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颖儿,我回来啦!”鱼幼薇拖着疲惫的身子打开了大门,发现崔颖正皱着眉头坐在床边,手上还拿着一封信。
她奇道:“怎么啦,发生什么事啦?”
“没什么。”崔颖摆摆手,“我那不成器的二哥又离家了,本以为放假回去能见他一面呢。”
“他有和你们说过他要去干什么吗?”鱼幼薇更好奇了,她搬了个板凳坐过去,手里就差放上一把瓜子了。
“他不说我也知道,无非是要去参加吏部诠试呗。”崔颖撅起小嘴,一副不以为意的样子。
“嗯,那他很厉害啊。”鱼幼薇打了一个长长的哈欠,“颖儿,我困啦。我要上床睡觉啦。”
“这就上床啦?陪人家多聊一会儿嘛。”崔颖有些不满地斜睨她一眼。
“过两日吧。后天师傅或许会给我放一天假呢。”
崔颖忍不住嘀咕道:“你不就是书院免费的劳动力吗?天天累死累活的,罗兰有说过给你发工钱吗?”
她久久没有听到鱼幼薇的声音,往她床铺的方向一看——嘿,她睡着啦!
崔颖无奈地起身,帮她将露在外面的手臂放回被子里。
这边一到夏季空气中水分就十分充足,即使发酵了一整夜,又晾晒了一个白天,有一些茶叶摸上去还是有些湿润。鱼幼薇又在罗兰的指导下将茶叶放到一口滚烫的大铁锅里,为的是蒸干茶叶的水分。
最后,再将茶叶放在竹篮里,用炭火烘焙至五、六成,就可以开始筛分了。鱼幼薇挽起袖子,将茶叶中的茶梗、杂物一一剔除。做完这一切后,她不禁叹了一口气。
从前依靠鱼父的薪水,还有祖上传下来的宅子,他们的日子过得还算不错。安逸的日子过久了,就很容易忘记还有一堆百姓过着水深火热的生活。
她坐在房间里,悠闲地喝着春茶时,还有许多茶农在地里辛勤的劳作着,然而就算这样,她还会时不时地感叹茶叶的价格太贵了。
其实很好理解,这和“谷贱伤农”一个道理——茶叶的价格定低了,茶农的利益也会受损。而且采茶、制茶要经过这么多道工序,要耗费这么多人力物力,价格定高一点是可以理解的。
她这几日都在茶园里,也没见到有一个茶农穿着光鲜亮丽,人人脸上皆是疲色,许多人甚至瘦得皮包骨头。仔细想来,就算茶叶定价高,经过层层剥削,到他们手里的钱也不会有多少。
嗅到空气中飘来的茶香,她才回过神来。罗兰已经将红茶泡好了,给她斟了一杯。
“你不是说要给你那位先生送礼吗?”罗兰指了指桌上的一个小竹篓,“我给你装在这里面了,你回去的时候记得把它带上。”
鱼幼薇怔怔地望着她的脸庞,又将目光转移到那把做工精细的紫砂壶上。良久,她才微笑着说道:“谢谢师傅。”
鱼幼薇这边在有条不紊地学着各种茶艺知识,另一边,她的倒霉先生却将手伤着了。
“段公子,您的手背怎么会肿得这么高啊?”徐墨轩捧着他的右手,六神无主地问道。
“墨轩,你……帮我去把徐夫人喊来吧。”段书瑞面色苍白,明明已经痛得快要晕过去了,他还在强装镇定。
“不用喊了,我已经来了。”徐夫人她她急匆匆地走来,她和徐墨轩一人一只手,将段书瑞架起来,扶到一张椅子上坐下。
“轩儿,去将我的药膏拿来。”徐夫人沉声道。她从药箱里翻出一块干净的布条,将其包裹在段书瑞手背的伤口上。
“段公子,徐宏他们不在,你就这样折腾自己。你老实告诉我,这伤口是怎么弄出来的?”徐夫人皱着眉头,面色变得很难看。
段书瑞刚想撒谎瞒过她,却见到她面色严肃地盯着自己,只能老实相告:“方才我抛掷石锁时,一不小心砸到了手背。”
“可你之前练习时没有出现过这种情况。”徐夫人目光如炬。
“是我急躁冒进了。”段书瑞不好意思地说道,“我今日感觉状态不错,就选了一个更重的石锁来练习。”
这时徐墨轩将一管药膏和一碗药粉拿来了。徐夫人将布料缠好,又涂了一层药粉在上面。
“这只药膏你拿回去,一日涂三次,涂完一管再来找我复诊。这几日伤口不要沾水,也不要过度用手。”徐夫人说道,“幸好只伤到了一只手。”
段书瑞用左手接过东西,道过谢后便打算离开。徐墨轩很是担心他的伤口,搀扶着他一直送到门外。
段书瑞走在街上,看到一些人投来同情的目光,不由得叹了一口气。
自从上次见到那个无赖后,他便有些心神不宁。这日锻炼的时候,他急着提升自己的臂力,身边又没有徐宏指导,一不留神就伤到了手背。
他又看了几眼惨不忍睹的右手,决定晚几天再去陈伯家,省得老两口担心。
伤筋动骨一百天,希望他的手早日痊愈,千万不要影响到他后面的考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