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我来哄你啊。”
秦之霖的身体一震，几乎下意识想回头去看陆明禾的表情。可是身体里却又好像有种力量在对抗这种意识。
为什么还要期盼。
都已经失望那么多回了不是吗。
谁知道她这次又在玩什么把戏。
看着秦之霖背影僵直着不吭声，陆明禾像是故意似的轻轻嗯了一声。
从鼻腔中哼出来的一声，带着小钩子似的尾音。
这尾音似乎真的勾住了秦之霖，他终于忍不住，转身一把抓住陆明禾的手把她往身前一带。
“陆明禾，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他的声音又低又沈，贴着陆明禾的脸，带着咬牙切齿又无可奈何的味道。
“知道啊。”陆明禾迎上他的目光轻轻地说。
她顺从地任由他抓着，甚至还往前倾身了一步， “我就是来哄你的。”
“你不是说我从来不哄你，从来不会对你心软吗”
陆明禾说: “怎么可能呢。唯一能让我心软的人，只有你。”
秦之霖望着陆明禾，呼吸似乎都重了一些。深色的双眸在一瞬间闪过无数种情绪，忽而，他手一松，放开了陆明禾。
斜斜地一勾嘴角，端着下巴，用目光居高临下地睨着陆明禾。
“行啊。你哄。我倒要看看你怎么哄。”
大狗看着很凶。
但陆明禾觉得他是虚张声势。
忍不住笑。这次，陆明禾倾身上前，直接抱住了秦之霖。
他身体一僵，倒没推开，任由她抱着。
陆明禾将脸颊贴在他的胸膛上，听着他一点都不淡定的心跳声，柔软地说:
“秦之霖是这世界上，陆明禾唯一会心软的人。”
“对以前的陆明禾来说，尊严确实最重要——但对现在的陆明禾来说，它并没有排在第一位。”
“所以，怎么可能会再次因为尊严抛弃你——话说，我也从来没有抛弃过你好不”
别的不说，陆明禾对“抛弃”这个情绪化十足的词不太满意。
她觉得它不够客观。
秦之霖被这一番话说得心乱如麻。偏偏还要故作镇定， “你没抛弃我，没抛弃我还跟我分手……”
他没看陆明禾，只拿下巴的棱角线对着她。
于是陆明禾就拿毛绒绒的额头蹭他，小声说: “你自己都说，分手不仅仅是一方的问题，怎么现在又全把责任赖我身上了，我这可不认的。”
她偎在他怀里，拿额头蹭他，软软地跟他说话。这样依恋的，顺从的姿态，秦之霖的心几乎都要揪起来。
他的手摁在陆明禾肩上，一开始是往外推的姿势，现在推拒的架势却松了，隐约成了相拥。
他在抱她。动作本能高于大脑意识地抱她。
陆明禾察觉了他的改变，唇角勾起来，故意贴得更紧了一些。
“之前，我停顿确实是有原因的。我确实是在迟疑——但不是对你迟疑，而是对自己迟疑。”
久久没得到回应，陆明禾仰头，看见他还紧绷着，端着架势，忍不住拿额头轻轻磕了他下巴一下。
“喂，你在听吗”
秦之霖紧跟着咽了咽喉咙，无法拒绝她的目光，矜持地嗯了一声。
陆明禾瞪他。
他没与她对视，目光往前，有些迟疑地问: “怀疑自己，什么”
陆明禾说: “这个问题有些难以启齿，不是我不想告诉你，而是，有些开不了口……”
在他开口之前，陆明禾的指尖抵在他唇上，堵住了他即将要脱口的话， “别急。我肯定会说的——我想带你去个地方，在那个地方，我再告诉你，好不好”
好不好
好不好。
秦之霖猛地闭了闭眼睛，终于忍不住，一把将她抱进回怀里。
她都如此恳求，如此坦诚地跟他说，好不好。
怎么可能会不好。
陆明禾感受着这个拥抱，以及拥抱中传递而来的情绪。
他今天出奇得沈默。
之前一见到了，就总忍不住要问各种问题——似乎迫切地想要把这五年中所有的困惑与不解一次性问清。
似乎只有问清之后，他们就能重新开始，重新出发了。
可是今天，他什么都没问。
那种隐约的急躁，像是突然被某种情绪压下去了。
陆明禾不觉得他是不想问了。
她认为，那是因为这些问题，在某一刻，或是此时此刻，变得不再重要。
他们静静抱了一会儿，陆明禾突然开口: “那天，就是江泽仁……他确实是来找我谈工作的。”
果然，一提到这个名字，大狗的手臂瞬间收紧。
他不满地哼了一声。
陆明禾笑。继续说: “你只知道他是华宇的ceo，那难道不知道，我就签在了华宇。他可是我的顶头上司啊。”
“你那天那么跟他说话，不怕他给我穿小鞋啊。”
秦之霖眼睛一厉，恶狠狠道: “他敢!”
陆明禾埋在他的颈窝中闷闷笑了一会儿，然后说: “我那天，是在跟他谈解约的事。我想离开华宇。”
大狗一顿，嘴角忍不住往上翘了翘，他微微松开陆明禾，睨了她一眼，说: “你可算办了一件正经事了。”
“那破公司，电视剧没做出来几个，有什么好呆的。”
他看陆明禾， “我认识影视圈的人——我小姨投资过好几个大项目，你离开华宇，我叫我小姨推项目给你——不行单独给你开个也行啊。”
又来了。刚还说他稳重一点。
陆明禾说: “不用。我这种小编剧，就不用劳烦你小姨了。”
他不满皱眉， “什么小编剧，我可是知道前年的b级黑马小爆剧就是你编的本子。那么点成本播出了那样的热度，你已经很厉害了。”
“那剧我还看了，能火主要还是因为剧本扎实……”
他像开闸似的一下子说了许多，可陆明禾却只抓住了一句。她勾起嘴角，贴近， “你，还找那剧看了啊。”
秦之霖一顿，眼眸飞快地划过一丝羞意。
他目光欲盖弥彰地瞥向别处，咕哝着说: “也就是无聊的时候看了一点吧，还可以。”
“哦，还可以啊”陆明禾扬着声音重覆。
他着实是有些恼了。 “喂，我可是夸你。”
“嗯……那就，谢谢秦大少爷的夸奖啦!”
陆明禾柔软地看着他，在他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垫脚，轻轻在他唇上碰了一下。
“谢谢大狗。”她这样说。
大狗什么大狗
可是，为什么要管这些呢——天知道他有多想她。
秦之霖眼眸一深，没有任何犹豫，在陆明禾要退去的时候，一把摁住她的后脑勺，狠狠压了上来。
好像要摄取掉她所有的呼吸。
他第一次褪去了温柔，这么用力地吻她。陆明禾被这力道抵地往后仰，他却像能看到似的，手托住她的腰，紧紧地摁回了小腹上。
陆明禾眼一闭，只能任由他索取。
好吧，这么多年了，亲得这么用力很正常。
可是，走向为什么越来越奇怪了呢。
不知不觉，他竟然拥着她来到了卡座的沙发上，然后，压了下来。
情/迷之间，陆明禾还保持着最后一丝清明。
她确实对接下来有可能要发生的事情有所预料。
可是，为什么不可以呢。
他可是秦之霖啊。
全世界最好的大狗。她也很想他啊。
陆明禾没挣扎，顺从由着他在脖子上落下一个个痕迹。
可是，亲着亲着，他却自己停了。
他单手撑起身体，悬在陆明禾上方，喘着气看着她。
陆明禾看他额角冒汗，眼睛都有些红了。想说，忍这么辛苦干嘛呢，我也没不依啊。
他平覆了一会儿，将脑袋埋在了陆明禾的颈窝中，吸了口气后才轻声说， “等明禾，说完所有要说的话，才可以。”
才可以……大狗，你真的好呆哦。
陆明禾没说话，他也许是贴得太近，又忍不住亲了起来。只是这次没有刚才那种濒临失控的感觉。
亲着亲着，他突然嗯了一声，擡起身，然后，伸手剥开了陆明禾左边肩膀的衣服。
细腻如玉脂一样的皮肤，黑色蕾丝肩带……可是，这并不是重点，重点是，在靠近左边锁骨，隐隐靠下的位置，竟然有个黑色纹身。
如莲似火的花纹，映在白得晃眼的皮肤上，竟有种奇异的妖冶美感。
秦之霖皱眉，问: “这是什么”
陆明禾仰着看他，说: “纹身。”
他的眉头夹得更紧了，苦大仇深的，跟发现了什么世界级难题一样， “我知道这是纹身!我问的是，你纹纹身干嘛”
一下子脑中涌现出各式各样的想法。
秦之霖也是看过电视剧的，身边圈子里更是纹各种花里胡哨图案的都有。他的那些狐朋狗友们，失恋一回就纹一个图案的简直大有人在。
通常这些纹身都有特殊含义，都是为了铭记某个人的。
所以明禾纹这个，又是为了谁
他压根不觉得是为了自己——这就不太像陆明禾能干得出来的事。她要是能有这心，他俩早修成正果了，还需要他搁这儿费这许多劲
可不是为了他，又是为了谁
难道……
“说!你这，为谁纹的!”他黑着脸，像捉奸似/的质问陆明禾。
陆明禾看着满面阴沈，然后，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别的不说，她有时候真喜欢大狗这幼稚劲儿，就这问题，他是怎么能问得这么认真的
陆明禾笑得花枝乱颤，可秦之霖却严肃极了。他将她身体板正，一副不得个结果绝不罢休的架势。甚至直起了身。
“别笑，你这纹身，咋回事。”
陆明禾喘气，平覆了笑意后说: “没有为谁，是为自己。”
“自己”
他若有所思，然后看陆明禾， “是有什么象征么。”
彼此，秦之霖直着坐在沙发上，陆明禾依然是躺着。
这会儿，陆明禾直起上身，双臂环住秦之霖的脖子，直视他，压近，神态莫名地一字一顿道: “象征着力量。”
“辗转四年，陆明禾可以拥抱秦之霖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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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之霖到底还是送陆明禾回了家。
一路上谁都没说话——说啥，秦之霖到现在耳朵根还是热的。
到了公寓楼下，陆明禾下车，秦之霖紧跟着牵住她。
陆明禾迟疑地说: “那，我走了”
大狗不吭声。恨不得二十四小时黏在一起。
可是，还不放她走那可真要憋不住了。
秦之霖忍不住，一把拉过她，狠狠吻住。良久，才松开喘着气说: “以后不准再跟那老男人来往!”
语气恶狠狠地。
好凶哦
陆明禾笑嘻嘻地，说: “知道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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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耶，好怕被suo!
懂叭，你们懂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