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章 长存（3）
才入后殿, 就遇上来找他们的云听，云听怔楞看着程今生推个小摊子春风满面走过来。
“楚姐姐。”
楚若颜吃着根桃花糖人：“云听？你怎么在这？”
“我来......找你们。”
云听走到楚若颜身边，与她一同并肩而行。
“云听，我们计划先回趟鬼界......之后再出来寻灵花。”
楚若颜顺手在摊位上取了一颗小兔子糖人递给他。
程今生不悦颦眉：“那是我的糖人！”
楚若颜淡淡扫他一眼, 继续问云听：“你和我们同行吗？或是, 回青石县。”
程今生：“和我们同行？！我的糖人！为什么给他！”
“程今生！一颗糖人罢了，你这么小气做什么？”
云听握着小兔子糖人, 他侧首注视因为一颗糖人挑起的争论, 两个人吵得不可开交, 楚若颜在为他说话, 试图为他打抱不平。
原来他的糖人, 不是她做的, 也不是程今生做的，可尽管这样, 程今生也不愿让一分。
他挫败垂下眸子, 眼底很静，像一片寂静没有星光的空夜，找不到前行的意义。
在他们的争吵中，他把糖人放进嘴里, 明明是颗糖人，却感受不到一丝甜味。
犹豫之后，许是想通了，他说：“我......不去了。”
“云听？”楚若颜眸中闪过诧异：“你是要回青石县吗？我们送你回去。”
云听摇头说：“我想待在西域。”
楚若颜蹙眉, 困惑不解：“西域？”
出乎意料的答案，云听是第一次来西域, 为何待在这, 岂不是寄人篱下。
“不回青石县吗？”
云听苦笑：“或许之后会回去。”
他扬起头来, 故作轻松一笑：“楚姐姐不必担忧我，你已经找到了喜欢的人，不再需要我......这种无用之人。”
“云听，你在说什么呢？”
“我也想变强大，至少能护住你，但你不需要我......他比任何人都好。”
这是云听第一次鼓起勇气，把内心所想说出来，他默默无闻在她身边待的太久了，每多待一日，他只会觉得自己对于她来说，越来越无用，甚至在她前行的路上，他是累赘。
他想有一天她会正视他，想要变强，能够与风见安和程今生平起平坐，能够有能力与其对抗。
楚若颜话哽在喉咙，最后只能轻声唤他：“云听......”
云听笑说：“楚姐姐不用多虑，我只是想在西域学武制药，找风见安拜个师。”
楚若颜：“你找他拜师？指不定他怎么刁难你，原来的你挺好的，不必为任何人改变......”
“楚姐姐，我心意已决。”
云听走向程今生，擡头挺胸道：“我想借你的棍剑。”
程今生缩起眸子，噗嗤一笑：“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知道，借你的棍剑，只要你肯借，条件都答应。”
“我的东西，是随意开口就能得到的吗？”
云听：“我需要件趁手的武器，等我学有所成，会还给你。”
程今生有所怀疑，疑惑问：“那么多兵器，为什么选蚀骨剑？”
云听眼神坚定，不躲闪：“我不知道它是什么剑，只是觉得用过一次，顺手，想来找你借，条件你开。”
程今生低沈道：“我开？我要你这辈子都别靠近她。”
云听迟疑，紧攥着糖人，咬着牙问：“你会对她好吗？无论遇到什么都坚定不移选择她，你呢？能做到吗？”
程今生嗤笑道：“废话。给你一年时间，我会派人把剑收回来。”
云听：“不用一年，剑就能回到你的手上。”
程今生：“信誓旦旦？蚀骨剑可助修炼，我倒要看看一年不到的时间里，你这剑都握不稳的人，如何做到。”
“我自然做的到。”
“那便说到做到，胆敢回来靠近她，我会弄死你。”
云听：“你也必须做到，坚定不移选择她。”
“不需要你教我，你可以滚了，之后别出现在我视线里。”程今生变换出蚀骨剑丢给他。
楚若颜一句都插不上，两边都劝不动，只能看着云听的背影越来越远，直到消失成一个黑点。
“回鬼界！”程今生拉着楚若颜去找风见安取药。
他把随身的剑借给云听，楚若颜感到十分意外，但程今生似乎觉得没什么，反倒高兴，一把剑可以让楚若颜念念不舍的人自觉离开，是一桩再好不过的生意，况且，不过借出一年罢了。
经过后院时，楚若颜忽地想起什么，往迷宫的方向瞥了眼。
想起来......那里面好似有个不得了的东西，程今生这几日一直黏糊着她，也没四处走动，这要是知道了，还不得把西域掀翻天，怕是不止如此。她给风见安写婚书，他恨不得在大街上吃了她；给风见安卖糖人，他就要买个摊位让她为他捏糖人，恨不得把她的糖人全卖出去；
这要是知道里面有她的雕像......那怕是完了，不光西域，之后怕是连鬼界大街小巷都是她的雕像。
“你在看什么？”程今生停住脚好奇一问。
楚若颜吓了个哆嗦：“没丶没看什么。”
“嗯？”程今生狐疑，丢下摊子就往她视线那方去。
“程今生！”
楚若颜紧忙喊住他，转移视线：“旁边那朵蔷薇好看些，你走错了，右边右边。”
程今生：“你要蔷薇？”
“不......不行吗？”
“你喜欢他的蔷薇？！”
“没丶没有喜欢。”
程今生气鼓鼓走回来，抓着她手离开这个讨厌的地方：“不许看！”
楚若颜松了口气，算是逃过一劫：“要不我们直接去找灵花好了，等之后事情解决，毒解了再回鬼界......”
“不行！谁知道你是不是想摆脱我！”程今生捏住她的下巴，把她抵在长廊边：“你休想摆脱我！”
“我没说摆脱你。”
“我要回鬼界，先在溪亭花下，再去湖水船中。”
“”楚若颜：“我遭不住你这么折磨。”
“我不管，是你说爱我的。”
“”
后悔，非常后悔，她在温泉扑上去的时候，怎么知道这是个直脑筋！
风见安这次拔光青丹灵所有的叶子，练出来的药足够程今生用几个月。当初不知如何提炼，浪费了不少叶片，现在一次能提出不少。
青丹灵暂且放在西域养着，风见安养花养草，这种细活，大大咧咧又懒散的一个人，意外做的很好，就那一片蔷薇园和后院就能看出。
取完药的程今生刻不容缓拉着楚若颜回鬼界。
一到鬼界程今生一眼相中几座倒霉宫殿，直接铲平，开始着手湖泊建造。
楚若颜看着一片废弃：“你真要建一个？”
“自然，楚姐姐答应我的事，现在又要反悔？”
“没有......”
她哪敢说话啊，等下又把他惹生气了。
他如今把整个醉消庭的侍郎都驱散了，风见安也打发走了，云听也退出了，她的身边彻彻底底只有他一人。
程今生微微笑着，透出难以捉摸的威胁：“我是你唯一的侍郎了，你若敢再找别人，我就悄无声息弄死他。”
“……”楚若颜嘴角抽搐，扯出抹笑：“我何时说过要找别人？”
三天两头都要提醒她一句，用恶言恶语来告诫。
程今生低垂下眸，眸光暗了暗，揉捏她的手：“谁知道一向留念花花世界的楚小姐，会不会趁我不备与其他男子纠缠。”
楚若颜：“我是这样的人吗？你不信任我……”
程今生亲吻她的脖颈：“我只信我手里的刀。”
“陛下……”右大将不知从哪窜出来：“牢中的……”
“我会去处理。”程今生冷沈着脸打断他。
他放开楚若颜，转身要随右大将离开，而右大将看楚若颜的神奇有些古怪，似乎在疑惑陛下对楚小姐的隐瞒。
楚若颜也察觉到一丝不对，他为何没让右大将往下汇报，但鬼界的事情，她不想理会，于是，这一点点疑惑很快便烟消云散。
程今生牵着楚若颜要朝鬼界醉消庭去，才走没两步，右大将纠结片刻，最终小声提醒道：“陛下……”
“怎么？”
右大将这一唤，让程今生不禁停步。
楚若颜：“右大将，我还有旧账没找你算。”
右大将赔笑道：“楚小姐……那个……我也不懂，是陛下……好学。”
他转而又提醒程今生：“陛下……兴许该去瞧一眼。”
楚若颜：“瞧什么？牢里有什么吗？”
程今生蹭蹭她的脖子：“一些想跑的玩意。”
“西域抓来的妖？没给风见安还回去吗？”
“不是。那些风见安已经带走了，这是犯错不安分的东西，处理一下就好，我很快回来，楚姐姐无需担心。”程今生又在她脖颈留恋几下。
右大将又多话：“陛下……”
仿佛真遇到什么紧急，不得不让程今生去决策的事。
程今生被打断，脾气一下上来了，凶狠狠道：“闭嘴，不安分就打到安分。”
他带着一腔怒火走远。
楚若颜本来没怎么在意这事，但确实有些反常，她偷偷在身后更了一段距离，瞧见他朝地牢的方向去，再往上两步，就被小鬼拦截。
这肯定是方才受了程今生之意。
“我路过……”
小鬼态度友好，带她转身往回走：“陛下有令，牢中太脏乱，血腥气太浓，楚小姐不要靠太近，当心弄脏衣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