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沉沉问着，明显有点恼了。
陆斯时却不答，脑袋亲昵的拱在她脖子上，跟撒娇似的，哼哼唧唧。
“？”
宁妍愣，想要侧头看他，却被男人抱得更紧。
她直觉有点不大对。
“陆斯时？”
大着胆子叫他一声，陆斯时就像是被触动了什么开关似的，抬了头。
月光下，那一贯慵懒幽沉的眸中泛着晶亮水气，好像还混杂着些委屈，深深一瞧，跟勾人的妖精似的。
她懵。
印象里，她见过陆斯时各种各样的神态，高高在上的，潇洒不羁的，甚至就连他算计别人时的蔫坏儿表情，她都一清二楚。
唯独，她没见过他委屈。
委屈？
宁妍感觉自己的运算能力好像不太行了。
“他打我。”
“……？”
宁妍眨眼，忽然想起他说的什么事，眼角有潮意升起，“那你呢，打他了吗？”
“嗯。”
“他为什么打你？”
喝多了的陆斯时表示，“因为我要抢东西，他没本事，就只能暗算我。”
哎。
宁妍叹气，心想明天陆斯时要是想起来自己这茶里茶气的德行，非得捂死他自己。
“所以你这几天阴阳怪气的，就是为了这件事？”
“……”
他不回答。
但宁妍却肯定了这个想法。
陆斯时小心眼，不是一天两天了。
两人静默了会儿，宁妍望向远处，忽而开口问，“那你不跟他抢东西，不行吗？”
脖颈间的呼吸突然沉重了些，陆斯时腾地一下直起了腰。
宁妍一怔，旋即就跌落进了他漆黑如深空的眼眸之中。
那搅缠着欲望的黑眸让她灵魂深处都颤了一下，仿佛要被吞噬般，她感觉自己的手臂都被人捏紧了。
接着，陆斯时就缓缓开口。
“不可能。”
车上。
陈枫一边开着车，一边还偷偷的从后视镜去窥后面的情况。
陆斯时半睡半醒，靠在宁妍肩头时，倒是安静。
忍不住感慨一声。
多般配的一对，怎么一个个的，就都倔的跟头驴一样呢？
很快，车子开回陆家。
陆老太太还没休息，见着这情景，脸上不由自主的带了三分埋怨。
“喝喝喝，不怕喝死你。”
她数落着陆斯时，又不免心疼他，叫了人去煮醒酒汤。
宁妍完成任务，要走时，被陆老太太叫住。
“阿妍。”
老太太追出来，先是在她手腕上一扫，“镯子呢？”
宁妍一愣，“太名贵了，我没舍得戴。”
老太太故作几分生气样。
“给你就是让你戴的，准备放着下小崽子不成？下回再见面，你要是还不带，就别进陆家大门了。”
宁妍笑笑，细眉间挑出几分柔和。
“我知道了。”
老太太这才露出笑容，手臂伸过去，轻握了握她的手腕。
“阿时他就是个没良心的。”
夜色里，老太太面色柔和，语重心长的说着，“就算是看在我面子上，别从陆氏走了，行不行？”
宁妍心里一疼，摇了摇头。
“秦小姐不会同意的。”
老太太却一眼看穿她。
“你没说实话。”
宁妍激的眉眼都荡了一下，她沉默了会儿，低低说着，“小姑姑她……”
话至此，老太太也明白了。
看来挡在两个人面前的。
可不止一关。
老太太眉头皱起，自顾自的说了句话。
宁妍眨眼，直觉老太太似乎说了点什么，可细细一想，她竟然什么都没听清。
“阿妍，我就问你一句话。”
老太太忽而正色起来，她镇定的看着宁妍，“你喜不喜欢阿时？”
“……”
这问题来的直白又火辣，宁妍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喜欢吗？
她一向觉得喜欢一个人应该是勇敢而热烈的。
可是反观现在，她好像很久没有过这样的感觉了，拦在她面前的荆棘太多，陆斯时又离她太远。
不是伸伸手，就可以够到的距离。
连风都沉寂下来。
陆老太太一看她迟疑就知道了问题的答案，她抿唇，没再追问什么。
“阿时从出生开始就顺风顺水的，从来没有遇到过任何困难，阿妍，多虐虐他，他受得住。”
宁妍微愣，轻笑了笑。
没一会儿，她从陆家离开。
陈枫迎面走来，表情比起刚才，多了几分严肃。
宁妍看他，直觉有事。
果不其然，陈枫在她面前站定，沉沉开口。
“宁姐，陆总和林小姐被人在电梯里拍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