凯文剧烈的喘息着,不是打不了,而是太难打了,相比于之前的那些律者,卑弥呼的身体战斗经验丰富,根本不是一时半会儿能杀掉的。
而且和前几次靠着崩坏兽造成灾害的不同,这一次的律者,就真的是纯粹的强大,靠着对于能力的操控,甚至点燃了整个澳大利亚…
“咳…”凯文将一口血水咳出,那粉紫色的血水,已然不像是人类所能拥有的血液。
黑色的冰晶融毁,终究不是未来的他,现在的他还过于弱小,还处在成长期,能靠着自己打到这种程度已经很不错了。
要知道,崩坏可是会随着文明进程而逐渐加强的,而寻的出现,恰巧让本应该在第七律者肆虐时才偶然完成的超变手术,在其之前就已完成。
明知会死,他也不会退后,哪怕是以生命为代价他也必须要在这里解决掉祂…
“轰—!”烈焰再一次的被她握在了手中,极致的高温蒸发着水汽,地面上的一切,黑色的皮肤组织从凯文的身上生长出来,右臂已然化作兽爪。
黑色的长角长出,一只粉色的箭矢从远方射来,第七律者回过头,左手一甩将其挡下。
待到她再一次看向凯文,大剑欺身而上,她挥下了手,云层被打散,大气受到波及,冰晶穿过了烈焰。
“嘭—!!!”剧烈的爆炸在两人之间出现,来自神怒的红莲似乎在宣告着众人的不自量力。
凯文倒飞而出直直射入山峦之间,火与热将山腰处溶出一个球状的孔洞,洞中熔岩遍地。
第七律者淡漠的将插入自己腹间的长枪拔出,伤口靠着烈焰烧焦止血,这具身体还是太脆弱了,哪怕有崩坏能强化。
就在刚才的那一瞬,第七律者将其大剑消融,但未能阻止其内的长枪,他在成长,而且,速度很快。
她向前走去,烈焰供她驱使,她要去击杀掉那道白发的身影。
“咻—!”烈焰与光在半空中爆炸。
一道身缠烈焰的身影出现在她的背后,她转过身来,只是平静的看着那道身影。
那身影全身都燃烧着烈焰,整个就是一个火人,他没有选择降温,只是让烈焰焚烧己身,来用疼痛麻痹自己。
“为什么?”他缓缓开口,已然被烧灼的声带发出嘶哑的声音。
他瞬间出现在第七律者的面前,单手摁在其面门之上,爆炸产生,她借着爆炸所产生的气劲空翻飞到半空之中。
烈焰之中,万寻早已看不清外界的事物,他只是在靠着自己的精神去感知,五感因为强化和烈焰早已麻木,他现在只想痛痛快快的打一架。
身着寒气的身影出现在她的上方,哪怕体表被大面积烧伤,哪怕骨头早已错位,血液流出便被冻住或是燃烧蒸发。
他依旧在攻击。
第七律者左右手交叉分别挡住了上下袭来的两把剑刃,烈焰在三人的间隙之间积蓄。
万寻倒飞了出去,直到这一刻那道意识才彻底消散,祂才算是真正掌握了这具身体。
凯文被击入云层之中,万寻在地面犁出了一道不知滑行多远的深坑。
寂寥无声…她只是举起了手,没有光,只有无穷无尽的热量,以她为中心的所有的一切开始融化,没错就是融化,扭曲。
凯文从坑洞之中爬了出来,哪怕他的身体已经破碎的不像样子,但他依旧选择了站起来,只因为他还能够战斗。
伤口被冰封,黑色的硅基皮肤开始爬上他的另外半边身体,却又很快停止下来,万寻站在了他的背后。
“她在反过来干扰我的光粒,还能行吗?”万寻将左手摁在了凯文的背后,光粒涌入其中开始,这是他模仿白花所形成的能力。
“接下来,我攻,你守。”万寻挥手将身上的烈焰散出,他吐出了一口白气,像是排出体内的废热。
凯文点点头,两人一起消失在原地,万寻的大剑出现在第七律者的身前。
他身上的皮肤开始快速的焦黑,脱落,但又很快的复原,白气飘逸在其身边,那是血液被蒸发所形成的蒸汽。
第七律者停下了动作,“熊!!!”仅仅只是抓握便将魂钢融毁,光粒子再一次的化为剑刃,却是开始错乱,无法成型。
扳机大剑自万寻的手中消失,凯文出现在两人之间,黑色的冰墙出现,将第七律者包裹在其中。
冰晶很快融毁,万寻的一记鞭腿将其一脚踹入地面之中,无需交流和沟通,两人身上仿佛连接着一条无形的纽带。
这一次的崩坏量级根本就不是之前的小打小闹,之前的律者更多是靠着后续的效应来进行灾害,但第七律者。
完全就是在靠着自己的能力焚烧着整座大陆。
火柱冲天而起,黑色的冰晶大剑挥出,将其挡住,这就足够了。
大剑的引擎再一次的发出不堪重负的声音,那带有爱莉力量水晶的怀表也无法阻止其崩溃,光子洪流倾泻而出,和其撞击到了一起!
“凯文!”
接下来我守,你攻!
黑色的大剑撕碎烈焰,冰晶在凯文的脚下蔓延而出,不论如何…只要自己能够拯救这个世界…哪怕是自我你也可以拿走!
蛇睁开了双眼,人类最后的宏愿所化的奇美拉在这一刻露出些许爪牙。
黑色的坚冰上燃起蓝色的火焰,万寻将彻底融毁的大剑丢回空间之中,他张开双臂,光粒子不断的从其身体内奔涌而出。
媲美太阳表层的温度在其身体上不断的冲击着,他在为凯文争取时间,光盾张开,好似摩西分海一样的为其身后的青年争取着时间。
黑色的坚冰将火焰冰冻,凯文吐出一口白气,光粒子不断的涌入他的体内,为其扼止着衰竭的生机。
第七律者不敢置信的看着自己胸口处刺出来的黑色坚冰,红色的宝石在不断的析出,开…什么玩笑…
她用手强行抓住了宝石,这本就是她身体的一部分,宝石重新回到其体内。
“准备启用第三神之键。”mei下达了指令。
紫色的雷霆划过空气,自百公里外的攻击穿透了第七律者的胸口,痕打开了防护面罩,热浪扑面而来,他将一支烟摁在石头上将其点燃。
“准备启用第五…”
“还不是用那个的时候。”爱茵制止了mei,第五神之键一旦使用,不分敌我的攻击会将整座澳大利亚瞬间化作第二个南极洲。
战场上…
第七律者自胸口处开始不断的崩解,还未重新化作基因的核心暴露在其中。
寒气自万寻和凯文之间出现,寻扶起了凯文,两人看着那道正逐渐崩溃的身影。
“呸…”万寻吐出一块硬物,那是他的骨头碎屑。
“还能站起来吗?凯文。”
凯文点点头,他身上的兽化特征正在逐渐的褪去。
高温已经停止,结束了…
“那就送她…最后一程吧,这是我们为数不多所能做的了。”万寻站直了身子,粒子洪流出现在其背后。
她终究不是真正的太阳,总有熄灭的一天。
“还记得我和爱莉上次的动作吗?”
“记得。”
万寻做出了奔跑的动作,光与热最后的爆发,万寻只是看着前方的身影说不上悲喜。
“哈啊——!!!!”光粒将凯文裹挟入其中,两人的身后爆发出一圈白色的光晕,黑色的坚冰出现在两人的前方。
律者核心开始变得耀眼起来,极致的光热是平静的,他们只是存在在那里。
一切都没有声音,凯文和万寻被定在半空之中,那律者核心转的越来越快,越来越亮!
它在不断的从虚数空间之中抽取能量将其转化为光与热。
两人看到了,她脸上的笑容,那两人都没有选择停下,那是对一个战士的不尊重。
黑色的冰锥宛若钻头刺破了那道烈焰所形成的屏障,刺破了她的身体,这一场悲哀的战斗之中没有赢家。
结束了…
万寻和凯文倒在了地上,冥冥之中,两人看到她似乎想要接住他们两人,但已经没有力气支持她这么做了,她是带着笑死的。
大火仍在燃烧,第四神之键飞到澳大利亚的上空默默的修复着被高温烧破的大气。
“三分钟…不,是三分二十四秒…”隔温板彻底的融毁,魂钢化作最为原始的金属溶液,他们已经做的足够好了。
维尔薇或许现在和万寻的感受一致吧…
阴云聚集了起来,雨滴落下,万寻睁着眼睛看着天空,雨水打在他的身上,脸上,将他全身都浇湿,也让其变得清醒。
“……”凯文只是躺在他的身边,两人都已经没有力气起来了。
“难受就哭出来吧。”万寻扭头看向凯文,但雨滴落到凯文的身边却只是化作小冰块砸在他的身上。
“不,只是感觉…不真实…”凯文沉默了下来,他的脸上看不出悲喜,万寻也是如此。
从今往后…万寻便少了一个长辈。
这还是他第一次体验,第一世的孤儿院说不上有什么长辈,哪怕是帮助自己的老师死了他也没什么波动,这一世也如此。
真正的亲人死的时候是没感觉的,只像是…少了什么,又像是多了什么。
“第一次吗?“
“不是。”凯文看着天空,他的话似乎变得更少了一点。
两人就这样看着天空,不知何时飞机落得地,不知何时医疗人员将两人带上的飞机,不知何时回到病房。
“怎么了吗?”万寻看着出现在病房中的华,“放心,我没问题的,只是在思考而已。”
万寻抬头看着天花板,他在思考该如何去形容这种感觉,伤心吗?也不是,感慨吗?也不对,也尊敬?更不是如此。
“当时我和第四律者生活了一段时间,我给她取名叫做伊卡洛斯,或许这个名字取错了吧…”
“再后来,就是第四律者的事件,当时我觉得她或许能够回来,但我心里,一直有一个声音在告诉我,不要让自己后悔,必须杀了她。”
华只是默默的听着没有发表任何的看法之类的。
“后悔吗?也不是。”这已经不是他第一次面对律者化的朋友了。
他每一次所能做的,只有将其击杀,让其不再为世界带来更多的伤痛仅此而已。
“有人和我说…命运是无法改变的,我有点信了…”或许能够看到未来本身就是一件可悲的事情,如果他知道的话,他也不会愿意说出来。
不把绝望给予他人是最后的温柔。
“未来有我的身影吗?”华默默的削着苹果,头也不抬的问着。
“我没看到,但我见到了一个和你很像的身影,她也会寸心拳法,或许是你的传人吧,哦对了,还有些小家伙,她们是真的在努力的活着啊,那群大人还真是有够糟糕的,居然把对抗崩坏的责任按在那么小的女孩身上。”
“还有啊,我在后面开了一家书店…”万寻越说越沉默,是啊…他们都没办法看到后面的事情了,只有凯文还在…
“对不起。”
“为什么要对不起?”华抬头看着万寻。
“因为我没有解决崩坏,甚至于后一个文明也深陷其中。”
“这不是你的责任不是吗?”
“但我是一名战士,这就是我应该去做的事情。”
“不,寻,解决崩坏是每一个人的事情,你不应该将其自私的揽在一个人身上。”华将苹果递给万寻,但万寻没有接过去。
“能力越大责任越大…”
“正是因为你的傲慢才会这样,每个人都在努力,不要觉得你能力越大,所需要肩负的就越大,责任是可以重叠的,这是我们所有人都应该努力去做的事情。”
“抱歉。”
“不要总是抱歉,你没有对不起任何人。”话题彻底的被聊死了。
“我已经提交了超变手术申请。”华咬了一口苹果,万寻猛地看向华,他刚想要告诉华死亡率,但他的嘴已经被堵上了。
苹果在两人之间不断的传递着,夕阳照射入屋中,银色的丝线在两人之间被拉出,房间内陷入真正的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