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体版 简体版
43看书 > 其他 > 真少爷竟被假少爷逼着科举 > 第90章 迎战府试三 好像把知识点都还给夫子了……

第90章 迎战府试三 好像把知识点都还给夫子了……

迎着众人担心的眼神, 苏琮嘴角弯了弯。

拜师,他是有些小算盘的,想要跟大儒相辅相成, 名声更上一层楼。断绝师徒关系,他也是权衡利弊。

但在山东艰难求生时,对于“学问”,经历穷困经历难民的毒打经历……他褪去了心机,有了真正的感触。民生学问, 不在书院浩瀚书卷,而应该在市井巷陌,在广袤原野, 在百姓的餐桌上, 在百姓的穿着上。

当然也在人心信仰上。

需要一代代人传承,记录, 以及身体践行的感染凝聚其他人。

回想着自己的顿悟, 苏琮给众人一个安心的眼神, 理直气壮的迈步去见鹤先生。

苏敬仪一行人见状急急忙忙撒腿就跟。岂料却被守卫们死死拦住。见状安乐侯率先不满喊开了:“定国公!”

“没大没小的!”定国公看都不看年轻的毛头小子一眼,注视着苏琮离开的背影,沈声道:“苏琮注定与你们这些小年轻不是一路的。他已是雄鹰, 要展翅翺翔。带着你们这群小鸡崽,是拖累。”

小鸡崽们表情都不太好。

“舅公, 您看看蹴鞠山庄,我的点子!”苏敬仪恨不得连笔带划。

定国公冷笑一声:“哪来的钱?”

苏敬仪被掐住了命运的咽喉,弱弱闭上嘴。

其他前来的勋贵子弟们闻言也耷拉了下脑袋。安乐侯不满:“万一鹤先生倚老卖老,拿捏那些破情谊威胁琮哥呢?”

被揣测的鹤先生望着缓步前来的苏琮,眼眸有瞬间的讶然。先前苏家哪怕再落寞,到底也是世家贵胄, 苏琮也能习文练武,像是一块玉石经过精心雕琢,美则美矣,但缺少灵运。透着匠气,透着锱铢必较的精芒。

他虽然不喜,却也念着人勤勤恳恳,又天赋聪慧的份上,到底是收为嫡传。

可眼下,苏琮便似画龙点睛一般,有了神韵,整个人都鲜活了两分。举手投足间依旧端得世家贵胄的底蕴,却隐隐有了自己的锋芒。

虽说一进会客厅便察觉到鹤先生的注目,但苏琮没反过来打量对方一眼。只是客客气气的弯腰行了晚辈礼:“晚辈拜见鹤先生。不知先生来访,有何贵干。”

迎着如此直白一针见血的表态,鹤先生定定的看着自己曾经的嫡传弟子,慢慢的捋了捋胡须,语重心长问:“可知昔年老夫为何要收你为徒?”

“书院要求。”苏琮闻言,看向眼眸带着几分怅然的鹤先生,缓缓开口回答:“您也活在俗世中,被师门所困。”

这声声直戳要害的回应,鹤先生叹口气,端起茶盏,缓缓品茗了一口。待感觉自己心平气和了些,他才擡眸看向苏琮。望着苏琮漆黑深邃的眉眼,鹤先生又忽然间心中一晃,感觉自己愈发看不透苏琮。

他厌恶权势斗争,却最后靠着家族权势,保留一分体面。

但也仅仅只是一分体面,得些温饱而已。

当然他对吃食这些不上心,只是追求学问坚若磐石的道心却是乱了,却是想不明白自己读书自己做学问是为何,更想不明白自己算不算一个好夫子……

所以他想看看,看看昔年绝然的苏琮是否找到了自己的道,看看现如今名声鹊起的苏琮是不是得偿所愿。

“你既心中知晓,为何有要步入老夫的后尘呢?”鹤先生娓娓道来:“俗世,会阻碍你。尤其是教书育人这四个字。还背负着他人的命与运。你若是负责学院事务,若是……”

话语一顿,鹤先生看向倾听的苏琮。

苏琮眉头一拧:“先生您不说完,我如何回答您的困惑呢?”

闻言,鹤先生唇畔张张合合半晌,最终还是硬声把话说完整:“将寒门学子视作权势的棋子,日后恐怕无法全身而退。苏家的丹书铁券,可不能庇护你。”

因瞧着鹤先生眉眼带着三分担忧四分茫然还有两分的后怕一分的……恶意的揣测,苏琮轻笑一声,没一点深思熟虑的模样,便开了口:“鹤先生,您误会了。这不是学院,是蹴鞠山庄!只是休闲游玩的场所。读书,也是一种游戏。便如您,不去科考为官,不也是名传天下的大儒吗?”

话语似乎都夹着两分的嘲讽,鹤先生话语低沈了两分,容不得人对自己一生追求的学问有所诋毁:“可这宣传单上还写着庶务!这是读书潜心学问吗?!岂可将读书视作游戏?你们是真要把寒门读书郎当做棋子,来试验吗?”

质问声一声比一声高,在这会客厅内回旋,久久不曾散去。甚至尾音都夹着铺天盖地的火焰,仿若在彰显对方的正义性。

“鹤先生,”苏琮声音冷冷:“庶务这词,太过彰显所谓读书人的傲慢了。其他不提,粪土金赚了多少钱?粪土能成为人中黄,能治病救人。镇国公在公审时说的那般字正腔圆,您听到吗?”

鹤先生脸都黑了,怒不可遏的看着张口闭口粪的苏琮:“老夫本是惜才,想提醒你几句,你……”

“镇国公被鄙夷杂流军户,可他一步步到国公,一步步坐稳国公的位置。我佩服。从人不忘学习,连粪土金都不忘学习就能看出什么叫真正的不耻下问。”苏琮冷声打断鹤先生的惜才话语,“偏见与傲慢一旦形成,您改不了。但是大周贵族少年郎,但大周未来可以改。这也是我来见您的原因。”

“不管今日您为何而来,请您记住,你不是神仙,你要吃五谷杂粮!”

“不把这些最基本的衣食住行研究透彻,您以后飘着活。”

鹤先生只觉自己被刺的火气刺啦一声都冒了出来,死死的盯着苏琮。他原本是惜才的,是想着跌了颜面也要好好劝说苏琮几句,也要让苏琮慎重几分,让苏琮明白这个所谓的免费学院如何的招惹文人世家的不屑与排挤,如何的让文人嗤笑。但没想到苏琮是真的锋芒毕露啊,连基本的礼仪涵养都消失殆尽,说话句句含枪带棍,句句尖锐刺耳。

“那老夫就等着看你们这个所谓的蹴鞠山庄能够如何发展!”鹤先生气得一甩袖子,冷声道:“看你这个所谓的免费噱头能招揽多少人!”

“那您好好看着。”苏琮起身,“鹤先生慢慢走,别摔着,反倒是怪我蹴鞠山庄!”

说完这话,他瞧着背影都带着些火气的鹤先生,眼眸黯了黯。

往后横扫一眼,确定没什么人跟随,以及暗中偷偷摸摸观看后,苏琮跟书吏吩咐了两句后,便自己身形一动,悄然跟上去。

毕竟,客观而言,他跟鹤先生的师生情谊真不多。反倒是有所图谋比较多。先前他就揣测不透到底哪位贵人能量大,让他能够被“自然”的收为嫡传弟子。

因为断绝师徒关系时,鹤先生眼里是真情的伤感与惊艳。也是因此让他没事就回忆自己被收徒的点点滴滴,想要推测一些蛛丝马迹。

眼里带着些厉色,苏琮跟了又跟。

两个时辰后,倒是皇家御苑看到了王向导,目前的王阁老。

苏琮刚想靠近,听得身后的响动,手慢慢的捏紧了衣袖中藏着的暗器。就在他准备发射时,镇国公赶忙:“投资商他打手。”

苏琮收回银针,定定的看着靠近的镇国公。

一身布衣的镇国公。

“看来翻衙门真翻出经验来啊。”镇国公轻拍了一下苏琮肩膀,颇为满意:“走走走,投资商都盯着呢。”

苏琮见状,顺从的离开。

一炷香后在自己田契上的农田里,见到了投资商。

以及苏侯。

两位金尊玉贵的主,挥着锄头开荒。就是动作吧,一个赛一个的不熟,甚至笨拙。某个人笨拙就算了,他还指指点点的:“啧啧啧,春耕对百姓的重要性懂吗?朕可要下令皇子带头,实践春耕,各地父母官也要以身作则。”

“就你这样的,明年春耕,想想朕都丢人啊。”

“还说选你做状元郎,能做表率。”

“烦死了,一闷棍打下去都不知道说话。”

苏侯磨牙:“您不渴吗?苏敬仪倒是肯定跟您有共同语言,活没干多少,嘴皮子倒是规划十年,十五年宏伟蓝图了。”

武帝捏锄头:“…………”

瞧着帝王都要挥锄头打人的架势,苏琮迈步上前,没想到被薅住了肩,“嘘。”

“不要掺和进去。”镇国公低声:“表弟嫌表哥给的地少了。”

苏琮瞪眼。

“熊矫情!”镇国公仗着自己算姐夫,背着皇帝翻了个白眼:“你爹以前零花钱应该都给他的。现在好家夥都给你们这两崽子了,他心理不舒坦。”

苏琮恍恍惚惚:“还能这样找茬?”

“当然也是你爹不信他先。竟然怀疑我们拦截学生。”一提及这件事,镇国公也委屈:“我们真没有拦截。是这一代读书人傲慢与偏见。”

听得这形容词,苏琮都懒得问对方什么时候跟随了,只扭头瞄了眼耕作的两人,低声:“那我回去了?”毕竟也管不了这前仇啊。

镇国公低声说了几句有关皇子种田的事情,道:“你回去跟苏敬仪告诫一句,让他们闲着没事别来这边皇子开荒团凑热闹。万一打起来万一被人坑了,你们家长不在,不好收拾。”

苏琮闻言肃穆点头,朝两位开荒的先驱者一抱拳,便回到蹴鞠山庄。

将镇国公交代他的事情倒是一五一十诉说清楚。没提及鹤先生已经跟王阁老接触的事情。

确切说皇子外家们在搅动风云。

苏敬仪啧啧两声:“庶务一词,竟然比免费杀伤力还大。”

“农家竟然也讲究这个吗?”凌敏一行人表示震惊:“四大才子比赛,那……那也是住一起啊。”

“国子监也是住宿为主,虽说不用下厨自己做饭,可内衣物也是需要自己清洗的。”

“他们是不是对贵公子生活有所误解?”

“竟然也没点政治觉悟吗?敬仪他们说出去北疆去苦寒这种以民为本的,又好记的句子,都没人在意吗?”

“…………”

定国公一挥手,拍案做了总结:“行了,你们又不是大周父母官,只把自己管好就行。记住啊,在弱小的时候就用世俗认可的方式先证明自己。”

“县试没考过的考县试,别再一年年考了。准备府试的,安心准备府试!”

“还有减肥的老实减肥!”

“有寒门子弟报名的,你们也好好相处,不许耍脾气!”

看着忽然间削减慈爱之色,积威迸发的定国公,所有人包括安乐侯都乖巧点头。然后便各自领了巡逻检查蹴鞠山庄的差事,忙碌开来。

等忙完了,还直接睡在宿舍,检查一下被窝软绵程度。

没睡过大通铺的一行人,倒是挺亢奋。

到了翌日,老爷子上朝走了,一行人就嗷嗷叫,尤其是安乐侯喊的贼响:“琮哥,我……我头……头发纠缠一起了。”

苏琮叹气,感觉苏敬仪开的可能是蒙童馆。

都是一群四体不勤五谷不分的人!

苏敬仪:“自己没手吗?自己学啊!”

“看看延武!”

“你们都看看延武,最小的朋友,最矜贵的小朋友,是什么都会!”

“秦无恙就不会!他以后是大将军,不一样的。”安乐侯委屈强调:“要是秦无恙来了,他肯定比我还差劲!”

“你们不能比好啊?”

瞧着针锋相对的两人,被表扬的延武小朋友红着脸偷偷捡回自己丢掉的臭袜子。要知道他难得见面的爹说了,适应军旅从小兵做起,就是从……从袜子正面穿反面穿然后丢掉开始。洗袜子好烦的,但要是不洗就会很臭且对脚不好。

其他人听得吵闹声,在侍卫的指点下倒是穿戴整齐了,领取了自己的洗漱用具,呼朋引伴走了。

边走还互相刺探:“你爹让你挖抽水马桶了吗?”

“我设计图跟严工他们约好了,就等我娘点头了。”

“我爹矫情,说不能破坏风水,只能让我自己在庄子里弄一个玩玩。”

“你们的爹已经不错了。我想要个钟,他老人家说我给他送钟,是不安好心。可这个钟楼设计的多漂亮啊!”

“我爹也说钟楼不行!”

叽叽喳喳聊着天,众人时不时擡眸看眼巍峨的钟楼。朝阳映衬下的钟楼,似利刃刺破乌云,带来漫天的光明,让人不由自主的就心生向往。

说实话擡眸就能看见时辰,也能通过钟面感受到时间的流逝,比更夫气派多了。

可惜家里不同意建造。

苏敬仪揪着巨婴安乐侯出来的时候,还指着钟埋汰安乐侯磨蹭时间。

安乐侯不服气:“我跟琮哥拜把子那你就是我大侄子。要尊老。”

“那你爱幼吗?”

苏琮:“…………”

苏琮扶手眺望观看台。

虽然离得远,但依稀还是能够看得见观看台上有人影攒动的痕迹。

甚至似乎还能听得见孩童的欢呼声。

风声将欢声笑语都传递了过来,苏琮嘴角不自禁也弯了弯。

观看台上有人也就行了,润物细无声。

于是苏琮板着脸,敦促苏敬仪带头做好开学前的准备。作为世家贵族少爷们,管理内勤需要,理财算账,也是在学习。

众人认真听讲。

忙碌的时间眨眼而过,正月十八宜开学。

这一日阳光和煦,春风拂面,是难得的好天气。就连看台上也有考生家长,以及周边村落的百姓。出乎意料的是,来了不少妇孺。妇人们都拿着些针线活,手里针线忙个不停,瞧着还没正式开始,是互相呼朋引伴,交流:

“我公公说孟母三迁这个典故还是要懂的。这学院离家那么近呢,得来凑个热闹。有贵人们的熏陶,以后我家孩子能认几个字去当个账房先生就好了。”

“可不就是。跟你说可灵验了。这蹴鞠山庄来村里招工,我儿子来帮工。帮工回家,没出一个月,我儿媳妇就怀上了!这绝对是文曲星武曲星大周贵族们保佑啊!”

“说来乖乖啊,那茅房可真精致。光来长个见识,都好!”

“我孙女先前也去四大才子比赛凑热闹了,贵人们送糖葫芦还敲印章。才子两个字,她会写了!”

“我家孙子也会写。还互相比划呢!”

“…………”

来凑热闹的武帝扫眼唾沫星子满天飞,聊得开心的妇人,再看了眼不远处倒是乖乖坐定的孩童,低声:“京师多派一支队伍驻扎这边,免得拍花子这些出现,也免得有人借着孩子作乱。”

镇国公颔首应下。

武帝看了看,拿着算命的幡做遮掩,找了个稍微看起来比较文静的角落坐着。等待开学仪式。

刚一坐下,武帝看眼钟楼,低声:“这楼看时间挺准啊。”

“钟楼不吉利。”镇国公劝。

“朕的号都不吉利,跟这个钟就挺配。”

镇国公干脆看向主席台。

就见苏敬仪倒是站的笔直,乍一看是有些庄主的架势了。

被赞许的苏庄主垂首望着下方站着的第一批考生:自己人脉误打误撞发展来的贵族考生,以及整个顺天府八个报名考生。

这八名考生分别是:

一号宗亲曹庆,跟孔睿他们一样,县试覆考n年。这回过来想凑大周贵族少年团的荣耀!

二号沈大骏,镇国公麾下将领的崽,读过两年书。这回过来纯属放心不下沈安安这个北疆派系的宝贝疙瘩。见面就说“弟弟,你受苦了,饿瘦了!”

这两本不想收的,但投资商实在给的太多了,食堂校医室护卫这些都包圆了。因此他只能“政策性招生”了。

所幸两人也勉强有些特长:两人骑术方面都还行。算会君子六艺(礼乐射御书术),到时候也能当个辅导老师。

三号钱鑫,听着名字就挺有钱的,是冲结交人脉来的。人来自江西景德镇青瓷皇商钱家。作为继承人,他颇为成器,非但过了县试,且极擅长丹青。应该算他们这群人里最有才的一个画家了。

四号开始倒是算符合本次招生的要求:

四号是海定县考生盛柏兰。年二十五岁,本熄了科考之心,当账房先生的。但见免费一词,思忖再三还是来奋斗了。打算花三月时间,给自己多年读书生涯一个交代。

五号许良才,被算命先生算了命。算命先生的打手嘀嘀咕咕,说此人不可深交,非但是农家娇儿,还能踩着亲爹树立自己名声。

六号齐子睿,小可怜一个,失父又失母,守孝耽搁了六年。眼下不知自己才学如何,过来试一试。

七号就是绝色美人,先前县试盯着他看的那个小天才,跟苏琮同期的小天才叫颜青。这人吧,冷冷恹恹的,有时像毒蛇幽幽的盯着他们,又时有带着些厌世的美感。不知道来干啥的。反正锦衣卫是暗中盯上了。

八号也来自大兴县,是宗亲上一辈互保过的寒门子弟郑为,刻苦憨憨出名,据孔睿叨叨说死读书,脑子不会转弯。当然大兴县的寒门子弟,都能入宗亲眼的寒门,祖上还是有点能耐的。郑家昔年以仵作绝学发家,验尸好手,无奈卷入大案要案,郑家嫡系子弟被抄家了,就留下些偏远亲族,后来虽然平反了冤案,也元气大伤。

甚至改行杀猪做了屠户。

郑为这回来是孔睿介绍来的,如果今年再府试榜上无名,郑家就打算让人也杀猪为生了。孔家祖母对此挺怜悯的,就想着让人来撞撞运气。

而郑为自己对前途没什么想法,快三十岁了,还十分的乖宝。

所以总结起来,正经宣传单招到的考生就三个!

苏敬仪想着资料,擡眸看向成分覆杂的第一批考生们,还是十分的一视同仁:“废话不多说,放鞭炮,欢迎在场父老乡亲监督。”

苏敬仪朝看台一鞠躬后,也不管自己此举是否引发看台的哗然,便铿锵有力掷地有声,亢奋:“趁着我爹新科状元还没外放,从现在开始摸底考!”

“完全按着考场的规则来!”

“咱们用实力用行动来诉说这个一年期府试训练团的靠谱!”

带着些军号的嘹亮,话语似乎要冲上云霄,传遍顺天府的角角落落。当然这番振聋发聩的话语,非但第一次接触苏敬仪的八名考生,就连凌敏这些人都震惊了。

先前屡屡邀请过苏敬仪备考府试的凌敏没忍住开口直接问:“敢问庄主,您也一起考吗?”

“当然了!”苏敬仪应得响亮,应的果决。

听得如此毫不犹豫的回应,安乐侯弱弱举手:“我……我也这个摸底考试?”

“废话,你苏琮琮哥,心心念念的琮哥给你专门出题呢!”苏敬仪强调:“现在脸红了吧?知道书到用时方恨少是什么意思了吧?”

安乐侯瞄了眼神情肃穆的苏琮,忽然间倒是真觉得自己不好意思了。这些年,他好像只长肉,没有长知识。

苏琮没错过安乐侯眼里一闪而过的羞涩,擡眸给苏敬仪一个眼神,示意人见好就收。毕竟这种金疙瘩还得注意背后的熊家长,只能循序渐进慢慢来。

苏敬仪有数,当然眼下重点也不是安乐侯,而是另一个震撼人心的好消息:“因为是摸底考,所以每场考试时间只有两天,简单来说你们要拿提前交卷的优秀标准来要求自己!不要嗡嗡嗡,告诉你们新科状元爷做得到!”

“状元爷甚至熬夜考完试交完卷子,还能精神抖擞去参加宴会!”据说苏侯还能陪着皇帝开荒呢!

有苏侯这例子在,他苏敬仪回想先前电视剧看过的下属给领导哭坟场景,都觉得正常了,都觉得是自己见识太少了。

男人对领导,那真是比对妻儿还上心的!

想想因为被领导开荒胳膊肘有些疼的侯爷爹,苏敬仪叹口气,字字说的是发自肺腑:“

要想人前显贵,必须人后受罪!”

迎着这声声强调,主动前来报名的许良才激动的捏了捏拳头,眼里都迸发出炽热的亢奋。他倒是不怕考试,就怕苏敬仪他们玩玩而已。现如今认真起来,对他有利!

颜青目光从苏琮看向苏敬仪,眉头紧拧,凤眸蕴含着质疑。但也没开口说其他。

齐子睿若有所思点点头。

其他人,诸如沈大骏虽有些抗议,但自觉是军人,还是咬着牙执行任务。甚至看向苏琮的眼神也带着些光芒——他的试卷也是苏琮出呢!他爹还有镇国公都说了,苏琮厉害,以后把苏琮打包扛北疆去。

北疆就可以开荒,就可以良田千亩,就可以丰衣足食,也可以当天府之国可以当江南!

成为全国都知道的有钱地盘!

再也不是流放苦寒不毛之地了。

========

当然不管众人什么心思,第一次摸底考开始了。

考棚自然也搭建在体育场,甚至还临近看台,百姓们都能看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考生们:“…………”

围观的百姓们:“…………”

原先不觉得,当队伍临近看台,还是有人面色不自然,甚至擡袖掩面,一副羞涩的模样。毕竟光人数,就显得考生队伍微小,而百姓们人数甚多,还因为他们高坐阶梯之上,有视觉上的俯瞰效应。

因此越来越多的人面色带羞,眼神都开始躲闪的,想要避开这铺天盖地,恍若黑云压城的注目。

苏敬仪感受到考生周遭气息的变化,清清嗓子:“昂首挺胸!你们干什么?有什么见不得人吗?”

“都经历过考试啊,搜身检查扭捏什么?”

“这也是特意安排,抗干扰的一环!你们连这些注目都分神,那以后分到臭号怎么办?是不是永远要捏着鼻子,要再浪费一年了?”

这声声的场景假设,倒是有些人减缓了几分胆怯,但也有人依旧面色铁青,垂首,不敢与看台众人对视。

只能楞楞的按着命令进入下一个抽签的流程。

武帝坐在观看台,扫着其实泾渭分明的两帮人,眼眸暗了暗。农家子弟,倒不是他简单批判,的确是有些瑟瑟缩缩的。非但此刻的几个农家子,就是先前包饺子时,大多表现都谨慎,甚至还有人一个趔趄直接昏迷过去。

一副经不起大风大浪考验的架势。

可瞅瞅苏敬仪,也一个流浪儿一个朝不保夕的农家儿,在苏家三年也是在家呆着而已,但却是遇事不慌的,还从容镇定的。

哀叹着,武帝磕着瓜子,跟镇国公聊:“怎么,怕你家孩子考不好啊?”

镇国公挠心挠肺,盯着完全可以窥见的狭窄考棚:“你外甥万一塞不进去考棚怎么办?”

他一开始也没觉得自己儿子胖,是觉得有福相。

可现在一看摆在自己面前的考棚,他……他……

另一边武帝闻言愁的连瓜子都嗑不香了:“都是你不好,否则安安该外甥似舅,像我一样英俊魁梧的。”

镇国公气得只能咬牙嗑瓜子,边转眸观察周边,让自己转移注意力:“好多小姑娘也来了啊!万一有人借此机会用女色迷惑他们怎么办?”

武帝闻言,道:“有花瓶美吗?”

“朕都不知道那些女的那些男的怎么想的。朕脸上也没写畜生两个字,结果口口声声都说那花瓶长得忒好了,让人看着就动心。”

听得花瓶一词,镇国公也知道帝王说的是谁。

宫中苏贵人怎么处理,其实还挺棘手的。

让人诈死吧,皇帝咽不下这口气,感觉自己迫于朝臣压力,这个朝臣还包括他那个文成公主表哥,苏贵人的亲爹。

不让人死吧,因苏贵人的脸苏贵人的身份,会有政客害怕苏贵人名下有皇子,会因此各种搞事。最重要的是有皇子外家也因此上蹿下跳,闹腾。

“您要不直接把这烫手山芋踢给苏敬仪。”镇国公想了想,问道。

“也行。反正苏贵人身价如何,最后都得看苏敬仪这个苏家继承人有多出息。”武帝道:“等府试过后吧。”

“说来朕都好奇了,他们这回能不能创造个捷报!”

压根不知道自己被帝王都盯着,拿到府试摸底卷的苏敬仪两眼茫然且无辜。

糟糕,这几个月玩的太痛快,好像把知识点都还给夫子了。

温馨提示:方向键左右(← →)前后翻页,上下(↑ ↓)上下滚用, 回车键:返回列表

投推荐票 上一章 章节目录 下一章 加入书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