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有些尴尬,来都来了,不能不坐吧?
最后,天目宗一个小眼睛的筑基修士向齐玉箫微一抱拳,说话了。
“这位修士,可否行个方便,请你们二位到这边挤一挤,给我们腾个位置?”
他说着指了指程氏族人那边。
齐玉箫略一抬眼,摇了摇头。
“抱歉,你们另寻他处吧。”
她觉得跟程氏族人挤在一起会很局促。
“这……”
小眼睛修士顿时无语,没想到齐玉箫看起来斯斯文文,却不好说话。
“桂师兄,算了吧,我们到别处去休息。”
此时,另一个天目宗的筑基修士发话了。
“桂师兄”无奈,只好点点头,转身往外面走。
偏偏那个高扬,忽然轻轻呐了一句。
“妖婆。”
显然是对齐玉箫不让位感到不满。
齐玉箫一听,心中大怒。
“慢着。”
她低喝一声。
天目宗五人全部站定,转身。
“阁下有何赐教?”
那个桂师兄明知道是高扬惹祸了,但是却装起了糊涂。
“叫贵宗骂人的小子自掌十嘴,否则别想走。”
齐玉箫冷冷道。
桂师兄闻言,跟他的同门师弟对视了一眼。
“阁下,年轻人不懂事,又何必计较?”
“不懂事?我看他不小了。”
齐玉箫盯着高扬,眼睛里放出冷光。
“阁下,我叫他道歉便是,至于掌嘴,也没那么严重吧?”
桂师兄想大事化小。
“桂师叔,我们何必怕她?他们只有两个人而已。”
哪知,高扬连道歉都不愿。
“哼,好个张狂的小子,你以为人多,就可以欺负人吗?速速自掌十嘴,否则,你今日休想离开这个山洞。”
齐玉箫愈发恼怒,已是下了最后通牒。
“吓唬谁呀,我偏不,你能怎地?”
高扬脸一偏,根本不把齐玉箫的话放在眼里。他觉得自己这边有五个人,根本就不惧齐玉箫。
齐玉箫忍无可忍,手一动,就要以坐着的姿态,对高扬抖出虎筋鞭。
但是,欧阳渐伸手按住了她的手臂。
然后,欧阳渐站起身,目视高扬。
“这样好了,这位齐姑娘是我的朋友,不如我们来个公平决斗,如果你能赢我,我就叫齐姑娘放过你,如果你输了,你再自掌十个耳光,如何?”
欧阳渐说着指了指齐玉箫。
齐玉箫神色微愕,欧阳渐这么做,可有十足的把握赢?如果没有,那岂不是太便宜了对方?
但她也不好说什么,既然欧阳渐已经出声,尽管看事态如何发展,兴许,欧阳渐真有绝对的把握。
高扬一听,则上下打量了一下欧阳渐,看欧阳渐是个九层炼气士,自己也是炼气九层,这么一赌,胜负难说,但起码自己有台阶可下。
“好,我跟你打。”
高扬道。
欧阳渐见高扬答应,点了点头,忽地抬手揭下了面具,将之丢到了地上。
“欧阳渐?”
李佩佩、高扬、皇甫明几乎同时低呼出声。
想不到眼前的人,竟然是死冤家欧阳渐,他怎么这么快就到了炼气九层?
欧阳渐嘴角露出一抹冷笑,眼神中闪过一丝杀意。
“高扬,我被逐出天目宗,全是拜你和李佩佩所赐,今日你可要小心了。”
高扬愣住了,听声回过神来,亦是冷笑相对。
“少废话,动手吧。”
这句话只说了前三个字的时候,高扬已经冷不丁调出宝剑,运起化剑术,猛地朝欧阳渐飞射出一圈剑影。
剑影出,他的话才刚刚说完。
欧阳渐早已防范着对手,此时看见飞剑射来,根本没作任何的躲避,只是霍地释出了自己的麒麟革。
因为高扬的宝剑,只是超上品而已。
他自信自己的麒麟革可以轻松将之挡住。
果然,只听密集的笃笃声响起,麒麟革毫发无损,连灵光都没暗一下。
而欧阳渐根本没看自己的麒麟革,在对方的飞剑还未射到之时,就已突调飞梭,向高扬激射而去。
“小心。”
旁观者清,当局者迷,高扬还未来得及反应,一旁的李佩佩已忽然伸手一推,释出一股灵力,将高扬推了开来。
跟当初在摩星岭的情形何等相似。
高扬得以幸免飞梭穿身之厄。
但,高扬还未明白怎么回事,身子也未站稳之时,欧阳渐已调出天蚕绳,哧溜,天蚕绳化作一道白光,向高扬的腰身缠去。
天蚕绳比之欧阳渐之前的金绳,施放的速度还要快,因为天蚕丝比之金蚕丝,不但更坚韧,灵性也高出一些。
高扬根本来不及反应,顿时被缠了个结实。
而欧阳渐意念一动,之前飞出去的飞梭一个调头,快速地从高扬的身后绕回,猛地朝他的背心钻去。
噗嗤——
“呃——”
高扬眼睛圆睁,嘴巴张着,眼神中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
他的心窝,已经被飞梭穿了一个窟窿。
“啊,高扬,高扬——”
李佩佩最先反应过来,顿时脸色发白,一个箭步上前,伸手扶住了高扬。
但,高扬的身躯已经软了,他苦笑一下,伸出独臂去摸李佩佩的脸庞,嘴里呐出了两个字。
“师——姐——”
紧接着,便气绝身亡了。
这一切发生得太快了,连天目宗的两个筑基修士,都未反应过来,不然的话,兴许还能打落欧阳渐的飞梭。
或者,至少让飞梭改变方向,不至于让高扬顷刻毙命。
“欧阳渐,你好狠毒,说好的打赌,你竟然下死手,看打。”
此时,那个“桂师兄”回过神来,手一动,朝欧阳渐丢出了一支掺杂了少许乌金的钨铁符笔。
但是,这支符笔一出现,就被一道红光打落,断成了两半。
正是齐玉箫迅捷出手,击毁了符笔。
桂师兄心神一荡,没想到自己的乌金符笔一下就被毁了,这也使得他停止了后手的攻击,目视着齐玉箫,有些怔怔然。
齐玉箫手持虎筋鞭,已站起身,冷冷地盯着桂师兄等人的一举一动。
桂师兄知道齐玉箫手上的虎筋鞭不好惹,也不敢再动手,虽然人多,未必能占到便宜。
但此时,李佩佩忽然怒视着欧阳渐,大喊一声。
“欧阳渐,我跟你拼了。”
只见她丢出一个灰黑色的老君令牌,令牌霍地射出一片强劲的灵力,就要轰杀欧阳渐。
欧阳渐早已一个飞闪,侧跃两丈之外,同时徒手拔剑,真元一灌,宝剑剑尖伸出一道淡蓝色的剑光,猛地向那个老君令牌斩去。
咔嚓——
李佩佩掺杂了乌金的令牌瞬间被斩中,斜斜地断为了两半。
李佩佩身躯一颤,胸中一阵气血翻涌,险些吐出一口鲜血。
在场之人,这才看清欧阳渐的宝剑是一柄小寒铁剑,无不小声议论起来。
李佩佩出手即被挫,瞬间也懵了,心中纵然愤恨,但也冷静了下来,若继续动手,只怕下一个死的,就是自己。
高扬的死,已经让她感受到了欧阳渐的愤怒,这种愤怒能要人命。
是以,她随后吸回了自己的两截令牌,未再出手。
“我们走。”
桂师兄见状,生怕惹出更大的事,要是李佩佩死了,天目宗年轻辈中唯一的天灵根弟子就没了,他回去可不好向宗主交差。
虽然这次出行并未向宗主禀报,乃是几人私下约定之事,但皇甫明和李佩佩都是跟上头的师尊请示了的。
于是,李佩佩抱了高扬的尸体,天目宗四人一起离开了山洞。
“欧阳修士,以后你怎么办?”
望着几人离去,齐玉箫面露关切地道。
“天音峰是回不去了,随便在哪安身吧,反正,我已经习惯了四处漂泊。”
欧阳渐神色坚毅,自己今日原本是可以忍的,但是没有什么是比手刃仇人更痛快的了。
生而为人,就应该快意恩仇。
之后,欧阳渐和程氏族人作别,与齐玉箫一起离开了山洞。
……
三天后,在一个散修集散地,欧阳渐收到了十斤寒铁矿石,花去了五十颗中级宝石。
这实在是一个意外之喜,虽然只有十斤,但也是走了大运。
然后,他为了将矿石中的寒铁析出,熔进自己的宝剑中,又去买了一个器鼎,花费一百五十颗中级宝石。
这样一来,他身上的钱,又所剩无几。
还好之前欧阳渐将那个猥琐修士的一对超上品宝器搜了,此时一典当,得到了二十多颗中级宝石,也算一笔额外的收益。
他觉得很开心,寒铁矿这种东西,不是有钱就能买到的,要靠运气。
当晚,在一个山洞休憩的时候,欧阳渐就开鼎炼矿,析出了两斤的寒铁碎片,并将之熔进了自己的宝剑里。
他的宝剑,现在有十一斤的寒铁了。
虽然离三百六十斤还遥遥无期,但也是靠近了一点点。
不积跬步,无以至千里,慢慢来吧。
欧阳渐看着自己的宝剑,又有些踌躇满志,虽然自己的身份彻底暴露,不能再回到天音峰,但是身为修仙者,在哪不一样修炼?
跑到一个没人认识的地方,一切重新开始,又何尝不是一件好事?
宗门,一个虽然好,却让人伤心的地方,做一个散修,或许才真正自由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