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覆仇虐渣(六)

秦熄不置可否,拦住了她的去路。

“城主,”陆雪缘说,“偷听什么,大大方方的岂不是更好。”

“身上的怨气太多了,收一收吧。”

陆雪缘推了秦熄一把,“滚开。”

“……”秦熄没再废话,开门见山,“你接下来要做什么?”

“我一定要找到出卖陆家叛徒。”

“找到了,然后呢?”

少女四指并拢成刀状,在脖子上比划着了结的动作。

“陆雪缘!”

秦熄难得失控,看着她冷漠的笑脸,不自觉想起儿时父尊带他去参观一片废弃的焚炉场。

那些被魔物附体的魔修,因为无法控制怨气,最终身体被寄生物鸠占鹊巢,只能被一把火烧成灰。

香炉神君虽堕入凡尘,又做了魔修,但秦熄从未担忧过什么,他有足够的信心,认为自己能够掌控她。

然而,这几日的观察,有些超出他的意料,若任其发展,不日她成为真正的魔头,就更不可能打开她的心了。他也无法获得香炉神君的最高心法。

秦熄道:“收手吧。”

陆雪缘嗤笑。

秦熄:“再闹下去,对谁都没有好处。”

自打她上任以来,朝阳宗贪污香火供奉的长老先后倒台,城中那些花魁贩子丶金丹黑店,以及坐胎炉鼎生意,全部被她斩草除根。

被卖去做炉鼎的女孩终于恢覆自由,跟此案件有关的人,若还敢顶风作案格杀勿论!

那些丧良心的老鸨,为了青楼收益而逼良为娼丶害得失踪少女身患重病苦不堪言的老鸡婆们。

被陆雪缘用黑莲邪种加持的铁棒子,打得脑浆迸裂。

嫖.客们则是被分好类,挨个处理。由于陆雪缘公务繁忙,分类这些工作全部交由桃桃她们处理,慢慢的,那些恶臭男人死在蛊毒坊,尸体都变异成邪祟了。

“当初欺负我们的那些老鸨,我还没有杀完。”陆雪缘突然变脸,“哦,不,我可不能让她们死那么快,我要给这帮老鸡婆扔猪圈里,再给她们和那群公猪喂两斤合欢丹!我很期待看到她们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样子。”

“那赵曳呢?”秦熄问道:“他已经被你惩处了,既然他不知叛徒是谁,你也没打算杀他,那还要关他到几时?”

“前些日,我刚刚救下那老修士,他告诉我,龙川书院的先生前些年考上了科举,到京城做官了。”陆雪缘说,“秦熄,你可愿意随我去一趟?”

见男人没有动作,少女识趣地转身就走,擦肩而过的瞬间,胳膊肘被握住。

秦熄问:“找到那个叛徒,重要吗?”

陆雪缘看了眼旁边人,似笑非笑地说:“我要知道谁想害我,我也要知道,陆家的恩惠,究竟施舍给了哪条狗。”

看着少女离去的倩影,白绸迎风飘扬。

秦熄突然上前拉住那缕白绸,少女顿住,却没有回头。

“我陪你去。”

陆雪缘停滞了一下,半响,稳步走开。

男人五指并拢,白绸脱落,抓了个空。

*

少女回到房间,徒手掐灭香炉火,在窗边盘腿而坐,正抿了口茶,突然,一声哀鸣破空。

陆雪缘端茶的玉臂一颤,倏地向窗外探出头。

果然,一只乌鸦拍打着翅膀,落到窗框上。

陆雪缘捋了捋黑鸦的毛,阴着一张脸说:“去八仙城找到秦乐安,抢走她的玉铜铃。”

黑鸦点点头,带着命令飞走了。

她拿了块手帕,擦干净手,一起身,一沓厚厚的账本掉了出来。

想到当时来朝阳宗狼狈的样子,陆雪缘翻开了那沓属于陆府的账本。

片刻后,茶杯破碎的声音猝然响起。

滚烫的茶洒了一地,还冒着丝丝的热气。

*

不幸的是,秦熄的预言果然还是来了。

午夜时分,一缕黑雾徐徐冒出。

雪白的兔子在逃跑时被蛊虫咬伤后,伤口绿血溢出,紧接着红眼变成灰色。

缅因山刹那间燃起鲜红的鬼火,鬼火中无数残影发出桀桀桀的笑声,五彩斑斓的蛊虫密密麻麻的钻进土壤,留下一片绿血,半张脸是血的鬼怪幽灵,成群结队的邪祟从山中接连窜出。

秦熄子时御剑而过,半空中施法,佩剑挣脱而出,山上一只双眼血红的黑亮毛发的烈马被一剑擦过前蹄,血腥喷洒!

倏尔,男人掠到马背上,羽童远远看着,一人一马向缅因山上奔去。

几道符咒下去,墨绿色的瘴气裹挟的魔息沸腾,狐黄白柳灰陆陆续续爬出,宛如恶鬼扑食般疯狂哇哇乱叫,却在法力的镇压下叫声渐渐变弱。

良久,邪祟的吵嚷声平息了,月光下出现一道落寞的身影。

男人一袭夜行衣,驭马而出,侧脸溅了一片血,往下滴落。

这马属于魔驹,男人摸摸马头:“好景骊。”

羽童上前接过缰绳,捋了捋温顺的尾鬃,“当初城主为了驯服它,可花了不小的功夫。有了它,以后缅因山上的事,就不用担心了。原来它叫景骊啊?”

秦熄冷冷“嗯”了一声,牵着景骊走了。

寅时,秦熄回到城主府,脱下夜行衣丢进水缸,鲜红的血与清水相融。

羽童一边为他换衣服,一边道:“城主,近日体内的邪种之毒,可有覆发?”

秦熄扶住手臂,道:“没有发作,已算万幸。”

羽童叹道:“城主为陆姑娘收拾这烂摊子,耗损了那么多法力,她也不知道。邪祟这东西虽然低贱,却异常团结,又脏得很,沾上实在对您不利。”

“不是为了她。”秦熄道,“我既坐镇南湘城,清理邪祟乃是分内之事。”

羽童道:“话虽如此,但这邪祟如此猖獗,确实是因陆姑娘而起。她本想伸张正义,可她眼下只是个凡人,又不通人情世故,很多邪祟,都是那些仙门富商丶达官贵人们养的,死几个邪祟自然无关紧要,可是若得罪了他们背后的饲养官……唉。”

这些日子蛊毒坊瘴气堆积,导致缅因山的邪祟感应到召唤,更猖狂出来害人,尽管每次都被秦熄法力镇压,但是天空已经出现了裂痕。

陆雪缘杀的那些人,扎堆变成邪祟,生出怨气,势必掀起天灾,似乎有毁灭南湘城的架势。

“过几日我去冥王殿讨个镇山册来,等缅因山的邪祟镇压的差不多了,我就带她走。”秦熄说,“这里你帮我撑着。”

“镇山册?!殿下,你可知那镇山册是什么!羽童惊愕,“不到万不得已,不可啊!”

秦熄阖眸。

羽童问:“那……您真的要去京城,帮陆姑娘找到叛徒,有把握吗?”

秦熄摇摇头:“哪有那么好找。”

龙川先生是四位失踪人口中之一。

虽说陆雪缘所在的龙川书院有几个学徒在陆府打工,但是现在已经分散在古安国各处。

而且因为陆家那件事,现在无人赶在籍册里提到陆家分毫,如果想找到当初那个出卖她的人,难上加难。

陆家被抄,许多文书也随之丢失了。

据朝阳宗仅有籍册的记载,当年陆府的外聘工人,有三个与陆雪缘同辈的,而且上过一个学堂,如今都不知所踪,生死未卜。

秦熄和羽童走进朝阳宗后院,看到假山后丶松柏下,弟子家丁们围在一起窃窃私语。

自从陆雪缘当众阉了赵曳,这件事就不胫而走。

城中很多人开始传闲话,姑娘们时常扎堆议论,说赵曳这种男人,连命根子都守不住,不是好男人,跟太监没什么两样。

秦熄不想脏了耳朵,听了几句就离开了。

*

秦熄出现在朝阳宗宗主的堂屋时,陆雪缘整张脸黑得赛锅底,与他擦肩而过一句不言,弟子和家丁见其状态不好,退到一旁面面相觑。

“夏宗主怎么了?”

秦熄不明白她为何无端又发脾气,明明自己已经答应带她去京城了。

一个家丁弓着腰走过来,“城主,宗主去扫墓了。”

“谁家的?”

“陆家。”

“……”

秦熄明白怎么回事了,跟着进入她的房间,这次破天荒没有被赶走。

陆雪缘躺在榻上,咬着手中的帕子,身体蜷缩得很紧,还不停发抖。姿势像极了躲进硬壳里的田螺姑娘。

秦熄将这一幕尽收眼底,他的目光暗了下来,有种神秘的幽深感,在这漆黑一片的寝屋内,他忽然指尖施法,顺手点燃了香炉。

袅袅的龙涎香雾从炉口冒出,色彩极其艳丽。

昏暗的炉光之下,少女看着男人漫无目的的样子,似乎不像有事找她,更像是受全宗门之托,来安慰她的。

“今晚不聊公事,”陆雪缘魂游天外,混混沌沌,“你白天去了哪里?”

许是和陆雪缘待久了,秦熄也开始撒谎不打草稿,随口一说:“八仙城。”

陆雪缘一怔,也不拆穿,便问:“去找乐安了?”

男人点头,扶住即将滚落榻边的少女,拢着她的双腿,缓缓铺平少女的身子。

幽暗压抑的房间里,咚咚的心跳,徐徐的呼吸,龙涎香燃起的火苗越烧越旺。

男人盯着龙涎香炉看了许久,正想离开,却被少女按住手臂,拽到身前面对面,似乎能看到对方眼里的火光。

碰撞之间温度升高,二人离得很近,秦熄发现她喝了好多酒,大概是思念家人了吧。

他握着她的手腕,扒掉她微不足道的力度,走到盥洗台,浸湿了一条帕巾,又回到榻边,一下又一下地擦拭着少女的面颊。

他认认真真凝视着那张脸,蓦然想起大龙女的话:

…“你可知道,香炉神君在神界最是高处不胜寒,千百年来都无人走进她的心……”…

… “香炉的最高心法,是在极致的双修时获得的,想要香炉神君的心法,必须……让她……”…

…“让她爱上你,让她将心法传与你……”…

秦熄擦了许久,突然顿住了。

少女睁开眼睛,一巴掌拍掉帕巾。

她仰面朝天,揪起他的衣领往身前一带,让他的视野只能装下她。

他抚摸着她的侧脸,她眼波泛起涟漪。

“秦熄,我心好痛。”

“我知道。”

“帮我……”

“想让我怎么做?”

陆雪缘说,“你可不可以,吻我一下。这样就不痛了。”

感受到她在邀请自己,秦熄微微勾起唇角。

薄如蝉翼的外衫簌簌滑落,男人手中的动作犹如剥蛋壳,喘息声淹此起彼伏,没在龙涎香的火焰中,好似烧焦的宣纸,风一吹,都成粉了。

突然,少女闷哼一声,紧紧扣住男人的手臂。

秦熄却不放开她,他捏上她的下巴,死死盯着苍白的唇瓣,一张冰冷的脸似乎有了些许温度:“怎么了。”

“不要走,”她哭出了声,指甲扣得更紧了,“我不想一个人。”

秦熄不说话了,捏紧了她的下巴,僵在那里楞了半刻,锐利的眼眸逐渐温柔,半响,他垂首,吻了下去。

吻在一起的那一刹那,陆雪缘脑海中炸开了花。

她猛地深吸一口气,瞳孔骤缩,用力地回应着他的热情。

他配合她用身体倾诉着那些悲伤,握紧她手腕上的圆环,感受着她滚烫的心脏。

“雪缘,我不走。”

陆雪缘睁大了眼睛,圆环微微发惹,泛着的红光比香炉火还要炽热。

既然她说不想一个人,那么现在定是需要他。

秦熄俯过身,修长的手触到那几条鞭痕,伤口自然结痂,但这具身体注定是落疤了。

他心一热,酸涩的感觉犹如融入温泉的寒冰,无意中擦过纵横的伤,换来的是一阵应激般的颤抖。

“疼吗?”

“……”她无意识挣扎,眼眸空洞,两滴泪自眼尾滑落,“疼。”

“为何不涂药?”

“我不想让人帮衬。”

话音未落,轻柔的吻落在陆雪缘的额头,眉心,鼻子,侧脸,碰到那两片薄唇的前一刻,他看到了两滴晶莹的泪珠。

陆雪缘平日里以丝纺贴身,遮住这些伤疤,外人根本看不出什么,即使再痛,她都打落牙齿或血吞。

秦熄不禁想,当年的香炉神君是否也会受伤,也许会吧,只是无人知晓。

他没有深入,而是为她擦泪。

可是决堤的泪水,却如何也擦不完,也许是真的很痛吧。

陆雪缘抽噎道:“我家人死的冤枉。”

“知道,”秦熄说:“都怪本座当年人在仙京,无法插手此事。”

“就算在城中,你能保证陆家几十口人的性命吗?”

她的指甲嵌进他的皮肉,深到见血,口中逐字逐句地话语锋利如刀,“你这个只维持秩序,不维持正义的虚伪之徒。”

秦熄没有恼,反而耐心地任她骂,“告诉我,你看到了什么?”

黑暗中,少女勾起了唇角,眼底火苗越燃越旺,“这块地方,欠老子账的很多,我去挨个要!”

男人摘下的少女的发簪,搂着她辗转亲吻。

墨丝全部披散在枕上,月光照耀在少女的长发上。

秦熄握住陆雪缘的手,与她十指相扣。

窗外繁星点点,漆黑的夜晚,朦胧的月色。

“啊……秦熄。”

她忍不住抓紧寝褥,眼角泛起泪珠。

“别哭,我轻点。”

屋内一层一层落下的衣衫,吱呀吱呀的床板晃动,圆环与腰带碰撞的声响。

“秦熄,我要看……”

“看什么?”

她抚摸着他的喉结,“这里,我要摸它。”

秦熄明白了。

那双鹰隼似的眸子溢出摄人心魄的光,倏尔,他眉心发亮,出现龙胆蓝色的印记,随之还有喉结处月牙状的倒生白鳞。

她笑了,用尽全力靠近他,与他灵魂相通,又一边喘,一边摸着白鳞,“怎么就变了一半,龙尾呢?”

“龙尾,”他说,“若现在将它化形出来,怕是你会受不住。”

他看着她的脸,目光从冰冷渐渐变温,少女的指肚是软的,与龙的逆鳞相触,敏感又带着微痛的刺激阵阵袭来,他缓缓闭上眼睛。

一阵颠鸾倒凤过后,雷雨才逐渐平息,她半睡半醒,在他怀中低声喃喃道:“秦熄,你之前,也这样做过吗……”

漆黑的屋里闪烁着火光的龙涎香炉,同时回荡着颠鸾倒凤的韵声。

良久,才逐渐平静。

少女昏昏沈沈躺在男人怀里,恍惚中听到他在说:“没有。”

*

深夜,男人推开门扉,立在一棵树下。

他蓄力运功,冀图从灵魂中寻觅他想要的心法,只可惜,浑身的法力都过了个遍,也没有找到有关香炉神君的东西。

香炉神君千百年都无人近身,现在她是个凡人,骨子里的警惕性还是那么高。

无法打开她的心,就无法获得香炉的最高心法。

秦熄收了功,明白香炉心法并没有传过来,他举起手,与视线平行,看着那黑扳指,自言自语:“阿娘,你所说的双修,似乎毫无作用……”

想到陆雪缘曾经是花魁,那与她双修过的男人那么多,莫非早已将心法传给别人了?

……不可能。

秦熄心想,那些人怎么能跟景王殿下相提并论。

*

陆雪缘醒来,发现秦熄已经走了。

窗外鸟叫声清脆,枯树渐渐长出嫩芽,几朵初生的小黄花挂在上面,点缀得十分漂亮。

她揉着剧痛的脑袋,猛地弹坐而起,衣服都没有穿好,就咚了一声跳下床。

看见燃了一半的龙涎香炉,瞬间什么都明白了。

要么说喝酒误事呢,昨夜去扫墓后,她的心情低落得很,竟糊里糊涂地让秦熄进了屋。

可是谁能想到,这孙子竟然会点那龙涎香炉!

没关系,以她现在的实力,身体这个器皿不会损伤多少,很快调理过来。

施法移出榻下的百宝箱,她把东西拼在一起,那是陆家账本和一堆留音符。

陆家账本白纸黑字写得清清楚楚,每一页都画着押,看来整个南湘城中,欠陆府账得人不少,其中还有秘阁这块地皮,原本也是陆家的产业,莫名其妙归城主府管了。

这些账单她不太清楚,因为父亲从不让她接触这些事情,只是有几次,她看到家里来了许多人哭穷,父亲一时心软,就免了他们的租金。

因为那件事,陆雪缘和家里大吵一架,最终还是拗不过,再加上那时是千金小姐,吃穿不愁,便也没放在心上。

现如今看到这些账,只觉得憋屈。

这些全部是陆家的财产,本来就是陆雪缘自己的,她凭什么把那些捐给别人。

难怪当初赵曳要烧了这个账本,原来如此

她憎恨父亲的圣父心,心中郁结,宛如两股黑色麻绳打了个死结,凝聚成一把锁,无人可解。

小时候想要个灵器,父亲时常说贵,不给她买,谁知这些钱都捐给了别人,如今父亲死了,这些钱就是她的!

突然,门开了。

秦熄进来,看到她那张生气的脸,问:“怎么了?”

“滚!”

秦熄:“……”

昨晚还抱着他,求他不要停下的少女,睡一宿就翻脸不认人,也是三界独一份了。

陆雪缘徒手捏碎茶杯,袖口出有黑雾溢出。

现在她见到他就来气,准确说,她现在见到任何人都不会有好脾气,既然这狗男人非往刀尖上撞,就不要怪她了。

秦熄又道:“你看起来心情不好。”

“我让你滚!”陆雪缘火冒三丈,抓起龙涎香炉扔过去,砸在男人坚实的肩膀上,“你点的,你要不要脸?”

“?”

“你想要什么直说不好吗?我会不给你?非要这么下作,好玩吗!”

“……”

男人没有解释,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此刻他只能感受到了她周身的怨气,似乎在一点点膨胀。

“雪缘,凝神……冷静。”他步步靠近,下一霎,一块突如其来的碎片迎面袭来。

说时迟,那时快,男人下意识躲开,虽避免了双目失明的悲剧,却无法阻挡毁容的事实。

几乎是一瞬间,如果时光可以倒流,陆雪缘绝对会鄙视自己的冲动。

“啊!秦熄,躲开——!”

少女倒吸一口凉气,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玩脱了,想收手却来不及了。

只见男人立在那里,如雕塑般的侧脸上浮现出浓墨重彩的一道血痕。

掌中的半块茶杯滚落在地,少女心虚地看着男人,他脚下还有一块一模一样的。

秦熄的脸,在流血,在流血,真的在流血!

他为什么不躲,为什么不生气,为什么不还手,为什么不说话?

“秦熄……”

秦熄护住侧脸,血注从指缝溢出。

他看着她,冷静地问:“解气了吗?”

“为何不躲?”陆雪缘眼眸如波,刻意避开他的目光。

“如果以这样的方式,能让你舒服,那随你便。”秦熄冷冷施法,面无表情地清掉血迹,“后果,你自行负责。”

看着男人头也不回地走,少女瞳孔一震,似乎想到了什么了不得之事,突然从身后抱住他。

房间内馀韵未散,周遭充斥着阴阳交合的气息,他明显一颤,对这样的触碰有着清晰的记忆。

“不要走,秦熄,我不是故意的……”陆雪缘语气柔软,神情却异常冰冷。

即使看不见她的脸,但这突如其来的温柔,确实令人心尖发颤。

秦熄没有多想,他转过身,掌心覆在陆雪缘的脸上,二人相顾无言。

陆雪缘擡眸,扣住秦熄的手,缓缓放下来。

“自打本座回来,你一直给我脸色看,”秦熄说,“现在这又是为何?”

“我想和你聊聊。”陆雪缘说,“你想知道我的过去吗?”

*

二人来到陵园,木碑前两只香炉,燃着袅袅轻烟。

少女一身素缟,双手抓着泥土,跪在地上埋几朵纯白色的小花。

暖风吹拂着男人的发梢,被割破的伤露出来,格外扎眼。

死者为大,男人也躬身半蹲,为陆家夫妇上了柱香。

陆雪缘擡手阻止,“城主千金之躯,做这种不吉利的事,会妨碍您飞升。”

秦熄越过她,把香插在土丘上,说:“神官没那么多讲究。”

陆雪缘道:“没这个道理,祭奠他们,你以什么身份?”

“怕是城主夫人忘记了昨夜之事,难道需要本座在父母坟前,帮你回忆回忆?”

少女一时语塞,便不再阻止,由他去了。

“爹,娘,我为你们报仇了。”陆雪缘跪着,苦笑说,“女儿没有杀死赵曳是因为留他有用,就这样让他死了,那我们全家遭受的一切,岂非一场闹剧。”

闻言,秦熄随声附和:“不错,爹娘放心,托雪缘的福,赵曳已成阉人,他如今是南湘城的笑柄,过街老鼠。”

陆雪缘说:“这话听着不像是夸我。”

秦熄道:“你活这么大需要人夸吗?”

“自然不需要。”陆雪缘冷冷道,“凡是伤害我家人的,无论天涯海角,还是刀山油锅,我都会追过去,将其碎尸万段。”

“将谁?”

“你放心,还没轮到你呢。”

秦熄唇角抽了两下,道:“雪缘,你是真的愿意与我在一起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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