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帆脑子有点乱。
那个老实憨厚的仆人，名叫李白，水土双灵根。
随手捡的一个小女孩，名叫赵灵儿，极品木灵根。
这都是什么跟什么啊。
“你就是赵灵儿的哥哥？”
一道声音响起，杨帆抬眸望去，正是那位仙风道骨的老者。
还没来得及回答，一袋银子便被丢了过来。
“半日后启程，与你妹妹做个道别吧。”老者说完这句话，便回过头去关心灵儿。
杨帆眼睛一眯，这老东西也太不尊重人了吧？
灵儿还没说要不要去，就如此笃定地把银子扔过来？
一百两打发叫花子呢。
咚！
银子落地，发出一声沉闷声响，杨帆压根没伸手去接。
“嗯？”老者听闻动静，转头望向杨帆。
随即他脸色一冷：“不知好歹！”
“仙人老爷切莫动怒，他也是此次张家推选之人。”张灵悦连忙过来打着圆场。
老者丝毫没理会，身上气势轰然爆发，筑基期修为显露无疑。
轰！
一道气浪席卷而来，人群中百姓尽皆跪下磕头，有几个离得近点的直接被掀飞，其中不少人看着杨帆，眼神中满是怨毒。
怎么可以得罪仙人老爷？那不是自寻死路吗！
杨帆站在原地，体表罡气瞬间外放，他泰然自若，甚至还拿出一把折扇悠闲地摇晃起来。
“先天？”老者一愣，这才开始认真打量起来。
片刻后，他收起气息，一改刚才的冷脸，笑道：“想不到真是张家之人，老朽刚才冲动了，还请公子不要误会。”
人群中又发出疑惑的声音，他们不懂先天是什么，但能看到仙人老爷态度转变，看向杨帆的眼神也变的敬畏起来。
而另外三名修士则好像司空见惯一般，脸上没有丝毫变化。
杨帆内心一声冷笑，恃强凌弱的老东西。
“前辈莫要误会，刚才只是听闻我妹妹天赋过人，一时惊讶，便没有接住银子。”杨帆客气道。
“原来是这样，公子还请过来，老夫为你测测灵根。”老者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
杨帆含笑上前，伸出手腕。
老者两指一搭，随后微微皱眉：“公子怎地是五行杂灵根，却修行到了炼气九层？更匪夷所思的是居然还踏入先天超脱？”
“怪哉怪哉。”老者摇了摇头。
他一顿摇头晃脑，此话却是说给另外三名修士听的。
招收弟子并非他一人说了算，此时就是想借他人之口将杨帆拒之门外。
“法体同修？”其中一名修士诧异道，“炼气九层不足为奇，这已到了五行杂灵根的上限，只是这先天境界，放在军中都能当个百夫长了。”
而另外两名修士对了一眼后，反而向灵儿问道：“你可愿意入我正阳门？”
灵儿默默退至杨帆身后，昂着头道：“仙人老爷，我能和我哥一块进吗？”
“这…似乎不合规矩吧…”老者迟疑开口，又回头与三名修士确认着。
“咳咳…”
一声咳嗽响起，知县来到旁边笑道：“这位公子虽说没有灵根，但修为确实实打实，哪怕外门弟子不行，当个杂役弟子也是不错的…”
另外三名修士闻言，点头道：
“我觉得有理。”
“就让他试试吧…”
“妹妹如此天赋，哥哥想必也不会差。”
老者眼中闪过一丝微不可察的怒意，颔首道：“唉…就当为你破这个戒吧！”
“耶！我能和哥哥一块了！”灵儿激动地就差跳起来。
杨帆笑着摸了摸她的头，拱手道：“多谢几位仙人老爷开恩，多谢知县大人说情，我这就去与妹妹收拾行李。”
“快去快回！”老者挥手道。
……
自人群中退去，杨帆脸色快速冷了下来。
这个老东西的长相，他记住了。
等有机会时，第一个就把他宰了！
他妈的，真当我杨某人是什么好好先生？
杨帆快步回家，张玲悦小跑上前来，歉意道：“这次是我考虑不周，本该给公子外门弟子的身份，却只落得了一个杂役，让公子受委屈了。”
“不碍事。”杨帆平静道。
与顺子灵儿一同回到家中，顺子媳妇已安排好了一桌子菜，等待良久。
“哥，你真的打算带灵儿一起去那仙门？”饭桌上，顺子忍不住问道。
杨帆夹起一块肉，沉默良久。
“倒酒。”
“好嘞哥。”
酒过三巡，其他人都自觉地各干各事，只有顺子和杨帆还在举杯畅饮。
今日没有勾栏听曲，只有兄弟之情。
回想起在那个破院里捧着一锅鱼汤的两个人，满是感慨。
冬天还没过去，离别就要到来。
“哥，我跟你说哈，那日你打了那条大鱼，镇上的人非不信，今天总算是好了，他们不信也得信！”
顺子黝黑的脸上满是醉意，说着今天在集市里仙人面前杨帆的风光。
“那个先什么来着，哦对了，先天！哥，先天是什么…”
“力气大呗！”杨帆嘿嘿笑道。
“哥你看，往日里那些瞧不起你的人们，今天都被吓的趴在地上了，只有哥你丝毫不怂！真是太解气了！”
两人又是一杯酒下肚。
慢慢的，炉火渐小，顺子媳妇又来添了两次柴火，夕阳也快落下。
“顺子，我要走了。”杨帆轻声道。
“唔…”顺子陡然一惊，“哥你要走了？”
杨帆点点头，一挥手从储物袋里拿出一大堆金银，这些都是出海时那小虾米给的。
“顺子你听说过一句话吗？”
杨帆盯着炉火，思绪飘飞：“每个人都是一座孤岛，离得再近也无法变成陆地，你看我们这些凡人，生老病死，相聚又分离，哪有一个人能铁定陪谁到最后的。”
“哥…你说简单点，我听不懂。”顺子歪着头，“我们不是发小吗？怎会相聚又分离？”
杨帆低头笑了笑。
确实，对于顺子来说，自己是发小，可对于他来说，终究只能变成故人。
这个山边渔村里的人，一辈子可能也无法走出去外面，他们自然不会懂相聚又离开，最多能体会到的就是生离死别。
而自己从获得那个系统开始，就感觉冥冥之中并不简单。
系统恐怖的利息绝不可能让他轻易当咸鱼躺平，仿佛一个寄生虫一般，等着压榨他的价值。
还有那个天机子，费尽心思把青莲剑送过来，不知道布了一座何等大棋。
“听不懂没事，我给你唱首歌吧顺子。”杨帆笑道。
“好啊！是那首爱拼才会赢吗？”顺子眼前一亮。
杨帆撸了撸袖子，拿来张老爹的水烟猛吸一口，醉醺醺的歌声响起：
“你我皆凡人，生在人世间，
终日奔波苦，一刻不得闲，
既然不是仙，难免有杂念…”
“……”
“哥，真好听。”
“哥，你还会回来吗？咱们一起去出船！”
“会的。”
杨帆冲着屋子里招招手，裹着花棉袄的灵儿早已等待多时。
“小橘，灵儿，出发咯！”
“哥！记住，咱们渔民，爱拼才会赢！”
顺子的声音从屋子里追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