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晴语塞,她是真没想到贤妻良母会是她的梦想。
此时除了恭喜,还能怎样?
梦想如此伟大,难道她要因为朱莹的梦想不符合她的价值观,就去阻止她实现梦想吗?
“再说了,计件厂好不容易有点起色,有稳定的客源,正是发展艰难的时候。我去读大学,你去读大学,厂子怎么办?”
“厂子从无到有,你知道我倾注了多少心血吗?”
“虽然这条贼船是你拉我上的,但我比你更在乎他,这里就像我精心培养的孩子一样,我不能轻易地放弃他。”
“再说,大学要读三年才有工作。我用这段时间将厂子做大做强,不比毕业出来之后分配的铁饭碗香?搞不好,我还得分配他们呢。”
薛晴算是知道症结在哪了,她是放不下厂子,男人只是增加她下定决心的砝码,并不是关键原因。
这就好办,她要真一门心思地想结婚,想成为良妻良母,她还真不好劝。
薛晴戳着她的脑门,骂道:“你个大傻子!”
“是,我承认这厂子对我来说可有可无,或许你比我更上心。”
“可正因如此,你才要倍加努力,既然想把厂子做大做强,咱们这软硬实力都得提升。”
“如今规模小,考验你的地方少,你不趁这个时候提升,日后厂子发展起来你能力跟不上怎么办?”
“厂子要想正规化,势必要招兵买马,高中生、大专生甚至是大学生要来给咱做工。”
“你一初中学历的领导,人家能服你吗?”
朱莹撇嘴,显然觉得学历没那么重要。
“你去读大学,一来是包装你的身份,往你脸上贴金。二来是拓展你的人脉和交际圈。”
“你想想看,高考的第一届毕业生会往哪儿分配?”
“当然是就近原则,市里分完了,省里分呗,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你的同学、校友遍布市里的各行各业。”
“只要你人缘够广,往上数两届,往下数两届的学生都会是你潜在助力和客户,甚至你目标够明确。”
“周围几个学校的学生都可以成为你的朋友,等你人情练达,拓展业务还用愁吗?还用挨家挨户上门攀关系吗?那不就一句话的事儿,都是朋友啊。”
朱莹仿佛是被智者点破迷障的老僧,眼睛“唰”一下就亮来,是啊,她怎么没想到呢?
这波操作不比她守着厂子强。
“可是……”
“可是什么?是。你真觉得厂子离了咱俩就不转了?按你这个思路,咱俩这辈子啥都别干了,让这个小破厂给绑死了呗。”
朱莹:“那倒不是……咱厂子只是规模小,不破。”
“以前是没法子,厂子刚起步,只有咱两个光杆司令,凡事不亲力亲为是真没人手。”
“如今咱账上有流动资金,平台也搭建得很稳固,形成了良好的效益链,咱把握住大方向就好,至于杂活找人来做就好了。”
“你要记住,要想往高处爬,得学会放权。”
“你是副厂长,是决策者,不是打杂的小工,不用什么事都干。”
她当初不就是淌出条路子就找帮手了,知人善用也是一种能力。
一个人实力再强也是有极限的,团队的力量才是无穷的。
“可是我怕……”
“你别怕招的人不尽心……给别人干活就没几个尽心的。你再怎么努力也是给老板换车换房和自己关系不大,往死里干的那是傻子。”
这下不止朱莹无话可说,在座的三人也是哑口,好端端地说什么大实话。
原本吕品品还想凑热闹,表忠心,说自己会尽心尽力好好干,让二人放心。
结果薛晴随后的话闪了他的腰,这时站出去不明智啊,但收手已经来不及了。
三个人齐刷刷看向吕品品高举的手和那一脸的兴奋劲,还有什么不明白。
薛晴意外过后,也只好装瞎,日后再去收编这位猛将。
“所以差不多就行,你给人家开几个工资呀,让人家给你掏肺掏肺。财富累积是靠数量,不是靠一两个人死干就成的。”
“只要咱把规模做起来,哪怕他出五十分的力,咱俩不照样躺着赚钱。”
“起码我还坐镇大半年,至于以后,你离得近,周末回来视察上班也不耽误,再说了,咱是跑业务的,不用一天到晚守着这一亩二分田。”
“只要活儿到位,钱到位,人在不在无所谓。”
话都说到这一步,朱莹在不去读书那是傻子,先不说镇不镇得住那帮小兵。
单是损失一大批潜在客户,她就心绞痛。
这半年的历练碰壁,她太明白朝廷有人好办事的道理,甚至还有点痴心妄想。
“要不,我再努力一把,来年考个好一点的大学。”
她有点后悔考的学校不入流。
“你可拉倒吧,你当大学是地里的大白菜呢,今年高考那是初升高的题,以后一年比一年难,你能考上吗?”
这话属实扎老朱的心了。
“虽说这是大实话,但你也太打击人了吧,这还是不是我的表彰大会了?”
朱莹奋起反抗,对毒舌的薛晴又掐又捏,直到她连连求饶,才勉为其难地将人放过。
不过方才的念头是彻底打消了。
她有自行车,往返也方便,礼拜天在城里跑业务,也比她从村里赶去城里快,而且还有免费住宿。
搞不好,她还可以走走同学父母的人脉,出个货什么的。
如今能考上大学的人,除了个人优秀之外,家里条件一定不差,毕竟条件差的也不能让孩子读书。
怎么看读书的收益都比待在村里强,自己之前真是昏了头,居然想着放弃这么好的机会。
薛晴见她态度大变小松一口气,这不去读书,出不了三个月就得结婚,这去读书了多少能往后缓一缓。
她也有充分的时间去搞破坏。
一场酒席,宾主尽欢。
送走三人,薛晴失眠了,她被朱莹提前的命运吓到了。
明明有些事切断了因果便不会发生。
那朱莹的因果是什么?是结婚还是媒婆介绍?感觉关联性都不是很强。
她能躲开这命定的死劫吗?
那她呢?
她和陆景阳会不会……再次分开,前世分开的契机是吵架,她根本没法保证不吵架,结婚的两个人怎么会不产生口角和摩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