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拿下院试三 你不好奇本宫的血瞳吗?……
瞧着伴随着声音虚弱, 面色也开始泛白的长公主,秦承民急的对外疾呼太医。
听得动静询问而来的太医吓得要命。
苏敬仪和秦延武拿着镇国公军令过来时,就见这营帐闹哄哄的, 就差人仰马翻。
苏敬仪无辜的眨眨眼,看向秦延武。
秦延武依着自己的记忆,外加曾祖的指点,不敢开口说些什么。
只劝苏敬仪与他再静静等等。
见秦延武小小年纪,如此耐得住性情, 一点不八卦好奇,苏敬仪带着佩服,昂头欣赏大漠孤烟直。
军队驻扎之地很荒。
可以说就毗邻国境界驻扎。
但可能因为人少, 亦或是唯有军队驻扎。眼下这自然风景, 蔚为壮观。好看的,他只能嗷嗷叫, 脱口而出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这经过千锤百炼的精秒言语来赞叹。尤其是顺着他视线往去, 五步一哨三步一岗的士兵们沿着国境线驻扎, 岿然不动着,仿若与自然都融化为一体,为落日画卷添了一抹人烟气。
一点都不像他。
风一吹就觉鼻子里都是沙子味, 恨不得捂着口罩,找个地方好好避一避风尘。
克制住自己手捂鼻翼的动作, 苏敬仪静静等着。
都觉自己能成为名副其实的“沙雕”了,他才见到了疾步而来的传说中统帅秦承民。
按着礼法,他可以喊一声表哥的将军。
感叹着,他打量了眼秦承民。
秦承民据闻出生的年岁不太好,是秦家最为艰苦的日子出生的。因此从小就跟着各种磨炼。这话他原先也秉承狐疑,可今日乍一看这表哥乍一看比苏从斌这种京城养大的侯爷还苍老的面貌, 就彻彻底底信了。
是满脸岁月苦难留下的风霜。
一擡手,那手糙的,很像农民日夜操劳的手,也像最普通士兵的手。竟是粗粝与老茧。
跟苏从斌是真真完全不一样的贵胄。
点评着,苏敬仪难得的感觉自己身世挺不好的,还往秦延武身后侧了一步。
也就是这一步,他发现秦延武都有些小紧张,束手束脚的。一点没有京城里人人弯腰,也带着尊敬的“曾孙少爷”的从容坦荡。
琢磨着,苏敬仪想想这个据说只见过亲爹一回的崽,硬着头皮出生:“拜见秦统帅,我等是奉镇国公之命,前来先行察看忠武公安葬相关事情。”
听得身侧苏敬仪的解释,秦延武回过神来,朝自己亲爹弯腰:“请恕孩儿公务在身,不能拜见父亲。”
秦承民看着一板一眼,神色还颇为肃穆,有两分佯装大人的强势,但莫名言语都有些委屈,他不免都有些伤感。但到底他也铠甲在身,有太多的话语也不能开口诉说。因此只能硬声道一句好:“先查阅公务。还往两位理解,这……这到底营帐之内,路引公文这些都得好好检验。”
“对。”秦延武板着脸道。
苏敬仪:“…………”
看着这父子俩交流透着疏离,苏敬仪笑着先配合地上种种文件。等经过确认之后,他就笑着开口问:“秦将军,恕学生胆大啊。这军规既严明,我们先前来时怎么感觉闹哄哄的?是不是有什么大事发生?”
你解释清楚一下啊,就连镇国公都知道父子离别,是变着法的凑出个时间来让你们父子提前团聚团聚。免得仪仗队过来时,你们倒是不好欢喜父子相聚。
秦将军引着两人进入帅帐之后,才开口:“祖父既愿意信你一二,我也不瞒着你。刚才是长公主突发旧疾,故此随行太医们都慌。当然我也慌。公主殿下心结难解,但皇上是想着殿下随你们归京。”
苏敬仪听得解释。对长公主旧疾倒是没怎么上心,嘴巴里说着担心的话,但双眸却看向秦延武。
秦延武知道缘由后,唇畔张张合合半晌,最后点点头。
虽然他来之前也想过会不会父亲知道消息,来迎接一下他们。但到底他是小大人了,没生病的小大人了,所以还是可以理解自己父亲更关注忽然生病的公主殿下。
“那公主好些了吗?”秦延武斟酌着开口:“我和敬仪也真是公务前来,有一件事还得公主姑姑一起商讨。”
“还没。你们等等——”秦承民话还没说完,听得外边的脚步声当即闭上嘴。而后看眼秦延武,就见人也惊觉的唇畔紧紧闭着。
见状,他微微吁口气,眉眼间带着与有荣焉的骄傲。
他的孩子,虽然他只在抓周和……和他五岁时见过面,但祖父将人养的很好,很好。
幸运着,秦承民又看向苏敬仪,就见人有样学样也闭上嘴,甚至眼里还带着警惕。这样的模子,让他都有些诧异,诧异自己记忆是不是出了错。
这透着些小狼崽子的眼神可忒不像苏从斌了。
就在秦承民感慨时,听得外头守将的呼唤。他心中咯噔一声,脚步都急切了两分。可还没等他掀开帘账,便见长公主已经一身男装入内。
可不管怎么收敛,长公主眼里的血瞳还未消散。
这血瞳也是皇上愿意长公主常年在边关的原因——世人皆认为异瞳是不祥之兆亦或是圣人征兆。具体如何归类,权看当权者怎么看。
武帝对于自己的女儿拥有异瞳,自然认为是祥瑞。更别提长公主之所以有异瞳,是……是因为王府血案,这血活生生的飞溅到公主眼中造成的。
是公主自己不愿在京,不愿呆在四四方方的宅院里,激起对过往的回忆。
但这样的缘由到底是私密事。眼下直接在苏敬仪这个苏家人面前曝光出来,他不免还是有些担忧。
长公主没错过秦承民眼里的担忧,冲人安抚一挑眉,而后直接两眼幽幽的看着苏敬仪,哑着声开口:“你就是苏敬仪?我倒是奇了,你有什么能耐,让祖父倒是愿意你入族谱。”
迎着这声直白的质问,苏敬仪倒是狠狠松口气。
只要不扭捏,能张口说出来,那都好解决。要命的是让人猜猜猜的,那谁猜得准老一辈的恩恩怨怨。
就像那谁谁表弟!
心里大逆不道埋汰着,苏敬仪面上很恭敬的开口回答:“回长公主殿下话,我是苏敬仪。论起让舅公欣赏我的能耐,可能就是我流落在外却依然顽强的自立,可能相比较我生父侯爷的身份,我更在意他是不是有父亲的担当。因此脾气,合了舅公的喜欢。”
听得苏敬仪一提及舅公两个字还透着与有荣焉的骄傲,长公主眼眸幽暗了两分,步步逼近苏敬仪,问:“若是舅公对你的欣赏只是让你日后为我所用,为我冲锋陷阵呢?”
这一声质问,都透着些狠厉。苏敬仪楞了一瞬,想要扭头看看他看中的小金主。但念头浮现脑海那一瞬间,他还是硬生生止住了自己的动作,逼着自己擡眸看向来势汹汹的长公主殿下,男装的秦无病。
据说也的确有安排“秦无病”接班的心思。
想着自己听闻的小道消息,苏敬仪字正腔圆:“秦家从名字上都能看得出理念来,家族延武将的安邦的忠诚,行事作风对得起百姓,承民之理。故此您若是为民护国,我毫不犹豫冲第一个。哪怕我武功不行,但我还是很聪明的,我去研究炮丶弹,大炮炸敌!”
听得如此毫不犹豫的回应,长公主直勾勾的盯着苏敬仪,眉头一挑,问:“你不好奇本宫的血瞳吗?本宫说的是,血瞳被视作不详,那当如何?”
一听这话,秦承民声音都急了:“殿下!”
秦延武也有些愁:“姑……姑,这……这事,我们自己想办法解决啊。”
“苏家不是秦家门下?”长公主反问道:“怎么,还得再一次自立门户?”
这带着前仇就很的话来袭,苏敬仪回答的更加毫不犹豫了:“当然不了。我爹那多忠诚啊,风雨无阻的,就连乡试过后累到精疲力尽都没忘记中秋家宴呢!”
就冲亲爹这份坚持,几十年如一日的坚持,舅公不感动吗?
太后娘娘不感动吗?
替自家父亲强调着,苏敬仪道:“就血瞳而已,很严重吗?长公主殿下,学生若是没记错的话,皇上都敢用武为号,甚至给您定的是长公主殿下?换一句话说,皇上何时在意过世人言语了?”
“还有就算有些人叽叽歪歪的。您放心,交给我。”
“我苏敬仪其他不成,骂人还是很厉害的。还有苏琮。想当年苏琮敲登闻鼓,那告状告的全场文臣脸都白了。”
秦延武闻言连连点头:“姑姑,您可以信敬仪的。敬仪辩驳可厉害了,我也跟着敲登闻鼓告状呢。当时告状的时候百姓也很明智的,一点都不会人云亦云。老百姓也知道什么是好什么是坏蛋!”
苏敬仪昂首:“就是。”
长公主瞧着满眼只有傲然,只有从容,甚至对她没有任何异色,甚至也没打量过的苏敬仪,权衡一瞬后,哑着声道:“行。我信祖父的目光,他既然愿意重新容纳你,我也不会给你使绊子。”
说完,她直接问:“你们两个来干什么?”
“队伍出事了?”
“不,是镇国公怕……”秦延武声音小了些,看了眼长公主又看看自己刚见面不太熟的爹,道:“怕有些守将因为苏敬仪祖父的事情,到时候打起来惊扰了祖祖的安宁。”
“他当什么是什么人?”秦承民闻言暴怒:“从守将立场而言,那谁守得住国门。若是苏从斌过来,我们倒是嫌弃两句虎父犬子,缩头乌龟。苏敬仪来我们嫌什么?他一个刚认祖归宗的小子能够短短几年时间考县试院试了,我们还嫌?是觉得自己家里孩子很成器不成?”
秦延武:“我也考上县试了。”
“不是说你。我……”秦承民见状急了,“就是打个比方而已。咱们没必要牵涉下一代下下代的恩怨是不是?”
苏敬仪跟着宽慰秦延武。
秦延武见状赶忙笑着回答:“我就是道一句客观事实而已。父亲,孩儿等你休沐了再给你报喜,我把成绩单也带过来了,曾祖让我带过来给你看看的,我是文武县试小童生。是秦家五代第一个呢。”
“真厉害。”秦承民与有荣焉的骄傲着。
长公主也赞誉。
开心过后,长公主才问起她来之前听到的话语:“你们找我商讨什么事?”
闻言,秦延武看苏敬仪,见人颔首应下后,自己压低了声音,诉说道:“想问姑姑借一下御厨做蛋挞。我们听到对面不安分,就想着用蛋挞……”
“直接打不就行了,还得这么麻烦?”长公主没好气道:“彻彻底底把他们服,省得每年秋天来打秋风,不要脸的玩意。”
“这贸易战也是战争。”苏敬仪道。
“贸易战?”长公主问:“镇国公的脾性能同意你搞这种贸易战争?”
“国公爷同意啊,国公爷还说要学历史。”苏敬仪见长公主一脸质疑,再看自己这个便宜表哥也困惑的模样,干脆又说了一遍贸易战的源头。历史上也真真实实发生过的。
“春秋战国知道吧?”
秦承民点点头。
长公主见状,有样学样点点头。
作为学渣,其他眼神不懂,但这种不懂装懂对知识透着真挚困惑的纯粹眼神,他可忒懂了。但碍于此刻学渣是身份尊贵的长公主殿下,因此苏敬仪还是颇有眼色从春秋战国的大背景开始讲:“东周末期周王室的势力逐渐衰微,各诸侯国开始争霸。在这礼崩乐坏的时代,各大诸侯为了崛起争霸天下各显神通。当时所有诸侯国都没想到在东海之滨小小的齐国会成为第一个崛起的霸主。”
长公主矜持的点点头,好像有那么点点的印象。
见人眼里的血色稍褪两分,两眼珠子对知识的愈发单纯迷茫眼神,苏敬仪愈发用词通俗:“带领齐国强大的霸主叫齐恒公。而齐恒公之所以能够雄起离不开一个叫管仲的人。”
“管仲是个能耐的人,贸易战就是他创造出来的。”
“他为了收服鲁国。就是现在的山东。通过他智慧善于总结的脑子,发现鲁国盛产一种
纺织品,名为鲁缟,就像咱们现在穿的蜀绣锦绣,可好看了。”
“这玩意受齐国齐恒公喜欢。”
“咱们正常人想法肯定是在齐国也养蚕,好养出一模一样的鲁缟来,是不是?”拉长了音调,苏敬仪视线从秦延武父子俩慢慢移到长公主。
哪怕已经听过了一回了,但听到这个问题,迎着苏敬仪望过来渴望互动的眼神,秦延武还是忍不住点头,高声回答一声是。秦承民也开口:“既是国君所喜欢又是贴身衣物,不好被其他国家掌控。”
长公主迎着苏敬仪看向她一副求答案的眼神,也忍不住开口:“哥说得没错!既要争霸,那索性将鲁国打下来,那也是将缟掌握在自己手里了。”
苏敬仪听得这霸气的想法,笑笑:“对,我们都会这么想。但人管仲就不一样啊。管仲为了控制鲁国,朝齐国下达了政策禁止齐国人从事纺织行业,所有纺织品都必须依靠从鲁国进口。”
“他疯了吗?”长公主愠怒。
“就是啊,这图什么?”秦承民不解。
见状,苏敬仪完全对两人的“渊博学识”有了彻底的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