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那三个新兵一路气喘吁吁地奔跑过来报到之后,他们全都一脸踌躇不定地望着眼前这位据说在整个部队里最为吓人的军官。
只见这三人站得笔直,但眼神却有些闪烁,似乎对接下来要面对的情况感到十分紧张。
“谁是杨秀斌?”洪敏面无表情地开口问道。他的声音低沉而有力,仿佛带着一种无形的威压。
这时,其中一名长得颇为秀气的新兵深吸一口气,鼓足勇气大声说道:“报告首长!标下杨秀斌!”
听到这话,洪敏不禁微微挑眉,眼中闪过一丝好奇之色,接着追问道:“嗯?你是卫所兵?”
杨秀斌连忙点头应道:“是的,首长!标下以前是广东高州府卫所的小旗官。只因实在难以维持生计,便与我所在的小旗另外四人一同跑到海岛以打鱼为生。后来不幸被黑鹞子收编,我们第一次来到此地时,就被首长您给抓住了,从那以后便一直在这儿了。”说罢,他稍稍低下头,不敢直视洪敏的目光。
洪敏听完这番话,不由得眉头紧皱起来。他着实没有想到自己第一次抓到的海匪竟然如此复杂,不仅有大明朝的逃兵,而且这些人的背景还各不相同。要知道,自家的家丁队可是经过严格的背景调查的,队员们基本上都是三代以内身世清晰可查的临高本地人,此外还有四十五名来自越南的新兵。至于保安队,则大多是抓捕来的劳改犯,他们已经在此处劳作了整整三个月之久。有点心思的估计都跑了,还有上次暴动的时候该跳出来都出来了,剩下的都是老老实实呆这里算是比较可靠的了,所以没有做背调,看来要重新做背调,起码要做到心中有数。
“你借李来升的高利贷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洪敏皱着眉头,一脸严肃地问道。
杨秀斌挠了挠头,连忙解释起来:
“唉,您不知道,李来升他爹突然中风了,情况很严重。可他非要说能治好,非要坚持看大夫。我当时劝过他,这病很难治愈,但他不听啊!没办法,我看他实在可怜,就答应借给他一些钱。
不过,我也是想着让他早点死心,所以才跟他说了按照市面上常见的借息方式——九出十三归。
本以为这样高的利息会让他知难而退,谁知道他居然还是毫不犹豫地借走了。其实,按照正常行情来说,我们这种借贷通常都是只借给别人九两银子,但算作十两,我担心他钱不够用,最后还是借了他整整十两呢!
而且,我连欠条都没有让他打。虽说后来他爹没能救回来去世了,但我一直也没去催他还钱。毕竟他人还算老实,之前信誓旦旦地说过‘一口唾沫一口钉’,承诺只要有了钱一定会还我的。”
洪敏听完这番话后,顿时感到一阵头疼。他原本把杨秀斌叫来是想要狠狠地训斥他一顿,然后直接将他从保安队里赶走。
没想到事情竟然如此复杂,完全出乎了她的意料。
首先,这件事发生在去年,并不是现在的放贷行为;其次,仔细想想,这似乎也称得上是一次出于好心的放贷,目的是为了救人一命。
而且时间都过去将近一年了,人家李来升不仅没有被催债,利息也没有增加一分一毫,这和自己想象中的那种恶贯满盈的高利贷根本不是一回事嘛!想到这里,洪敏暂时放下这事。
“你们两个说说为什么送钱给班长?”洪敏接着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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