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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第 15 章 床很小,小到他们能听到……

江秋月吃完午饭, 习惯睡一小时午觉。

房子里闷,把躺椅搬到外边的阴凉处,自然的风吹过, 反而很舒服。

听到门开了的声音, 以为是两孩子醒了,眼睛还没睁开, 先喊了句,“是北北,还是南南?大中午的别出门,会中暑的。”

说完她把蒲扇往下拉一些, 遮住太阳光。

“是我。”

男人声线低沈, 江秋月感觉陌生又熟悉,脑中想到一个人后,“刷”地坐了起来。

盖在脸上的蒲扇掉落在地, “啪嗒”发出响声,江秋月直直地看着门口的男人。

好家夥, 那么帅的吗?!

记忆里的男人只有个模糊的样子,现在清晰地站在眼前, 江秋月揉了揉眼睛。

宽肩窄腰, 五官深邃而立体,古铜色的皮肤彰显着硬汉气质, 男人浓密的眉毛微微蹙起,同时也在打量她。

“你……你怎么突然回来了?”江秋月下意识调整坐姿,即使是原主, 也没和林峥嵘相处过几天,她尴尬得不懂说什么好。

林峥嵘同样无措,江秋月太白了, 白得亮眼,和记忆里的朴素完全不沾边。

快六年的时间,一个人可以变那么多吗?

“不是你写信,说爸妈虐待你和孩子?”在林峥嵘看来,江秋月突然频繁写信,还告状,意思就是让他回来。

如果不是提前问过大队长,看江秋月现在的样子,他很难相信江秋月受过虐待。

江秋月很快明白林峥嵘的话外之音,既然林峥嵘都回来了,她得让这棵摇钱树站在她这边。

“是啊,我是真的被逼无奈。”江秋月抽泣了两声,“你在在外面当兵不知道,从你走后,爸妈把家里所有的家务活都让我干。我一个人得洗全家衣服,还得做饭种菜,工分还不能少挣。以前我想着,你去部队辛苦,我在家里替你尽孝,妈让我上交生活费,我也全给了。不曾想,呜呜……他们竟然背地里说北北南南是小杂种,我只是他们的奴隶。”

说着,江秋月伸出手,她最近这段时间都没晒太阳,皮肤好了很多,但手上的老茧没那么快消下去。

“你看看我的手,知道我有多难了吧?”江秋月努力挤出一滴眼泪。

林峥嵘看得皱眉,“我把钱寄给你,你全上交了?”

“嗯。”江秋月心里骂原主傻,但她现在就是原主,低着头道,“我没想到,爸妈会是这种人。他们拿着钱给二弟娶媳妇,家里吃肉却没我和孩子的份。信里我也说了,在我醒悟之前,孩子们连鸡蛋都没吃过。”

说到孩子,林北北和林南南被他们的说话声吵醒,看到院子里多了位陌生人,林北北揉着眼睛问,“妈妈,这位叔叔是谁啊?”

他穿好鞋子,又去扶着妹妹下来,两个人走到妈妈身边。

林峥嵘一眼看到林北北胳膊的伤,江秋月一只手搂着一个孩子,“他就是你们爸爸,你不是想爸爸吗,他回来看我们了。”

“爸爸?是爸爸!”林北北惊喜地跳起来,“真的是爸爸吗?”

面对孩子,林峥嵘眼神柔和一些,“你是北北吧,过来让爸爸看看,你的手怎么了?”

儿子长得像他小时候,脸上有些肉,就是个子不高,看着比同龄的孩子要小。想到养父母不肯给孩子吃饱,他的眼神又沈下来。

林北北看到爸爸非常高兴,眼前的爸爸和他想的一样,又高又壮,他立马告状,“是姑姑打的,我给壮壮哥送芋头饼,姑姑看到要抢,我不让她吃,她就推了我。姑姑坏,以前她也经常打我和妹妹。”

“阿奶也不好,她和二叔说我和妹妹是小杂种,不是林家人,所以不能吃鸡蛋和肉。”

“妹妹现在不敢说话,都是阿奶打的,阿奶不是好人,我讨厌阿奶!”

看到爸爸,林北北想到什么说什么,说着说着,大大的眼睛湿润了,“爸爸,你怎么才回来啊?如果不是妈妈要分家,我和妹妹都吃不到肉。”

孩子有没有撒谎,林峥嵘一眼就能看出来,他已经握紧拳头。

他没想到养父母会那么坏心肠,对孩子说这种话,怎么做得出来?

看着依偎在江秋月怀里的小姑娘,眼神怯怯地不敢看他,林峥嵘心揪揪地疼。

这可是他的孩子!

“多亏了大队长和牛婶子他们帮忙,我才能分家。”江秋月叹了口气,馀光打量着林峥嵘,男人胳膊暴起青筋,看起来很生气,“反正我和爸妈他们过不下去了,你是什么想法呢?”

她得先试探下林峥嵘的意思,就算林峥嵘长得帅丶待遇好,但如果是个眼瞎心瞎的愚孝男,也没继续过下去的必要。

林峥嵘亲眼看到家中的情况,知道江秋月信里没夸张,深吸了一口气,“爸妈确实偏心得过分,家里的事我知道了,既然分家了,以后单独过就是。”

“还有,我和爸妈说了,我已经交了六年的生活费,虽然分家要了两百块回来。但是爸妈看到你,肯定会道德绑架你,你自己看着处理。”

江秋月想看看林峥嵘是个什么样的人,会有什么手段,“前段时间,三柱的对象来家里闹,说要两百块彩礼。林晓刚毕业,妈在给她相看对象,如果成了,嫁妆也要很多钱。反正他们很需要钱。”

林家太需要钱了,没有江秋月交生活费,连最基本的吃饱都成问题,更别说娶媳妇和嫁女儿。

此时的王春花几个已经在往家里跑,村里人说看到林峥嵘回来,他们连工分都不要了,拔腿就跑。

“妈,你说大哥是不是收到我们的信,回来给我们出气?”林晓想到大哥回来,脸上的笑容都压不下去。

王春花说应该是,“你大哥好歹是我养大的,他不会像江秋月那么没良心。有他在,咱们总算能出口恶气了。”

她都想好了,等见到大儿子,一定要告江秋月的状,让大儿子狠狠打江秋月一顿。

钱丽最近和家里闹脾气,听婆婆和小姑子这么说,下意识反驳,“你们别高兴得太早,要是江秋月先告状,大哥信谁的呢?”

“你个丧门星,说什么鬼话?我是林大柱他妈,他就得听我的!”王春花瞪着钱丽,“你待会等着瞧,大柱从小没反对过什么,我让他打江秋月,他绝对不会反对。”

一旁的林三柱赶忙道,“妈,你别忘了找大哥要钱。”

王春花肯定不会忘,但还是锤了小儿子一拳,“就算我把钱要来了,也不会给你娶张小敏,趁早死了这条心。我都打听过了,张鹏来我们家之后,带着张小敏到处相亲,谁能拿出两百块,他立马把张小敏嫁过去。这种亲家,我可不要!”

“我就喜欢小敏。”林三柱对张小敏念念不忘,他觉得张小敏是被逼着去相亲,她心里肯定都是他。

看儿子这副没出息的样子,王春花用力拍了几下,“麻溜地滚蛋,老娘看到你就生气。”

说话间,他们到了家门口,王春花立马换了一张脸,哭嚎着去推门,“大柱啊,我的好儿子,你怎么才回来?你妈我都要被人欺负死了!”

几年没见,王春花没立刻认出儿子,还是林二柱喊了句“大哥”,她才反应过来,院子里高大的男人是儿子。

“大柱,你可不能信了江秋月的假话!”王春花冲过去,她想拉儿子的手,却被对方给躲开了,她一心想告状,并没有发现林峥嵘眼中的审视,“你看看你妹妹的脸,是被江秋月打的。还有你弟弟额头的包,都是江秋月动手。她是个黑心肝的泼妇,不仅对家里人拳打脚踢,还逼着我把家里的积蓄全给她。”

“家里的积蓄,是我给秋月的生活费?”林峥嵘问。

“你可不能多心,妈是怕江秋月乱花钱,才帮忙存着。”

王春花拉着女儿过来,“你看看,你妹妹脸肿成这样!”

林晓委屈道,“是啊大哥,你看看我这脸,都是江秋月打的。”

“她为什么打你呢?”林峥嵘皱眉。

“我……我只是气不过,江秋月有吃的,应该先给家里人吃。我并不是故意推北北,他年纪小没站稳才摔倒。”面对大哥凌厉的目光,林晓突然有点心虚。

林峥嵘冷冷瞥过去,“知道他年纪小,还抢他的东西?林晓,我看你并没有把我这个大哥放在眼里。”

他转头去看养母,“还有妈,什么是小杂种?什么是奴隶?”

林峥嵘是真的上过战场的人,他放下脸来,压迫感十足。

“我……我那是开玩笑的。”王春花试图糊弄过去,“你别计较这个,我现在和你说的是江秋月不做人,你以后不能把钱寄给她,你得寄给我和你爸。我们养你一场,就指望你给我们养老。”

二柱和三柱没选上当兵,就大儿子有出息,怎么样都不能放走大儿子。

林富贵看出大儿子有了不满,把老婆子拉到身后,语重心长地看着大儿子,“咱们先不说这些,大柱你刚回来,很多事并不清楚。但咱们永远都是一家人,你说是吧?”

林峥嵘没说话。

林三柱看看他爸,又去看他哥,帮忙道,“是啊大哥,小时候你还带我去捞鱼,咱们以前感情多好。”

林二柱也点头,“有些事过去就过去了,一家人别计较太多。今天是你回来的好日子,让钱丽炒两个菜,咱们坐下好好喝一杯。”

见两个儿子上道,林富贵笑着说是,“一家人就该这样,和和睦睦。”

转头瞪着王春花警告,“你别再说有的没的,大柱是咱们儿子,肯定不会不管我们的。”

如果林大柱站在他们这边,在王春花说江秋月不好时,林大柱已经质问江秋月了。

但林大柱没有。

林富贵知道不能再让王春花说了,不然真的和林大柱闹掰了,以后谁给他们生活费?

林二柱去拉林峥嵘,林峥嵘却没动,他有些尴尬,“大哥,你别和小妹生气了,她就一小孩,还没长大呢。咱们兄弟多久没见了,一起过去叙叙旧。”

“叙旧就算了。”

到了这会,他很清楚家里人的想法,“你们先回去,我待会去找你们,有些事,还是说开了比较好。”

“大哥,干嘛待会,一起过去呗?”林二柱看大哥脸色不太对,小心翼翼地道。

林晓心里最憋屈,明明刚才说是来告状,让大哥打江秋月,怎么爸和哥哥们不让她和妈提了?

林富贵也在观察大儿子的表情,但大儿子去部队多年,已经历练出来了,他看不穿大儿子心思。

“我说了,你们先回去。”林峥嵘加重语气。

他在部队带兵,只要他放下脸,没一个人不怕。果然他刚说完,林三柱讪讪地去拉林二柱,“我们听大哥的,回家等他。”

林富贵也开口,“嗯,听大柱的。”再去看大儿子,“你一路辛苦了,是该洗个脸再说话。”

说着,他去看江秋月,换上慈爱的语气,“秋月啊,过去的事别提了,以后咱们还要过日子,一家人不好闹太难看。有些事是你妈做得不对,但你们当小辈的,得体谅下老人的不容易。”

“爸,我看妈可没觉得她不对。”江秋月才不给面子。

“江秋月,你找事是不是?”王春花忍了许久,当即指着江秋月。

江秋月笑了,“爸你看,妈这是知道错了的态度吗?”

林富贵用力拽了下王春花的手,“少说两句!”

林家人走后,江秋月重新坐下,“你也看到了,妈对我没有尊重,打心眼里没把我当一家人。爸是个做场面的人,只有影响他的利益,才会出来缓和气氛。二柱和三柱的那点心思,别说你看不出来?”

她带了点怨气在说,按理来说,林大柱离家多年,早该回来了,她也不至于受那么多苦。

“对不起。”

“什么?”

江秋月以为自己听错了,擡头去看林峥嵘。

“刚到部队没多久,我就接到秘密任务,后来一直在出任务,直到前几个月才算稳定点。”

林峥嵘真诚地解释,“我不知道他们会做得那么过分,我想着每个月多寄一点钱给你们,你们母子三人的日子应该会还可以。是我有错,忽略了家庭,以至于你们过了那么多年苦日子。”

江秋月没想着要林峥嵘道歉,她只是想看看林峥嵘的态度,毕竟她的好日子需要林峥嵘的支持。而林峥嵘最终要回部队,到时候他们还是各过各的。

就算林峥嵘很帅,她也没花痴到立马爱上林峥嵘,她心里清楚钱才是最重要的。

突然听林峥嵘说对不起,江秋月不懂怎么应对了。

“既然分家了,那这个给你。”林峥嵘打开背包,拿出报纸包的存折,“我在部队开销小,除了给你们的生活费,大部分钱都在这里了。我对你们有亏欠,你想怎么花这个钱,都可以。”

江秋月看到存折上的数字,快忍不住笑出来,竟然有一千块!

在这个时候,一千块可是巨款。她还想着什么时候能买一辆自行车,这样去镇上方便多了。有了这一千块,买自行车随随便便。

“真给我啊?”江秋月已经把存折放口袋。

林峥嵘说是,江秋月立马去给他倒水,“你赶路肯定辛苦了,快喝水。你饿不饿,中午我煮的面疙瘩,我去给你热一热?”

林峥嵘:……刚才怎么没看她那么热情?

这时,林峥嵘的肚子配合地叫了两声,面对摇钱树,江秋月立马喊林北北烧火。

“不用麻烦。”林峥嵘拉住儿子,“天气热,吃冷的就行。”

“那怎么成,你是咱家顶梁柱,吃冷的生病了怎么办?”江秋月还是坚持热菜,“面疙瘩里我加了咸肉和空心菜,菌子是山里采来的,你吃辣吗?”

林峥嵘说吃,江秋月便去找辣椒酱。

不一会儿,林北北熟稔地生了火,林峥嵘看儿子干活熟练,想来平常没少干,心里更加愧疚。

“爸爸,菌子是我和妈妈他们一起采的哦。”林北北和爸爸还有些生疏,但看妈妈高兴,他也开心。

“北北乖,我带了糖回来,是你们陈叔叔给的。”林峥嵘找出包里的奶糖,全给了两个孩子,结果转头看到江秋月眼里冒光,他还在好奇时,看到两个孩子把奶糖分给江秋月。

白糖是稀缺品,奶糖更是稀缺中的稀缺,从穿越过来后,江秋月还没吃过糖果。

她剥开糖纸,当舌尖尝到奶香味时,亲了两个孩子一人一下,“好啦,剩下的你们自己吃。”

林峥嵘越看江秋月,越稀奇。

刚结婚那会,江秋月害羞且不爱说话,两个人待在一起,总是安静的时候更多。

而现在的江秋月,感觉很鲜活,她的身上好像有种让人挪不开眼的光芒。

江秋月给林峥嵘热了面疙瘩,还煎了两个荷包蛋,荷包蛋出锅前滴了点酱油,瞬间滋啦有了香味。

林峥嵘不讲究,端着碗先咬一口荷包蛋,外焦里嫩,还是糖心的,再去喝面疙瘩汤时,菌子的鲜味柔和了辣椒酱的浓香,味蕾立刻被打开。

他惊艳地去看江秋月,她的厨艺竟然这么好?

简简单单的面疙瘩,却是林峥嵘吃过最好吃的面疙瘩。

等林峥嵘吃完后,林北北拿着碗去洗,林峥嵘刚看过去,江秋月便解释,“小孩子嘛,得锻炼他们的动手能力。村里的小孩都是从小干活,我只是让他们干力所能及的事。”

这么一说,确实是这样,林峥嵘在北北这个年纪,也帮着家里干活了。

“对了,你打算和爸妈他们说什么?”江秋月问。

说到养父母,林峥嵘皱起眉头,“他们的心思我看出来了,有些事,还是干脆点,免得以后麻烦。”

“我理解,那你自己过去说吧。”江秋月不想去掺和,她看得出林峥嵘是个有主意的人,她说太多,反而会让林峥嵘觉得奇怪。

林峥嵘擦了擦嘴,把包里带回来的海货拿出来,“之前你说要虾干那些,我找村民们换了一些。你收拾一下,我去隔壁。”

听到爸爸要去阿奶家,林北北担心地问妈妈,“爸爸会不会被欺负?”

“不会的,你阿奶他们全部一起上,都打不过你爸。”江秋月在清点林峥嵘带回来的东西,有虾干,还有紫菜和干贝,这男人还不错嘛,算是有求必应了。

隔壁的林家,没过多久就传来林富贵骂人的声音,江秋月站到墙底下,林北北和林南南两个小朋友跟着她一块把耳朵贴墙上。

“林大柱,你真当自己有本事,翅膀硬了是吗?”林富贵刚交代过家里人,不要再说不好听的话,既然林大柱回来,哄着林大柱继续给钱才最重要。

结果林大柱要和他们断亲,一听这话,林富贵忍不住拍了桌,“你不是我们生的,但你是我们养大的吧?生娘不如养娘大,这个道理你不知道?”

林峥嵘站在门口,他面无表情地看着养父母,“不是我要把事做绝,爸妈,你们扪心自问,有把我当一家人看待吗?”

“你们不用和我狡辩,在我回家之前,我已经问过大队长了,秋月说的都是实话。家里又不是只有秋月一个人,你们却让她干全家的活。还有两个孩子,他们那么懂事,南南却被打到不说话。”

气氛渐渐凝固起来,林富贵咬着牙不接这话,林二柱皱眉道,“大哥,爸妈怎么没把你们当一家人了?他们给你娶媳妇,难道是心血来潮,吃饱没事干吗?”

“是啊大柱。”王春花泪眼婆娑地看着大儿子,“我真不把你当儿子,干嘛给你娶媳妇?”

“那是因为你们听人说,我要去当兵了,如果不给我找个牵挂,往后飞黄腾达,再也不回来,才让我去相亲。”

这个事,林峥嵘早就知道了,“妈,你不用和我哭。你们心里想什么,自个儿心里清楚。我就是念在你们养我的情分上,没有直接动手砸了这个家,已经算我退一步了。”

他说这话时,胡海志等人到了院子里,是林峥嵘让牛建设去帮忙叫的。

看到林峥嵘叫来大队长和林家亲戚,林富贵意识到林峥嵘是认真的,脸色更难看了。

王春花却想不到那么多,立马哭着道,“大队长,你们要替我和富贵做主啊,我们辛辛苦苦养大大柱,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他现在说不认我们就不认了。”

林家旺看向林峥嵘,他是林家人,大部分时候还是站在林家这边,“大柱,这是怎么回事?”

其他人也看向林峥嵘,这年头断亲的事少见,说出去更不好听,他们村里最近五年还没出现过。

林峥嵘看人都到了,缓缓开口,“相信大家都知道,我出去的这些年,我爸妈他们是怎么对秋月三个的。说句旧社会的恶地主,也不为过。”

“大柱,言重了。”林家旺皱紧眉头,地主是要被批.斗的,如果堂弟一家被戴上这个高帽,他们林家丢人丢大了。

“堂伯这么说,是没看到秋月以前过什么样的日子吗?”

林峥嵘喊来大队长和林家的其他人,为的是做个见证,日后林家人闹起来,部队来调查时,事情一清二楚。

林家旺哑口,说不出话来了。

胡海志知道这些年江秋月带着孩子多不容易,他支持林峥嵘断亲,转而劝林富贵夫妇,“林叔,咱们都是一个村子的人,不用绕来绕去耍心眼。其实这样也好,你们对不起大柱在先,与其继续闹腾,不如以后当个客客气气的邻居。”

“大队长,你是站着说话不腰疼!”王春花后槽牙都快咬断了,“当年要不是我和富贵,大柱指不定饿死了。我辛苦养大他,他现在说断亲就断亲,我们怎么办?”

胡海志心想你们又没把林大柱当过亲儿子,要钱才想到林大柱,算什么爸妈。

他不好把话说得那么难听,反问,“那你们想怎么样?”

王春花看了丈夫一眼,下定决心道,“想断亲也可以,得给我们钱,我们不能白养这个儿子!不给钱我告到部队去,看你还能不能待在部队!”

她说这话时,林富贵没有反对,因为林富贵知道事情没有转圜的馀地。与其就这么断亲,还不如拿点好处,正好三柱娶媳妇要彩礼。

胡海志问要多少钱,王春花张开手,“至少五百!”

“五百?”胡海志瞪大眼睛,“你们怎么不去抢钱?”

王春花却不觉得五百多,“我们养他那么不容易,五百块怎么会多?大柱不同意的话,那就给我们养老,每个月给我们寄生活费。”

反正她只要钱,有没有林大柱喊她当妈都不重要,她有自己的亲生儿子。

胡海志难住了,转头去问林峥嵘,“你说呢?”

“我没有钱,有钱也不应该给。”林峥嵘是彻底死心了,“从我懂事起,家里的活我干最多,挣到的口粮得先分给二柱他们吃。说到北北他们没吃饱,我在林家就有吃饱过吗?”

没有的,所以他才会把钱寄给江秋月,只是没想到江秋月会把钱全给养父母,好在江秋月及时醒悟,不然他不敢想,北北和南南还要受苦多久。

王春花狡辩,“以前不都这样,大的让小的,谁家能天天吃饱了?”

林峥嵘呵呵笑了下,林二柱兄弟看到,毛骨悚然地立起汗毛。

“如果你们想去部队闹,随便你们去,你们是从拐子那里买的我。我是不介意让部队知道这件事,买卖孩子,是要枪毙的。”林峥嵘面露凶色,“我可以不当兵,但你们想死吗?”

听到枪毙两个字,王春花顿时慌了,她去看丈夫,“富贵,你说怎么办啊?”

林富贵的心跳也在加快,“你何必把事情做那么绝,我们养你一场,还养出仇来了?”

“不是我求着你们买我的。”林峥嵘加重语气道,“是你们把事情做太绝,我小时候也想过为什么你们让我住柴房,不让我吃饱。现在我知道了,在你们眼里,我和北北南南一样,都是小杂种。”

话说到这个地步,场面很难看了。

林家其他长辈都知道是林富贵夫妇不占理,他们并不想得罪林峥嵘,现在林峥嵘林峥嵘可是部队里的军官,以后说不定有事要林峥嵘帮忙。

林家旺叹了口气,“富贵啊,你们答应了吧。是你们自己不占理,没理由怪大柱不讲情面。”

其他人纷纷点头,林富贵叔叔也劝道,“没必要再争吵了,你好意思要大柱五百块,我都没脸听这个事。说出去咱们林家要被戳脊梁骨,你还好意思在村里待着?”

“大柱没翻脸打人,已经很不错了,你们还是答应了。”

“是啊堂叔,如果你们还要闹,以后咱们也别来往,我丢不起这个人!”

……

面对铺天盖地的指责声,林富贵的脊背一点点弯了,林三柱说他不同意,“大哥不能那么无情,不给五百,三百总要吧?”

“你给我闭嘴!”林家旺擡手就是一拳,“开口闭口都是钱,你家是揭不开锅了吗?我还不知道你那点小心思,张家那姑娘都要和人定亲了,你还想从大柱这里拿彩礼是吧?”

林三柱被说中心事,并没有否认,“是又怎么样?我喜欢小敏有错吗?她是被逼无奈才去相亲,作为我大哥,帮帮我怎么了?”

“你怎么好意思?”林家旺没眼看,太丢人了。

“怎么不好意思?”林三柱豁出去了,他知道不把握住现在,以后家里更拿不出这笔钱,“我为自己争取幸福,哪里有错了?”

“大哥,我可没有欺负大嫂他们,你总不能看我打一辈子光棍吧?”

“林三柱,有没有,你心里清楚。”林峥嵘不吃这套,“就算没有,你看着其他人做恶,你有帮秋月说过一句话吗?”

当然是没有。

被当众拆穿,林三柱一时接不上话。

林峥嵘找到笔和纸,写了两份断亲书,签下自己的名字,并按了手印。

林峥嵘:“多说无益,签字吧,你们不签,我待会就去镇上警察局。”

王春花是真怕死,她腿不受控制地发抖,林富贵大骂林峥嵘会遭报应的。

但林峥嵘不为所动,死死盯着林富贵,等他签字。

“好你个林大柱,果然是别人不要的野种,我会看着你的,你最好别有落魄的那天!”林富贵愤愤签字,王春花则是按了拇指印。

胡海志这些见证人也签了字,事情解决了,林峥嵘拿着自己的那一份断亲书,半点不眷恋地往外走。

到了林家门口,林峥嵘和胡海志他们道谢,“今日的事麻烦各位叔伯了,我虽然和林家断亲,但堂伯你们还是我的长辈。今日事情突然,改天我带着谢礼去看你们。”

本来林家旺他们还可惜,少了林峥嵘这么个有出息的亲戚,听林峥嵘还愿意和他们来往,一个个笑了起来。

“还是大柱你讲人情,都是我们应该做的。”林家旺丝毫不在意院子里骂人的林富贵,比起钻钱眼的堂弟一家,当然是林峥嵘这个当兵的亲戚更重要!

送走林家人后,胡海志拍了拍林峥嵘的胳膊,“你啊,果然有魄力。平常人还真做不到那么干脆,不过我好奇,要是你爸坚决不同意,你真去警察局吗?”

“我能这么说,就有绝对的把握。在他们身边生活那么多年,我清楚他们是什么性格。”林峥嵘没有直接回答。

胡海志识趣地没再追问,“行了,我不多说了。你那么久没回来,好好休息休息,改天有空,我叫你吃饭。”

林峥嵘笑着说好,等胡海志走远后,才往家去。

只是刚进院子,就听到有男人说话声,不由皱起眉头。

江泽宇正在查看林北北的伤口,“不错,秋月你照顾得好,北北的伤口没有发炎。”

他蹲在林北北面前,擡头去看江秋月时,眼睛弯弯的。

“谢谢你了江医生,还辛苦你跑一趟。”江秋月给江泽宇倒了茶,这会还没注意到门口的林峥嵘。

江泽宇接过茶碗,一口喝完了,“正好路过,我就来看看。既然北北没事,我先走了,如果有什么事,你随时去卫生所找我。还有你自己也要注意,虽然头上的伤好了,但还是要注意休息。”

江泽宇和林北北挥挥手,转身时才看到门口高大的林峥嵘。

江秋月顺势看去,笑着介绍,“大柱,你回来了啊。这位是江医生,你应该没见过,他是城里来的知青,现在负责村里卫生所的工作。”

林峥嵘去当兵时,江泽宇还没来桃花村,两个人是第一次见面。

林峥嵘走到江秋月边上,两个人的影子挨在一起,眼神带着打量,“江医生好。”

“你好你好,原来你就是秋月的丈夫。”江泽宇的长相和林峥嵘完全不同,他戴着眼睛,斯斯文文,皮肤也白了许多,“刚到桃花村时,就听说过你很厉害,幸会。”

他伸出手,过了会,林峥嵘才蜻蜓点水地握了一下。

江秋月说送江泽宇出去,林峥嵘也跟着一起,等江秋月转身回来,不小心撞到林峥嵘的胸膛。

啧。

好硬的肌肉!

虽然隔着衣服,她还是感受到林峥嵘身上灼热的气息。

江秋月的脸慢慢烫了起来,心想这么好的身材,如果能捏一捏,手感应该很好。

就是不懂,林峥嵘有没有那么大方?

关上门,江秋月刚想问林峥嵘去隔壁做什么,结果林峥嵘先开了口。

“你和那个江医生很熟?”

“也没有,江医生人比较好,对什么人都很有耐心。”

“他来很久了?”

“爸爸,江医生就来一会儿哦。”虽然只分开一点时间,林北北已经想爸爸了,迫不及待地插话道,“前面我都和妈妈贴在围墙边上,但我有时候听不清诶,爸爸你和阿奶他们都说什么了?什么叫断亲?”

江秋月尴尬地想走,这孩子怎么那么没心眼,偷听人说话怎么能说呢?

不过她没想到,林峥嵘会那么干脆,直接和林家断亲,而且不让林家要到一点好处。

看江秋月耳垂尖尖都红了,林峥嵘有些手痒,想要捏一下,心里感叹,这人可真白啊,连耳垂都好看。

“其实我就是好奇,才听听。”江秋月飞快说了一句,“还是你厉害,说断亲就断亲,断亲好啊,以后不用和他们来往,我能清静不少。为了庆祝断亲,晚上我给你们煮虾吃,还有牛婶子送的南瓜,我来煎南瓜饼。”

说到吃的,林北北立马忘了追问断亲,高兴地说他去烧火。林南南跟着过去,兄妹俩配合默契,很快帮忙把火给点燃。

江秋月很久没有吃到海鲜了,看到虾干那刻,便馋了。

她把南瓜蒸熟,再和米粉揉在一起,留了一些南瓜当芯,一个个地压成半个巴掌大小。

锅里油热之后,放南瓜饼去煎,等两年金光就可以出锅。

她给两个孩子各晾一块,见林峥嵘一直看着自己,“你也想吃啊,那我也给你晾一块。吃这个前,得先喝口凉茶,不然容易上火。”

林峥嵘:……嗓子确实有点痒。

南瓜饼外酥里甜,林北北吃完后,还惦记着牛壮壮,“妈妈,我想给壮壮哥拿一块,可以吗?”

“当然可以,你多拿几个去,给他们尝一尝。等等,我跟你一块去。”江秋月把锅里的南瓜饼都盛了出来,回屋里拿了钱,带着林北北一起去牛家。

前几天她就听牛婶子说,家里有只老母鸡不下蛋了,但家里又舍不得吃,想着哪天偷偷拿去卖了。

江秋月想到能和林家断亲就高兴,到了牛家直接说她要买鸡。

“怎么突然要买鸡?”

现在不行买卖,牛婶子拉着江秋月到鸡棚,问得非常小声。

“这不是断亲了,我想着大柱辛苦,全家人一起补补。”江秋月把钱塞牛婶子口袋。

“不用那么多,你总是拿东西给壮壮吃,给个两块钱就行。”

“要的,我问过了,就是这个价格。就是亲兄弟也得明算账,我还得多谢婶子经常拿菜给我吃呢。”江秋月接过牛婶子抓来的老母鸡,大概有六斤重,明天她就拿来炖汤。

从牛婶子家回来,江秋月手里抓着鸡,林北北则是抱着青菜。

江秋月举着鸡和林峥嵘笑,“明天我给你补一补,炖个老母鸡汤!”

一身力气的林峥嵘:……他还需要补吗?

老母鸡关到鸡笼里,江秋月把虾干煮了,还煮了蛋花汤。

两小孩没吃过虾,江秋月教他们剥虾,怎么去虾线,一步步很细心。

她没发现,吃饭时林峥嵘把她的这些举动都看在眼里。

“好好吃!”林北北吃完一只虾,并没有再吃,而是帮妹妹剥虾,“南南你多吃点,妈妈说虾有营养。”

林南南冲着哥哥甜甜一笑,又把虾喂到哥哥嘴边。

看两小孩互动可爱,江秋月不由笑了,还好她运气不错,没生两个熊孩子。

等她再去看自己的饭碗时,碗里不知何时多了两只虾,转头看到林峥嵘正在一本正经地剥虾。

江秋月看着碗里的虾,脸突然有点热。

不过,有人剥虾的感觉,还蛮不错的。

吃过饭后,本来是林北北和林南南洗碗,但林峥嵘主动去洗碗,江秋月带着两个孩子去洗澡。

等她洗漱干净,才意识到一个问题,今天晚上怎么睡?

家里只有一个床,江秋月和两个孩子刚好够睡,她不知道林峥嵘今天会回来。

但天已经黑了,两个孩子已经爬到床上,看到林峥嵘进来,江秋月脱口而出,“我睡里面,北北南南睡中间,可以吧?”

看江秋月慌慌张张脱鞋躺下,林峥嵘同样不太自然。

他们太久没见,现在要睡一张床,他身形又高大,躺下后占了快一半的位置,让他不敢多动。

两小孩却很高兴,今天不仅见到爸爸,爸爸还和他们一起睡觉,林北北兴奋得睡不着。

他开始问这问那,小孩子总是有许多奇奇怪怪的问题,不知过了多久,他打了个哈欠,才没了声音。

突然安静下来,江秋月更睡不着了。

她还没和男人睡过一张床,虽然中间隔着两个小孩,但之前很宽大的床,今天却觉得很拥挤。

尽管屋内漆黑一片,但林峥嵘睡在最外边,窗外的月光正好能映出他侧脸的轮廓。

不得不说,这男人是长得真好,只是轮廓,她都觉得帅。

今晚的蝉鸣好像都变小声了,夜很静,静得他们不敢多动。

床也很小,小到他们能听到彼此的呼吸声。

江秋月慢慢地侧了个身,正好林峥嵘也转过来,他们看不清彼对方,但知道两人都还没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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