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宫门打开,一众大臣开始陆续往里走。
方听白张了张嘴,想要叫住果郡王给人问个好,但这话终究没喊出来。
他也知道,没把‘罪魁祸首’交出去,小小地驳了果郡王的面子,人家不给好脸,也是正常的。
况且,这时候叫住果郡王解释,那另一边的国舅爷也会看在眼里。
到时候怎么跟国舅爷解释?
反正今天的重点,不是自己,自己又何必多此一举呢?
方听白小小地叹了口气,随着群臣往宫门走,忽然,有人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一回头,方听白见是工部尚书张乾同,立刻拱手道:“是张大人啊,早啊!”
“早!”
张乾同不咸不淡地回了一句,跟在方听白身边,问道:“听说昨天胭脂胡同那边闹大了?”
方听白看了看四周,慢了脚步,等一众大臣们从身边过去,才轻声道:“嗯,事情闹得挺大的。”
张乾同‘哦’了一声,表示很有兴趣。
方听白就道:“红袖招被五娘砸了,醉红颜被花姐砸了,今天你看吧,朝堂之上,国舅爷与果郡王那不得打得头破血流不算完的。”
张乾同呵呵笑了,“你抓了他们的人没有?我怎么感觉,刚才果郡王挺反感你的?以前不这样啊!”
方听白‘呃’了一下。
他想了想,“他们的人我肯定都放了啊,就是那个陈洛,昨天国舅爷与果郡王都找我要人来着,我没敢放,那小子是虎了点,但也罪不至死,您说是不?”
张乾同摇了摇头,表示不太认可。
“你就应该把他也放了,你倒是公事公办了,可国舅爷与果郡王的气,没地方撒了啊!”
“啊?那……是下官糊涂了,等今儿朝会散了,下官立马放人,哈哈哈……”
“这就对了嘛!”
张乾同哈哈一笑,迈步朝前走去。
方听白一边与周围的群臣问着好,一边迈步走入宫门。
太极殿。
群臣进来后,隔了没多大会儿,云景帝便上朝,坐在了龙椅上。
太监王保等群臣礼毕,出声道:“有事出班早奏,无事卷帘退朝!”
方听白双手握着象牙朝笏,偷偷抬起头,瞄了一眼站在前面的国舅爷曹均,又扭头看了一眼,站在另一列里边的果郡王,心中默数道:“三、二、一!”
“臣有本!”
国舅爷曹均在方听白默数到一的时候,喊了一声。
方听白闭着眼睛,呵呵一笑,内心直呼不出所料。
“臣亦有本!”
果郡王在曹国舅喊完,也跟着喊了一声。
方听白睁开了眼睛,无奈摇摇头,一切皆在‘掌握’之中啊!
龙椅上。
云景帝开口道:“两位爱卿一个一个来,国舅,你先来!”
国舅爷曹均出班,手捧象牙朝笏,启奏道:“陛下,昨日京城内发生了一起骇人听闻的暴乱事件,臣听闻五城兵马司把人抓了,转眼就又放了,事件已经造成极其恶劣的影响,臣请陛下,严察京城巡防总长方听白,看他是否有收受贿赂的情况……”
方听白刚开始还摇头晃脑,越听越不对劲。
等听到最后,方听白后背直冒冷汗!
这不对呀!
国舅爷你昨天的酒还没醒是吗?
你该参果郡王啊,你参我干什么玩意儿?
前边,曹均还在继续输出,“年关将至,京城作为大乾王朝的首善之城,京城内的治安情况,如此懈怠,实在叫人匪夷所思啊陛下!”
方听白感觉天旋地转,耳朵轰鸣。
云景帝在人群中瞅了一眼方听白,正要把他叫出来问话。
殿前,果郡王已经捧起朝笏,开口道:“陛下,臣要参的也是兵部侍郎兼京城巡防总长方听白!”
方听白头皮一麻,发丝都竖了起来。
“微臣近日得知,方听白在京抓人从不经正式流程,也不详查,已经多次有人举报他这种不规之举,年关将至,京城人员流动增大,方听白这种人占着这种重要位置,有损朝廷威名,望陛下明察秋毫,严惩不贷!”
果郡王一番话说得掷地有声,群臣震动。
所有人都朝方听白看了过去,只见方听白早已面无血色,汗如雨下。
云景帝吃了一惊,正要开口。
这时。
群臣中又有人从班列中走了出来。
“臣有本!臣也要参兵部左侍郎方听白,臣所居之地,虽不繁华,但仍属内城,年关将至,府上已经接连出现三起失窃事件,方听白兼职京城巡防总长期间,盗匪猖獗,这已经不是玩忽职守那么简单,臣怀疑方听白私养盗匪,祸乱京城!”
方听白面如死灰!
唰唰唰!
文武两班列中,接着又有数人走了出来。
“臣也要参兵部左侍郎方听白,自方听白轮值京城巡防总长一职,他便大开方便之门,给五城兵马司购置了一千张弓,五千柄刀,而这些弓箭与刀的制作工坊,被他调换,臣有理由怀疑,方听白暗中收了他人好处,请陛下明察!”
“臣参的也是方听白……”
“臣也参方听白……”
云景帝看着不断出来的大臣,都懵了。
听完群臣的奏报,云景帝一伸手,狠狠一巴掌拍在龙案上,“方听白何在?”
“臣……”
方听白慌张要跑出班列,哪知道上半身动了,下半身不听使唤,直接扑通一声摔倒在原地。
他想找身边的人拉他一把,却发现周围的人,全都躲到一边,生怕被他碰瓷似的。
方听白急得全身是汗,但也只好鼓起勇气,跪爬出班列,至殿中间,伏地叩首道:“陛下,臣,臣在……”
“人神共愤方听白!人神共愤啊方听白!”
云景帝看着爬出来的方听白,气得都不知道从哪儿问起。
“五城兵马司交到你手上,是让你牟利的是吗?啊?整个京城的治安情况,要不是这些人告诉朕,朕还被你蒙在鼓里,说吧,今天朕给你个机会,你贪污了多少,也跟朕分一分!”
“臣冤……冤枉啊……”
“冤枉?你的意思是,他们都往你身上泼脏水了是吗?”云景帝都气笑了。
方听白想说是,可是一想到十多位大臣,一起参自己,也怂了。
这咋没按剧本走啊?
国舅爷与果郡王不是该你们俩撕起来吗?
怎么火烧我身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