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 章
在回寝室的路上檀光有些不是滋味，他大概是能够理解肖与蔚，所以那件事之后他变得有些关注她。
或许也想做点什么，可对方是有些不接受。
正想着，只觉得自己肩膀一沈，是李星蹦跳着双手压上肩：“说，你刚刚和肖与蔚在校门口干什么呢？”
檀光正失落着，双手插进裤兜慢悠悠道：“没什么，帮她抱花而已。”
“抱花？”李星有些不相信：“你个檀光基本上不和女生怎么交流，这肖与蔚一来又是聊天又是抱花，诶你可别告诉我你春天来了。”
檀光依然是习惯性的用手肘痛击了身后的人：“什么春天来了，看看日期秋天都快到了。”
说到这儿李星就不乐意：“说是秋天，咱们这儿一年四季都这个温度羽绒服都没几件，说到这儿我好想看雪啊。”
“想看的话今年去北方，那儿我有房子随时都可以去。”
说到这儿李星就不困了：“你说真的？”
转头一想上次看着檀光的转账信息又接着说：“哎，有个有钱的朋友可就是好。”
看着李星满心欢喜的样子，檀光倒是好奇道：“你怎么这么容易被满足？”
李星换个姿势一手完全扶上檀光的肩说：“知足常乐嘛，老是想着不切实际的东西容易造成失落感从而不开心。”
李星就是这样，总是没心没肺。
他和所有人都能说到一块儿去，想学的时候学虽然成绩也不会太差，想打球就打球，想遛弯遛弯。
有时候檀光有些羡慕他。
“李星。”檀光叫了他一声。
“怎么？”
檀光欲言又止，而后笑了笑又说：“那到时候看雪我一定叫你。”
那日之后，秋老虎来了。
所谓秋老虎，指的是夏日过去之后太阳的回光返照。
往往在这座城市都会有那么几天，明明已然立秋却还是和暑假一样热得要命。
李星连着喝了好几杯水仍是解不到渴，他招呼着班长把空调温度再调低一点。
可是班长说是最低温，李星头瞬时低垂下去：“何时是个头啊。”
他把头偏放在课桌上，眼睛轻轻往后一斜又看见穿着长袖的肖与蔚，李星顿时起身他想问这个问题很久了：“肖与蔚，你穿个长袖到底是不怕热吗？！”
肖与蔚被惊得停下了手中的笔，她或许知道自己在这样的环境下穿得有些不对劲，但李星是第一个问出来的人。
“我。。。”
“人家穿什么是她乐意有那闲工夫还不如自己安静会儿。”
肖与蔚那话还没说开就被檀光堵住了。
檀光一席话让李星彻底丧了气，最后还给肖与蔚赔个不是：“不好意思啊，别往心里去。”
肖与蔚被眼前这两活宝逗得直笑，说了声没关系李星这才将头回过去。
而后又写了张纸条传给前面的人：对李星温柔点吧，其实我能理解他的疑问。
不一会儿纸条被传了回来，上面写着：我不是一个喜欢对别人评头论足的人，这样不礼貌。李星是我朋友，所以我也不希望他成为这样的人。
肖与蔚盯着这张纸条看了好久，她突然有些湿了眼眶。
悠然想起那天在初中也是发生了这样的事，肖与蔚也只能靠着长袖在夏天过日。
被男同学恶作剧之后，班上的人都发现了双臂的伤痕。
但没有人过问或是安慰，更多的反而是异样的眼神。
肖与蔚也没去理会，她装作所有的事都没有发生过。
然后她便习惯与此了。
可是眼下收到这样一张纸条，肖与蔚才发现，原来这个世界上是有这类人的。
她擡起头，看着眼前这个奋笔疾书的背影：他正写着字，所以背随着手而轻微抖动。
虽然只是寥寥几个字，但肖与蔚能想象着檀光说出这几个的样子。
想想初来这个学校，一片陌生。
虽然在三班也会有要好的同学，但在肖与蔚眼里只是能够在学校一起说话的人罢了。
但檀光不一样，他知道了她的秘密，他安慰她，邀请她一起看球赛，甚至在面对李星的时候帮她解围。
肖与蔚可能从这时开始，终于开始关注他了。
***
篮球赛。
因为上次出色的技术，这次檀光理所当然地入选。
报名开始之后除了日常的学习，报名了这次篮球赛的男生都会在最后一节自习课的时间去操场上练习。
而本是安静的自习时间也因为篮球比赛而变得稍微有些活络起来。
而更多的，或许一些在自习课发生的事可能会被更多的人知道。
比如今天的这节自习课，肖与蔚被胡老师叫了出去。
办公室里站了两位警察，一男一女。
肖与蔚眼睛一沈便知道是为何事。
去之前在走廊里，胡老师就小声问道：“肖与蔚，这样的事其实老师也是可以帮忙的。”
肖与蔚也只是淡淡一笑：“没事老师，家事。”
胡老师也只能暗自叹气。
今天警察来是因为肖与蔚的伤情鉴定出来了，是她父亲能被判刑的程度，只不过还需要回局里配合工作。
肖与蔚就这样跟着警察下楼，路过楼道口路过操场。
檀光正在那儿练着球。
檀光见着警察来，他知道大概是来找肖与蔚的，但见着人跟着身后出来还是走了神。
冷不丁一个球没接住砸向了脑袋。
“檀光看什么呢。”李星对檀光的不专心绕有些不满。
不过警察出现在校园里的确是有些打眼，所以李星也看见了身后的人。
“那不是。。。”
“是又如何？”檀光冷眼一看，李星只好闭嘴。
趁着其他同学还没注意，檀光把目光收回拍了拍手：“先停一下，围拢来我们谈谈注意事项。”
尽量让其他同学背对着人，看着人慢慢走出校门才松一口气。
不过晚饭的时候檀光还是有些不放心，他把李星拉住淡淡说：“今天的事你看到了，知道就好其他的不要乱说。”
李星瘪瘪嘴：“诶，我这人会不会乱说你不知道吗？”
檀光声音一沈：“就是因为知道。”
“。。。”
李星举手发誓道：“好，我不说。”
“可是。。。”
“可是什么？”
“可是肖与蔚为什么会跟着警察走？”
檀光轻叹一口气：“李星，肖与蔚如何和你有关系吗？这是她的事我们能做到的就是闭嘴。”
又吃了个闭门羹。
李星胡乱吃了几口饭，脑门突然一灵光：“不对啊檀光，我总感觉你在帮肖与蔚说话。”
檀光直接塞了一个鸡腿到李星嘴里：“吃饭吧，少说话。”
直到晚自习下课肖与蔚都没能回来。
檀光有些担心，趁着胡老师还没走他硬是去请了一个出门假。
好说歹说所有话编尽才取的一个同意。
拿着出门条檀光飞一般跑出了校门。
他越过校门前的那棵树，刚放学的人群还有洒在路上的月光，直接跑向了那家派出所。
而肖与蔚一个人坐在外面的椅子上，低头不知看着什么。
看着人没事，檀光放下心来。
尽量平息自己的气息装作路过，悄悄走近说：“怎么还在这里坐着呢？”
肖与蔚擡头见着来人有些许惊讶，她没有回答檀光的问题反而是问：“你怎么出来了？”
檀光挠挠头，一边坐下：“我回家拿点东西，路过这儿正好看到你在。”
肖与蔚轻耸肩膀，笑了笑：“今天我来做结案调查，我爸应该会被判一到三年。”
算是一个好消息，檀光都露出了笑脸：“那是好消息啊，你怎么一直坐在这儿呢？”
肖与蔚低着头不知想着什么，好久她才擡起头来说：“我从来没有想过会有一天我会亲自送我爸进监狱。”
“不知道他在生下我的时候他有没有想过这一天。”
“我坐这儿想了很久，这是我人生第一次进警察局却因为这样的事，我也希望这是最后一次。”
“放轻松，不要有任何负罪感，有些人他们并不是天生就会当好父母的角色，从头到尾他们也只在乎他们想要的。”
“檀永道也是这样的人，所以我能理解。”
“不要有压力，你会有更好的明天。”
肖与蔚轻微皱着眉听着这些话，她突然懂了：“檀光，我应该知道你为什么想要帮我了。”
“？”
“因为我们是同一类人。”
“额。。。不，或许只是在某种程度上我们是同一类人。不过还是很谢谢你这些天的帮助，你是目前为止我遇到过最好的同学。”
檀光听着笑了，甚至有些傻憨憨的。
“谢谢你的夸赞，不过要纠正一点我帮你是因为你先帮的我。”
“不过很高兴能够认识到你这个朋友。”
肖与蔚笑笑才说：“我也很高兴认识你。”
算是达成了友好约定。
檀光还想说着什么，却又是听得一个熟悉的声音，回头望去是肖与蔚的母亲。
“忘记说了，我妈也在这儿配合调查。”肖与蔚说。
肖母出来又是见到檀光，这次她顿了顿：“好巧啊檀同学。”
檀光自是不自然的起身，想去握手但也没敢伸出去。
“妈，他本来要回去的见我坐这儿就陪我聊了会儿。”肖与蔚解释道。
肖母笑着点头也没再追问，但还是说：“檀同学，如果不介意的话下次阿姨好好请你吃饭，也替肖与蔚好好感谢你。”
这次檀光仍是着急逃跑，这次他边逃还是说：“阿姨不用，我先回去了。”
檀光离开。
肖母拉住肖与蔚的手摸了摸，满眼都是心疼。
“蔚蔚，我希望你能靠自己的本事考出这里离开他。”
他，指的是肖与蔚的父亲。
“我希望他出来之后永远也找不到你，你能过上自己想要的日子，还有能够过安逸的日子。”
“ 妈不求你能够找到多有钱的人，妈只希望你能找一个永远爱你包容你的，我不想让我的悲剧在你身上重演。”
“蔚蔚，你还要知道这个世界是有爱情是有幸福存在的，妈不希望你因为我而对爱丧失信心。”
“你拥有爱和被爱的权利，我希望你能是一个永远开心和享受幸福的人，好吗？”
肖与蔚尽量忍住自己的泪水，她深吸一口气一手抱住肖母就往前走去：“妈，别光说我。你和爸也离婚了，我想你也应该去找自己真正的幸福才对啊。”
肖母却轻敲了肖与蔚脑袋一下：“妈老了不想这些，我能够天天跟着楼下的阿姨一起去玩去跳舞就够了。”
肖与蔚嬉笑几声：“好啊，我也把这句话送给你，我也希望你能够开心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