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喊林青禾臭娘们儿的那个瓜娃子哭的最惨,鼻涕眼泪一块儿往下淌,“您不是臭娘们儿,我才是臭老爷们儿,您是女中豪杰!”
林青禾:“……”
真有你们的。
林青禾没吭声,看着自己面前一排溜儿的脑袋,不得不承认,她刚刚确实是起了杀心,可看着这群傻子的样子,又觉着,罪不至死。
正在她左右摇摆,纠结不定的时候,身后传来了一道声响。
“你还打算让我等多久?”
最熟悉的嗓门,林青禾一怔,下意识将手收了起来,扭脸一看,果不其然,是那个怪老头。
林青禾:“你怎么来了?”
“我再不来,你给我带点红烧肉都该凉透了。”
林青禾:“……”这死老头,真是神神叨叨的。
说这话,吓死人了。
“好了好了,别跪着了,都跟过来吧。”
六人一看林青禾这个煞神和眼前这个老头儿认识,二话不说,分了仨人去抱老头的腿,“求求您,救救命啊!”
半个小时后,林青禾坐在老头的桌子上,看着六人狼吞虎咽,相当无语,“你到底是谁,想搞什么?”
“不是谁,”老头夹了一块红烧肉,放进嘴里,相当虔诚的仔细咀嚼,“我就是觉得我跟你有缘,想认识认识。”
说罢,他低头刨了几口米饭,含含糊糊道:“对了,我给你那个熏香有用吗?”
那可是相当有用了。
沉默就代表默认。
怪老头满意了,笑眯眯的,拿起筷子指了指六个埋头干饭的小子,“我也不要你记着我的情,放过这六个小子吧。他们跟你有缘,以后都是帮你做事儿的。”
林青禾:“……您可拉倒吧,我就一普普通通的乡下村姑,这几位可都是城里人。他们帮我做事儿?”
怪老头但笑不语,摆足了高人的架势。
但是不得不说,怪老头一开口,林青禾的杀心确实没了,说真的,她还挺相信因果报应这句话的,这天地间的道理,实在是玄而又玄。
做事留一线,也是真的。
她不想手上沾染太多,她只愿意做个看客,看着他们眼睁睁的走向自取灭亡的道路。
就好像是林有田一家三口。
就是活脱脱的例子。
她现在做事,随心所欲了很多。
“人有没有本事,又不是看她住在哪儿的,姐,您不必妄自菲薄。”
这回说话的是个小卷毛,林青禾之所以记着他,就是因为,在一众吃相粗鲁,恨不得把碗都塞到胃里的人中,他是最秀气的那一个,吃饭速度虽然快,但姿态很优雅,瞧着就让人赏心悦目。
而且林青禾能判断出他们是头一次干这事儿,也是因为这个小卷毛。
太怂了。
打劫旁人的人,本应该是态度嚣张跋扈,可他确偏偏反其道而行之,神色紧张的不停咽口水,腿还在细微的打着摆子。
刚刚哭起来,也是他最情真意切,看起来是害怕到了骨子里。
因而当他说话的时候,林青禾都愣了一下,没想到他会有这个胆子。
看林青芒的表情不算难看,小卷毛鼓鼓勇气,继续道:“姐你就是没托生个好娘胎,要是跟我们一样住在城里,压根就不会逼到这个份上,说不定早就凭着自己的本事进了厂子找工作,过上了衣食无忧的生活。”
林青禾笑了,“你叫什么名字,嘴巴还挺甜的,能说会道啊。”
“谢谢姐的夸奖,我叫蔡萧。”
“姐、姐、姐……还有我,我叫……”
俩小时后,林青禾满头黑线的离开,这次,她算是知道怪老头叫啥玩意儿了。
天玄子。
头一次,林青禾差点给听成了天选子。
天选子,你咋不干脆叫天选之子得了。
反正这个名字还挺贴切的,名如其人,都是一股神神叨叨的味儿。
那六个小孩的家她也摸透了,说实在的,天玄子说让六人留下为自己做事的时候,林青禾确实心动了一把。
她现在也想到城里来了,在乡下吧,得天天上工,一开始林青禾还觉得怪有意思。
可时间长了就有些遭不住了。
都是年轻人,正在长身体的时候。
你说谁不乐意去睡个懒觉呢。
有那闲工夫,一大清早的在炕上睡觉,和踏着露水,吭哧吭哧下山下地干活,这其中的差别可太大了。
还是得进城,就是缺个门路。
村子里消息也相当滞后,城里有个啥风吹草动的,肯定是本地人最清楚。
而且普通的路子于她而言行不通,现在不管是火柴厂还是棉花厂招工,都得有学历上的要求。
林青禾么……
本本分分的村姑一个。
也就上了几天的学。
知道一二三四五是咋写的,旁的就不知道了。
心里琢磨这事儿,林青禾回村的路上,脚下生风。
刚到村口,就看见了乌泱泱一大片人。
围在村口,给路堵的水泄不通。
她一开始还纳闷儿呢,到底发生了啥事儿,只当这么多人围堵着。
还吵吵嚷嚷的。
等拨开人群伸头一看。
哟嚯,好家伙。
这让她赶上最新鲜的一手瓜了。
人群中央的正是天道的亲闺女——周舟。
周舟此时此刻老惨了,哭的狼狈,身上也狼狈。只是她哭的很可怜,大眼睛水润润的,鼻头红红,脸颊也红红,看起来相当可人怜爱。
至于另一位当事人……
林青禾愿意称之为,泼妇撒泼的标准版本。
一哭二闹三上吊。
嘴里还滔滔不绝的唱着说词儿,那调子,好久不听,乍一听,还有些新鲜。
林青禾一下子就来劲了,拍拍旁边婶子的肩膀,“这咋回事儿啊?闹成这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