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他猜着是两江总督瞧上了云乔,那就一定不会允许沈砚,再轻贱云乔半分。
从前云乔只是他儿媳时,他可以对着沈砚打骂羞辱云乔的行径视而不见,也可以对着自己夫人欺辱磋磨云乔的做派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可是一旦知晓,云乔得了上峰青眼,立时就警惕了起来,变了态度。
唯恐伤了云乔,惹得那顶头上司不满。
沈延庆拽着儿子的手,强将人拉开,警告道:“砚儿!住手!我同你在府衙说过什么?你都忘了不成!”
沈砚当然没忘,沈延庆要他忍下头顶这油光锃亮的绿帽,好生规矩地对云乔,最好哄着云乔揭过他前头的责打,甚至还要沈砚,在那位世子爷玩腻云乔之前,万万不能再沾云乔的身子,免得惹了那权贵忌讳。
可记得归记得,沈砚终究不比沈延庆老狐狸的性子,要他这样忍气吞声,他心中自是憋气,方才被云乔言语一激,当即就又发了火。
可沈延庆在这,沈砚也不敢放肆。
沈延庆瞧着云乔的脸,也是心下犯难,知晓是沈砚打的,也知晓,今日那位爷让手下把沈砚扔去知府衙门,就是存了心让沈延庆知晓沈砚做了什么。
云乔脸上的伤,着实是厉害,沈延庆唯恐云乔记恨沈家,也惹得那位爷不满,咳了声道:
“乔乔莫怪,都是父亲我教子无方,养出这么个动手的浑蛋,你放心,父亲以后必定严加管束他,绝不再让他对你动手,你可千万记得,莫因着这事记恨砚儿,让那位爷对咱们家生了不满。”
话落又压着沈砚,寒声逼他道歉。
沈砚恨恨瞪了云乔一眼,冷哼了声,哪里肯。
云乔听着这话,目光疑惑不解。
“那位爷?你说谁?”
沈砚嗤笑了声,回道:“还能有谁?你那奸夫呗,你别告诉我,你不知道你那奸夫,是京城国公府的世子爷,打江宁来的两江总督”
云乔目光怔愣,着实是第一次知晓那人的身份。
她低眸苦笑,暗道怪不得。
沈砚顾忌在此沈延庆不敢造次,冷哼了声让下人把柳姨娘的尸体拉去乱葬岗处理了,就拂袖而去。
柳姨娘尸体被扔去了乱葬岗,云乔瞧着那具尸体被拖走,想着方才沈砚的话失魂落魄回了自己院中。
她推门入内,坐在窗下,神色空洞怅惘。
静静坐了很久。
原来那个男人,是两江总督。
怪不得,怪不得他口口声声都是要将她养作外室,怪不得他那样轻贱她,说凭她的身份,给他做妾都是高攀。
可不是嘛,国公府的世子爷,年纪轻轻就做了一方大员。
自然瞧不上她一个市井商贾之家出身,又早嫁了人的小女子。
这些日子,倒真是为难他屈尊降贵,装成一副温雅柔情的样子哄着她。
云乔眸光自嘲地笑,目光讽刺难言。
她脸上还带着伤,面容狼狈难堪。
眼睛却清亮漂亮。
内室未曾点灯,体态纤弱的女子坐在窗下,身上盈满月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