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因为他从进会所以来,都不怎么开口说话,所以会所的人都叫他哑巴。
人善被人欺这种事,在哪里都一样。
俞濯也从来不和他们争论,他的学历已经成了一张废纸,引以为傲的家世早已不覆存在,要想在这里待下去,他就得忍着。
平日里他干的都是最脏最累的活,没想到今天陈姐会叫他去三十三楼。
要知道,三十三楼同它的楼层一样,设有三十三万的最低消费,因此也只接待最尊贵的宾客,像他这种等级的保洁,是没资格上去的。
俞濯心中莫名涌上不好的预感,可他不敢多问,如果连这里他也待不下去,那他便真的要露宿街头了。
来到三十三楼,推开包厢的门,一股浓烈的酒精味扑鼻而来,夹杂着刺鼻的香水味,熏得俞濯有些睁不开眼。
包厢里的人顿时沸腾起来。
“靠,原来真的是他!”
“今年度最好笑的笑话,曾经的俞氏大少爷,如今竟然沦落到月色当保洁!”
“赶紧让我多拍几张照发朋友圈,给那些曾经追求过他的人看看,自己当初喜欢的人是个什么货色!”
俞濯低着头不敢擡眸,他已经足够卑微了,为什么这些人就是不肯放过他。
眼前一双铮亮的黑色皮鞋逐渐靠近,带着强烈的压迫感,俞濯握住拖把的手,已经开始忍不住瑟瑟发抖。
“擡起头来。”
曾经最为熟悉的嗓音,如今却如同索命的钟声,让俞濯害怕的往后退。
赵澈远,是他!
比起隋祺朝,其实他更害怕赵澈远。
因为隋祺朝的所有愤怒和恨意都浮于表面,他清清楚楚的知道他恨他,可赵澈远不一样,他一定冷静自持,表面像是平静的宽广海面,内里却深不可测。
一旦动怒,便是翻天覆地。
俞濯擡起头看着他,整张脸苍白如纸。
“赵先生。”
旁边有人冷笑:“赵先生?以前不是澈远澈远的叫得亲密吗?天天跟条狗似的跟在赵少身后,如今怎么变了称呼?”
曾经的那些爱恋在经过五年的折磨后,早就化为了恐惧和痛苦。
曾经他是那么的肆意飞扬,恨不得向全世界发出公告,自己的爱人是赵澈远。
如今,他只恨不得自己永远都不要再出现在他的面前。
“以前是我不自量力,现在我已经知道错了。”
他怯懦的低着头,俨然一副任人拿捏的模样。
赵澈远看着他,缓缓走上前伸出两根手指,不屑的擡起他的下巴,吐出来的每一个字都带着骇人的寒意。
“怕了?害死池绍的时候,怎么没见你害怕?”
他的指尖冰冷,惊得俞濯浑身都起了凉意,许是这过近的距离让他起了错觉,他竟然觉得自己好好解释一次,赵澈远或许会听。
“我没有害死池绍,在他出事以前,我根本都没有见过他,我……”
话还未落下,他的下巴忽然被人狠狠钳住,眼前是赵澈远放大数倍的脸,眸中的冷厉一闪而过。
他单薄的嘴唇微勾,一只手指向身边三十三楼的落地窗,毫无感情的道。
“好啊,你从这里跳下去,我就相信你。”
三十楼的天台窗户大开,冷风嗖嗖的往里灌,俞濯麻木的走到窗边,看着高楼万丈下的星星点点。
从这里跳下去的话,会死无全尸。
如果他从这里跳下去,一切就结束了?赵澈远的恨意就能到此为止,相信他是清白的?
俞濯不知道,他只觉得这样活着,太累,太累。
他一步一步的挪向窗台边缘,绝望的闭上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