。
半晌后，杨帆叹息一声：“那仙门收徒可有要求？”
闻言，张灵悦舒了口气，脸上也浮现出一丝笑容，道：“那仙门考核，杨公子自不用担心，你已踏入先天，无论灵根如何都可通过。”
“只是还希望挂我张家名额，也让张家讨得一些好处，等杨公子踏入仙门后，张顺家中我自然竭尽全力照顾。”
杨帆瞥了她一眼，这女魔头当真是好算计，不过总比藏着掖着好。
“可。”杨帆颔首。
书房外，突然响起大圆脑袋急切的声音。
“小姐，杨公子，知县大人让我来通知您，仙人已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