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想越有道理,只是她到底是两条腿跑着,行动起来没霍青雨方便,林青禾想了想,“青雨,你知道这山里有多少野猪不?”
“你问的是什么范围内的?”
冷不丁听见林青禾和自己搭话,霍青雨还觉着挺受宠若惊的,毕竟她就这个死德行,但凡没事儿就拿自己当隐形人,几乎不存在的那种。
“范围?”
林青禾还真的不知道,望着远处连绵的大山,她眉头皱起,突然有些拿捏不准。
山林危险,尤其是山林深处,那里的树木年份更久,里头生活着的东西更加复杂,也更加危险,有可能脚边一条不起眼的蛇,甭说是咬上一口了,就那两粒尖牙划拉一下,稍微破点皮,出点血,小命就搭进去了。
森林深处,九死一生,就林青禾这样有依仗的人进去,想全须全尾的出来,都够呛。
须得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一开始她不觉着,自从上回遇见那个神秘兮兮的老头儿之后,她现在做事,都稍微谨慎一些了。
“嗯,你要知道,”霍青雨耐心解说,“我先前没事儿的时候逛过一圈儿这边,绵延千百里是真确存在的,里头不单有野猪,深山腹地里头,出点啥都不稀奇。”
他是鬼魂,奈何不了它们,但同样的,它们即便是有所察觉,也不会想到有鬼。
霍青雨可以来去自如,但林青禾不可以。
“那,就以我的脚程计算,我连续走八个小时,就方圆这些距离之内,有多少头?”
霍青雨迟疑半晌,给出了一个让林青禾想吐血的答案,“嗯,这么说吧,这些野猪发狂跑起来的话,可以给山脚下的小村子踏平咯。”
这尼玛,泛滥成灾了啊!
林青禾觉着这就是林金水的失职,这么些肥嘟嘟的肉在眼前左晃右晃,晃来晃去,他居然能忍住不抓了杀来吃了。
“你说,我要是告诉这山上的野猪要是泛滥到能给山下的房子全推倒了的话,我那个憨厚的老哥能想起来带人去抓野猪不?”
霍青雨想了想,耿直道:“我觉着他不会。”
“嗯?”林青禾扭脸,满眼疑惑,“为什么,这么说呢?”
“原因很简单啊!一是野猪没下山,人生活在山脚下,野猪生活在山上,互相井水不犯河水,就这么相安无事的过,其二就是冒险,猎杀野猪实在是太冒险,搞不好人员伤亡都是正常的,一条人命,谁又敢去承担这个责任呢?”
“而且,”霍青雨轻声道:“现在还没到那个份上,没到饿红眼的份上,谁又愿意拿自己的小命去冒险呢。”
林青禾也沉默了。
是啊,这是盛世。
一条人命总不会像是乱世那般,一文不值。
“是我想当然了。”
霍青雨轻声道:“那也不一定,大型围猎不行,但是如果要是做好了陷阱,请君入瓮,也不是不行。”
对啊,团体作战不行,逐个击破总没关系吧。
林青禾眼睛一亮,“对啊!你说的这个,我就没想到!”
反正这一趟的收获颇丰,她也不往里继续跑了,扭脸回去了。
还没到院子门口就看见一个影影绰绰的人影站在门口,近了才发现是许久不见的林青芒。
相对于先前的意气风发,这会儿的林青芒相当阴郁了,整个人的气质都发生了截然相反的变化,里头的憨墩儿还在卖力的叫着。
看见林青禾过来,板板正正的,精气神十足的样子,林青芒抬眼,微微扯了扯唇角,瓮声瓮气道:“我都到了家门口,你还愣着干什么?不请我进去坐坐吗?”
“哟!”林青禾嘲讽出声,“我还没见过上赶着要到别人家里去坐的呢,再说了咱们俩熟吗?有必要请你到家坐吗?”
绕是来敲门做足了心理准备,也被林青禾的毫不客气,气的一个头脑发昏。
“我告诉你,你别以为就凭那一纸书,你就能完全脱离我们家了,这辈子就算是死,你也是我们家的女儿。”林青芒的状态不对劲,很像是小说里写的偏执型人格,只是长的有点丑,综合起来,林青禾觉得还是称它为变态更加合适一些。
她掏了掏耳朵,“你真的很聒噪,知道吗?如果你只是到我家来说一些毫无意义的话,那么你可以离开了,我并没有时间跟你浪费,我忙得很。”
说罢,就摆明了一个送客的姿势。
林青芒怎么甘心呢!要知道他这次也是鼓足了勇气才出门的。
“我有事。”林青芒神色相当难看,唇角也死死的抿着,过了半晌,才张开口道:“我们家里断顿了,现在外头的粮食实在太贵,买不起,我想让你看在以前的情分上,多少借一点给我们,等我们度过了难关,肯定记得你的大恩大德。”
说到后头,林青芒都有些心虚气短,倒也不是因为别的,在他眼里林青禾就合该为了这个家奉献自己的全部。
现在冷不丁的需要借,尽管他心里打定主意,没打算还这个粮食,可心里琢磨来琢磨去,总觉着不大对劲,难受啊。
借,这个词儿……
唉。
林青禾呆滞了,真真切切的呆滞了。
认出林青芒的那一刻,她想过很多结局、目的。
比如说他是来找茬的,甚至林青禾都已经想好了。如果林青芒嘴上犯贱的话,自己该以什么样的借口,给他暴揍一顿后,对着村里人哭惨、倒打一耙的时候,他说出了自己的目的。
相当单纯,只是来借粮食。
林青禾:“……”
嗯,很好,论起来厚脸皮还是你们厉害呀。
而且,这才哪到哪,就算是这次的洪涝对庄稼有所影响的话,那也没影响到现在啊?
现在家家户户都在吃存粮,好多知道未来的日子不好熬的,都已经把家里的粮食给有计划的分配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