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府的办事效率很高,在宋家父子上门后没多久,立马有人出府将平时与崔子玉交好的同窗,也就是昨日摔跤不断,今日都告假没敢去书院的几人请进了崔府,几人的父辈也一同上了门。
崔子玉开始是抵死不认的,奈何另外几人都被吓破了胆,早已在家吐了口,又有崔氏一族的族老坐镇厅中,胡搅蛮缠的宋氏直接被几个粗使婆子请了出去,眼看族规都被请了出来,自己的父亲也不言语,崔子玉才不得不吐了口!怕几人串供,最开始是分开问答的,等将几人的供词一一验证,互相补充回忆完整后,在座的人都沉默了!这就是宋氏口中的良善之人?
崔老太爷面色铁青,这个孙子有些小聪明他是知道的,有时跋扈些,在他们这样的人家也不算什么,况且他平时嘴又甜,比子舒更讨他欢心,他也愿意纵着些。他以为也就欺负一下弱小,比如薛嘉这类人!可谁来告诉他,怎么就牵扯到了买凶、绑架、赌博、霸凌!甚至还间接出过人命?且被欺负牵涉的人居然这么多,单看这些人涉及的势力、阶层并不算什么,可谁家背后又牵扯到谁?之前的隐忍不发会不会就是为了一击即中呢?这次是警告,下次呢?且牵涉越广,越不容易排查到底是哪些出了问题。
没办法,一番商议后,几位霸凌者被勒令,按照身份高低、受害程度列出来的受害人名单,一一前去赔礼道歉!当然,为了几府的面子,上门时只说是曾经发生过误会,孩子才告知家里,所以家里这才备了歉礼上门,希望解除误会!多数人家在此之前都不曾知道,到底发生了何事,加上多数孩子此时并不在家而在书院,见几府少爷由管家陪着亲自上门,表情诚恳,便也未曾苛责,还笑着安慰说几府太讲究,小孩子有点误会不算什么大事!这一类人家直接排除嫌疑!奉上歉礼即可!
也有人家是知道原委的,见几人上门,免不得冷嘲热讽,爱搭不理!这种深深表示歉意,愿意赔偿,保证以后和睦相处,再根据家境,由随行的管家增减歉礼分量和种类!或者由受害者提出赔偿内容。收下歉礼或赔偿的暂时排除嫌疑!坚决拒收且态度恶劣的,列为重点!当然,这也得分真骨气还是真硬气!
因为人数太多,且东南西北相距太远,靠几位四体不全、五谷不分的少年在一天内走完所有受害者家庭是不可能的,所以排在名单后面的薛嘉家里,是由崔府一位小厮陪着书院一位姓贾的夫子来的,本来是只有一位小厮的,只是这位贾夫子刚好来了崔府,他原本是想着禀告老太爷薛嘉的退学书和书院的批复文书不见了,批复文书是老太爷亲笔批复,昨日便发现丢了,他想着再找找,今日便听说了崔宋两府发生的事情,直觉要遭,便寻空从书院请假出来了!刚好碰上商议定要去各处赔礼道歉的时段,他思索一番,斟酌着开口,
“那薛嘉退学,还退吗?”
被打击得头昏脑胀的崔老太爷思索了一会才想起来薛嘉是谁,片刻便道:“看那孩子自己吧,他要还愿意退就退,不愿意就算了!”
这话说的,好像真是人家自愿想退的一样,崔子舒低头撇了撇嘴!但没插话,今日所见所闻,也给他好好上了一节课!
“好,学生便跟着走一趟,看看薛嘉是什么意见,若是他不愿意退学,学生便把退学书与您的批复文书按规矩毁掉!”不可能有愿意退学一说,这几天走在书院里,多多少少都听了几耳朵!
于是,贾夫子便跟着一路来了!
看着听完来意错愕不已的薛嘉,坐在缺角的石凳上优雅地灌完两大碗白水的贾夫子,摸了摸自己的胡须道:“崔家少爷和你之前的误会已经说清楚了,那是崔少爷和你开玩笑呢!咱们再来说说你申请退学的事,你说你这孩子也是,多大点事,崔家诗书传礼,最是讲理,你受了委屈直接说便是,赌气退学作甚,你看看,让家里人多担心!”贾夫子指着旁边泪水涟涟不住点头的薛母继续道:
“此事本夫子接到你的退学书便上报了,院长虽然最近不在书院,但崔老太爷说了,退学乃是大事,可轻易毁了学子一生,让我等好好查明原因,不可让学子蒙受不白之冤,寒了人心!一听说此事可能与崔少爷的玩笑有关,就忙让人和老夫一起来劝劝你!你也不必再犟了,本夫子做主,已经将你的退学书销毁了,你明日便来书院进学吧!”说完拍了拍薛嘉的肩,在薛母感恩戴德的挽留下勉励了薛嘉几句便走了,毕竟,再不走,天都要黑了!
看着石凳子上歉礼:一小袋大米,一斤饴糖,几块压碎的糕点!
薛嘉低头笑得心碎和诡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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