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松听了这话,心里面也是生气啊,不由得咳嗽了起来。
“想我武松,堂堂的男儿,一身的武艺,被害成这样,真是气不过……”
李寒笑连忙劝道,“不怕,郎中说了,多多进补,药吃得对,以你的身板,半个月也就好了,教头,带着郎中去抓药吧。”
李寒笑让林冲把郎中带出去,有些话他才好说。
郎中出去后,李寒笑开口道,“武二兄弟,你是不能再回柴大官人处了,可有什么其他的去处吗?”
武松一时愣住了,他以为自已打死人,摊上了人命官司才逃出老家,现在除了在老家的哥哥,他还有何处可去投奔啊?
眼见着武松说不出话来,李寒笑则是开口了,“武松兄弟,我听闻你犯了人命官司,才躲了出来,家中万万不可回去,一来让官府捉住,免不得被发配充军,二来也会连累家人。”
武松闻言,点了点头,担忧的说起自已大哥武大郎,“武二只有一个兄长在老家,因为我的连累,必然已经披枷带锁,受尽了苦,我不能回去……”
“可能又能去哪儿啊?”
“我……我……天下之大,居然没有我武松容身之所……”
武松八尺高的汉子,此时情到伤心之处,不由得留下行泪来。
李寒笑虽然知道其实武松并没有打死人,只是打晕了,但是此刻他不想说明,因为如果让武松回家,虽然他能够途中打死一只老虎,但是很难改变他大哥武大郎的死和他为兄报仇而获罪的事实。
你哪怕是提前告诉他他嫂嫂有红杏出墙的可能性,武松也不可能相信,没准还会认为你挑拨离间,毕竟大哥武大郎在他心目之中几乎是神圣不可侵犯的状态。
那样,你要是过多插手其中,不仅武松不高兴,而且你就算是改变了原著里面的既定事实,武松也不会认为你说的对,因为没有发生的事情谁敢保证它就一定会发生?
不如先就此和武松搞好关系,毕竟武松现在没处可去,还生着病,就把他带去梁山,先养好病,期间李寒笑和他促进感情,武松是个知恩图报的人,有了这层关系,之后李寒笑可以引诱着武松把他大哥也接上梁山来,也就圆满一些。
“在下有个不情之请,我在济州府有一片天地,不大,方圆八百里,足矣容纳二郎,不知道你愿意到我那里养病吗?”
李寒笑边笑边说道。
“八百里?李二哥,你说笑?”
武松不禁笑道。
李寒笑正了正色,很严肃的对武松说,“武松兄弟,实不相瞒,在下乃是梁山泊寨主李寒笑,之前那位豹头环眼的教头便是我的兄弟,东京八十万禁军教头‘豹子头’林冲。”
“什么?”
武松吃了一惊,最近梁山易主的事情,他在柴进庄上听说了一耳朵,没想到正主就在眼前。
“武松兄弟,我知道你现在未必想要上山落草,但是普天之下你已经无处可去,你又生着病,你是条好汉,你是武二郎,我是李二郎,我李二郎平时最喜欢英雄豪杰,你要是看得起我,到我梁山盘桓几日,好好养病,待你病势痊愈,你愿意去哪里,我李寒笑不再过问,你是南下,北上,东进,西行,我一概不问,还相赠盘缠路费,在山上你也不必做事,更不必做强盗,怎么样?”
李寒笑出言极其诚恳,倒是把武松弄得不会了,磕磕绊绊的开口道,“我,我,我,我这辈子,除了我哥哥,还是第一回有人如此待我,李二哥,小弟不知何处承蒙你如此看中啊!”
李寒笑把手一挥,“缘分所致,哪里有什么理由,我喜欢你武松是条好汉,你是武二郎,我是李二郎,都是行二,你我是二到一块儿的朋友,二到一起去的交情啊!”
李寒笑说罢,便把武松逗的哈哈大笑,笑得太多,又咳嗽了两声。
“咳咳,说到了这里,我要是不去,我这武二郎怕是不够朋友了。”
武松惨然一笑,似乎说得是如顺水推舟一般,实际上又何其无奈,若是有处可去,他八尺高的汉子,怎么喜欢在别人的矮檐下低头呢?
“好,既然是朋友,你答应我,日后不得说如此外道话!”
李寒笑一边说,一边把准备好的一碗热面递给武松,头往上一抬,示意武松吃面。
武松接过汤面“吐噜,吐噜”吃了起来,把一口面条含在嘴里,半晌也不嚼,也没有咽下。
“怎么?兄弟,这面是我亲手煮的,不合口味吗?”
武松“咕噜”一下把一口面条生生吞了下去,随即说道,“这面比我哥哥擀的,差些劲道……”
“我这手艺拿不上台面啊,兄弟要是想吃些别的,我去找店家来。”
李寒笑刚要起身,武松就阻止了他,“呼哧呼哧”的把面条一股脑“卷”进肚里,随即看着那剩下的一碗面汤,缓缓开口。
“但这面,像是我大哥做的味道,用了心了……”
在面条的热气蒸腾之中,李寒笑看着武松的脸,颇为模糊,他没有看见,武松的眼角快速的流下的一滴泪水,落入了面汤之中,消失不见。
随即,武松端起碗来,把那面汤给仰脖喝了个干干净净,这加了眼泪的面汤,也不知道会是什么滋味,咸的?苦涩的?
不过,起码是能暖和人心的……
“今日我们便不走了,你好生的在此休息一日,林教头和郎中回来了,我去给你熬药。”
李寒笑这边拿起已经空了的粗瓷大碗,就要往外走。
武松一把拉住了李寒笑的手,声音急切的说道,“李二哥,你何必去给我熬药啊……”
“哈哈,你吃的药,我不亲自检查熬药,如何放心,你忘了之前那些庄客害你吗?”
李寒笑刚想挣脱武松的手,却发现武松牢牢的拽住了他的手,根本挣脱不开。
武松茫然的双眼就这么看着李寒笑,一脸不解的神情,最后声音颤抖的开口道,“我,我武松行走江湖,最不喜欢欠人情……李二哥,我,我欠你的太多了,如何还啊……”
李寒笑把粗瓷大碗放在桌上,腾出右手拍了拍武松抓住他的那只手,面带笑意的开口,“兄弟,没人叫你还什么,你是我李寒笑的弟兄,这没什么,别人对你好,你那么在乎,可你自已怎么不对你自已好些?”
李寒笑说完就出了房门,留下了呆若木鸡的武松在床上呆坐,仿佛就被定格在了那里一般……
李寒笑非常知道武松这个人,他从小的生长环境比较缺爱,自幼没有父母,武大郎又当爹是又当妈,还要扛着生活的重担,能把武松养大成人那都已经是千辛万苦了,没有多余的精力去照料武松。
尤其是哥俩从小到大少不了挨欺负,武大郎那点个头,那就是受欺负的主,武松从小到大见到了社会对他们兄弟的暴力行径,也养成了他日后喜欢暴力解决问题的性格:举止粗鲁,动辄打人,脾气极差,极其喜欢用暴力解决问题。
而武松缺爱,也使得他发现有人真心对他好,他就倾心相报,他本是个知恩图报的人,宋江对他好,每日照料他,要自已出钱给武松做衣裳,把他当成了朋友,他就真心报答,与宋江结拜金兰,跟随宋江,最后折了条膀子。
包括后来张都监设计陷害武松,先是叫武松进后堂与他一起饮食,放他穿房入户,假装把武松做亲人一般看待,又叫裁缝与武松彻里彻外做秋衣,又说要把丫鬟玉兰许配给武松,也是把武松忽悠的一口一个恩相叫着。
总的来说,武松缺爱,从小到大除了哥哥武大郎,没有人怎么对他好过,所以他不知道如何来对待他人对他的好,在遇到他人对他特别好的时候,他也只会用自已的方式来表达,那就是——倾心相投,终生跟随,为对方死都可以。
李寒笑也正是看准了这一点,深知自已只要坚持不懈的去对武松好,早晚有一天武松就会是他李寒笑的人。
却说这边武松在客店内吃了饭食,汤药,歇了一日,次日李寒笑便带着林冲、四力士和武松启程回梁山泊。
由于武松不会骑马,李寒笑担心他的身体不能长途奔波,叫乜恭去套了辆大车拉着武松,让他一路上躺在车上休息。
“我兄弟自幼丧了父母,除了我嫡亲大哥,李二哥待我最好,深恩厚义,如何报答。”
启程之后,武松躺在车上,面朝相反方向,不由得泪如泉涌,却又不敢出声,一条铁打一般的汉子,哭得像是个孩子一般……
在路上走了几日,已经进了济州府地面上,眼见着李寒笑等人马上便要回到梁山泊了,路上又出了些事情。
他们在到了一处山头时,突然一声锣响,杀出一彪人马来,把众人给团团围住。
“留下马匹!”
“留下兵器!”
李寒笑扫视一眼,这大概有五六十人的数量,都手持刀枪,连面部都拿布帛给围上了,显然是一次早就准备好了的打劫。
“识相的留下马匹兵器,饶你们去,否则结果了你们!”
人群之中,走出来了一个声音听着较为年轻的人,此人身着一身红衣红袍,也遮住了面部,手中握紧了一杆方天画戟,戟杆上头随风飘动一条金钱豹子尾。
“在太岁头上动土!活腻了吧!”
“拔山力士”唐斌、“移山力士”崔野、“撼山力士”文仲容、“劈山力士”乜恭见状,抄起兵器就要动手,却被李寒笑举起手来拦住。
李寒笑看着眼前这个人的形象,似乎有点眼熟,脑子里面好像有一个类似形象的人,不知道是不是就是此人。
“你是何人,敢在我手里抢夺东西,打鹧鸪?丈夫生本无名无姓,祖宗却有名有姓,唇点则个!”
李寒笑开口说的就是黑话,问这个人的名号是什么,用黑话说,就是让他知道,李寒笑他们也是黑道上的人。
那年轻人听了,竟然一愣,操着湖南口音开口道,“未曾想是并肩子出客,扑风爬货,恁地无奈,怎地也要留些东西在此,我本上下两张口,敢问尊驾哪一家?”
这小子的意思就是说,没想到打劫打到了同行身上,但是今天这次也是无奈,虽然是同行,也总得留点东西下来,自已姓吕,敢问李寒笑怎么称呼,哪个山头。
“我住的是梁孝王长眠之山,姓的是上木下子。”
李寒笑这么说,是因为水泊梁山原本是西汉汉景帝的兄弟梁孝王墓穴所在之处。
那人听了,大为震惊,急忙问道,“敢问尊驾可是水泊梁山好汉?”
“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我便是梁山泊寨主李寒笑。”
“好汉莫要相欺!”
那红衣小伙子挺方天画戟对准了李寒笑,好像是李寒笑倘若说谎,他就刺死李寒笑一样。
“绝无虚假,要不要我发誓一个。”
李寒笑笑道。
那红衣小伙子见李寒笑信誓旦旦,丢了手中方天画戟,一脸欣喜的带着手下跪倒在地,“闻名久矣,今日方得相见,‘小温侯’吕方见过哥哥!”
李寒笑猜的不错,此人正是原著里“赛仁贵”郭盛的好兄弟,“小温侯”吕方。
吕方,祖贯潭州人氏,原著里不知道什么毛病,平昔爱学吕布为人,因此习学这枝方天画戟,人都唤做“小温侯”吕方。
也不知道这吕布的人品有什么好学的,吕布的人品,那还有下降空间吗……
吕方原著里因贩生药到山东,消折了本钱,不能够还乡,权且占住这对影山,打家劫舍,后来遇上了郭盛和宋江一伙才上了梁山。
而这里正是那对影山附近的地界,所以李寒笑碰见了他下山拦路抢劫。
“你我非亲非故,为何下拜?”
李寒笑问道。
“哥哥,是公孙一清先生指点小弟,要投奔梁山泊入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