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曦开始给商辞寄礼物。
生日,相识纪念日,儿童节,甚至连植树节都没放过。
礼物的种类纷繁复杂,小到贴身的内裤,领带,袖扣,大到车子房子,每一样都价值不菲。
这些东西无一例外,都被拒收。
一年很快过去。
明曦连商辞的面都没见到。
第二年,明曦继续送。
商辞烦了,让人把东西都扔到杂物间,看都没看一眼。
人还是没见到。
商辞二十岁生日宴那天,明曦送了套帝都的四合院,价值8.8亿。
一掷千金,在京圈掀起不小的波澜。
商辞还是不为所动。
有人耐不住好奇心,问他和明家大小姐什么关系,商辞扯了扯嘴角,漫不经心地回道:“不熟。”
笑意不达眼底,周身都笼罩着一股子生人勿近的冷意。
生日宴顾行舟也在,看热闹不嫌事儿大,将这一幕偷录下来,转手就发给了明曦。
明曦点开视频,从头到尾看完,一秒都没落下。
林漫就站在她旁边,听着视频里传来的那声冷漠的“不熟”,呼吸都放轻了,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明曦看完,若无其事地关掉手机,示意她继续。
林漫简直太佩服明曦了。
这异地恋谈的,心脏得多强大才能忍下来啊。
是的,在林漫心中,明曦和商辞只是吵架了。
她磕的cp必须在一起。
汇报完工作,林漫看了眼明曦,小心翼翼地说:“明总,后面,还要继续送礼物吗?”
明曦抬眸,盯着墙上的那幅画看了许久,道:“不送了。”
林漫惊讶地重复,“不送了?”
“嗯。”明曦点点头,道:“以后,都不用送了。”
先礼后兵。
既然哄不好,那就不哄了。
……
三年后。
帝都,暮色。
作为帝都最顶级的私人会所,暮色拥有极高的私密性,绝不会泄露客人的隐私。
政界,商界,娱乐圈,多少有钱人在这儿一掷千金,纸醉金迷,只为追寻更高的刺激。
当然,也不是所有人都是来寻求刺激的,有些人来这儿,纯粹为了聚会。
哪怕是单纯的聚会,暮色也不是谁想来就来的。
光是一年的会费就能在二三线城市买套房,是帝都上流社会心照不宣的富贵窝,销金库。
夜色如水,川流不息的车子涌向四面八方,如水滴一般,汇入城市的各个角落。
四楼靠最里面的包厢,交谈声不绝于耳,时不时伴随着几声笑声。
“江少,这都快三年了,眼见着你就要正式接手江氏,你家老爷子怎么还没给你订门亲事儿?”
“我也想问这个。想当初,江宴可是刚满十八岁,江董就开始给他物色帝都的名门贵女,若不是后来……”
男人顿了顿,没接着往下说,转而问道:“到你这儿,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
坐在角落的年轻男人闻言,眼皮轻撩,视线看过来。
男人修长的手指夹着烟,熟练吸了两口,抬手之间,手腕上的黑色手环格外显眼。
不急不缓地吐出烟雾后,男人才看向几人,漫不经心地笑了笑,“谁知道呢。”
三年的时间,江辞变了很多。
他学会了很多东西。
抽烟,喝酒,飙车……曾经明曦不让他沾染的东西都沾了个遍。
怎么刺激怎么来。
京圈里谁不知道,江少很会玩儿,也很爱玩儿。
短短三年时间,已经在京圈混得如鱼得水。
男人的笑有种什么都不放在眼底,也什么都不在乎的颓废感。
偏偏他又长了张极其好看的脸,周身气质冷冽,这种反差特别吸引人。
跪在地上正在给人揉腿的女生抿嘴一笑,大着胆子看向男人,柔声问道:“江少就没中意的女生?”
包厢氛围正好,女生说了这句话,也没人生气。
众人哄笑,有人顺势笑问道:“江少,你这满不在乎的态度,真没有喜欢的人啊?”
“早知道我们这样的身份,婚事都不是自己能做主的,联姻是早晚的事儿。”
“但就算是联姻,也得挑个还算喜欢的不是?”
“去年你二十岁生日宴,我看好几家的千金对你暗送秋波,一个中意的都没有?”
江辞往后一靠,半边脸被阴影挡住,没人能看清他的表情。
都知道他性格冷,一群人也没真打算问出个所以然。
调侃两句罢了,话说完就过,真没指望他会回答。
没想到几分钟后,角落的人忽然开口了,“我不会联姻的。”
众人一惊,齐齐扭头看向他。
江辞冷冷一笑,“我的事,只能由我自己做主。”
他再也不会受任何人摆布。
众人神色各异,一时不知道该说点什么。
江辞站起身,扔下一句“你们继续,我先走了”便离开了包厢。
走出暮色,门口已经停了辆黑色的轿车。
江辞上了车,任由冷冽的寒风无情地刮在脸上。
三年,可以改变很多东西,比如在江辞的身上,再也寻不到青涩蓬勃的少年气,他变得阴郁,冷漠,且喜怒无常。
车载广播播放着无聊的晚间新闻,这是江辞要求的,他不喜欢车里太过安静。
这会让他想起,三年前那晚,车厢里压抑窒息的感觉。
风吹得脸生疼,江辞关上车窗,闭上眼睛。
外面车水马龙,伴随着偶尔的喇叭声,车里只有广播的声音。
昏昏沉沉之际,一段采访毫无预兆地钻入江辞的耳朵。
“明总,辞暮学院今年中考高考都取得了相当优异的成绩,请问你现在心情怎么样?”
广播里传来一道好听的女声,清脆利落,带着丝丝笑意,“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