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走北与严子景几乎是马不停蹄地离开了，直到二人七拐八拐地经过各个拐角，确认四周再没有教会的眼线后，方才慢下了脚步。
“危险啊...”严子景左顾右盼了一会，靠在墙边似乎心有余悸，“以教会为中心，方圆一里都是他们的人，那些眼睛紧盯着我们，跟了我们走了一路。”
“这下可以确定了，不论是从教名还是他们的行为来看，他们都有能力策划这样的暗杀。”李走北也说道。
“释世会吗...我记得，你提到过...”严子景看向李走北，面前的对方深吸了一口气。
“是的，多年前的功德箱爆炸案...被定义为邪教的组织，没想到再一次死灰复燃。”
“可是...”严子景显得有些犹豫，“除了有武装力量外，他们目前做的事，看不大出是邪教行径，只是救济难民...这一批人与曾经的那一伙是同一个团体吗？”
“毫无疑问，绝对是。”李走北笃定地说道，“不要被表象所迷惑，一口饭或许对于饥寒交迫的流浪者意义重大，但对于教会来说，只是从活动经费里扣出一星半点罢了。他们借此吸纳新生血液，在一开始，必须要表演得光鲜亮丽。可谁知道里面究竟如何...那些已经与他们沆瀣一气的教徒，又怎么会告诉无辜者真相。”
“可为什么，会盯上我们?那个牧师没有认出我们，说明阿特兰对于他们而言仍很陌生，他们甚至不知道我们的模样便策划了这样一起暗杀。”
“或许，那只是一次试探。”李走北摸了摸下巴，“投石问路，评估危险。我们肯定早与他们有过接触，但是是以间接的形式。对方在犹豫，或者说在确认，我们是否会成为一个威胁。大老大得罪过什么人吗？”
“塞弗里斯?”严子景耸了耸肩，“以前就多了去了，现在嘛...得罪我们反倒更多些。”
“所以，我们还是把这事交给他判断吧，目前来看，我们已经做得很好了，这个机器人歪打正着，让我们有了和教会直接接触的机会。”
李走北摸了摸亚伯的铁皮脑袋，小机器人在手掌的压力之下发出了“哔哔”的响声。
“只是，塞弗里斯可能会不高兴，这玩意到头来不仅不能报废，还得成为我们接下来行动的筹码。那个牧师似乎很中意我们的，哦不，莉莉卡的作品。”
“我对机械一无所知，实在搞不清这铁皮疙瘩有什么厉害之处。”
“我或许不了解机械，但我了解莉莉卡。”严子景笑道，“事实上，莉莉卡一直是个实用主义者。只要是她做出来的东西，就一定会有用上的那一天。”
严子景与李走北回到了阿特兰。
两人方才推开门，便发现塞弗里斯早已等候多时。当然或许原因只是这家装饰成酒馆的事务所，一如既往地冷清，以至于大家都没事可做。
“回来了，情况怎么样?”塞弗里斯朝着两人挥手，瞥见一旁安然无恙的亚伯时，却十分微妙地快速皱了皱眉头。
“还算有收获，哦不，应该是相当重大的发现。”严子景擀了擀鼻子，一副得意的模样。
塞弗里斯站起身，拉开两把椅子，示意李走北与严子景坐下，他露出一副神秘的表情，同时低声说道:“莉莉卡今天出任务去了，趁着她们不在，我们可以把亚伯丢进废品回收站。”
严子景怎么也没想到比起教会的事，塞弗里斯似乎对亚伯的执念更深，而对方提出的意见却被严子景摇头否决:“老大，恐怕不行啊。我们见到了教会的牧师，他好像挺喜欢这个小玩意，要是我们还要与他们有接触，估计要带上亚伯。”
“什么？”塞弗里斯当场跳脚，“他们是机械教的吗？还中意这个捣蛋机器人！”
“并不是哦大老大。”李走北摇了摇头，“他们是释世会的。”
一听到“释世会”三个字，塞弗里斯的表情立马从漫不经心变为了严肃:“你们确定，那是你们得出的结论?”
“那位牧师亲口所言。”
“嗯...”塞弗里斯沉下一口气，随即站起身，原地踱起步来，“时隔数年，终于再次走上台面了吗？不避讳名号，不隐藏身份，人们的记忆终究模糊了下去...这种荼毒世间的邪教组织，必须被铲除。”
“这似乎能解释它们为何有能力暗杀我们。”李走北说道。
“只解释了一半。”塞弗里斯回应，“他们的名号在坊间或许流传得不广，但在执行人之间却讳莫如深。与他们结下仇怨的组织与事务所很多，而我们，可以算是井水不犯河水。我们没有理由被针对，除非...”
塞弗里斯回忆着，他试图在脑海中捕捉那零星的记忆，一层若有若无的线索在虚无中飘忽，他感觉到了什么，却又说不出来。
“我想你们一开始说得对，得麻烦你们再去跑一趟。”
可李走北却露出一副害怕的神色:“能再多一些人手吗，这些家伙一看就危险得要命啊。我和子景前辈若非全力应对，恐怕已经露馅去世在那了！”
塞弗里斯无奈地摇摇头:“恐怕不行，那名牧师已经见过你们的模样了。如果再平白无故增加陌生的人手，恐怕会引起对方的警觉，事务所也会陷入危险的境地。我们的住址已经暴露在对方的视野里，一旦他们对我们的风险评估升高，恐怕阿特兰将不复存在。”
“真是吃力不讨好...”严子景嘀咕了一声，可也没有更多办法，“算了，就这样吧，到时候叫阿九替我收尸就行。哎——我先尝一口那里顺来的馒头，正好饿得慌，不吃白不吃。”
严子景从兜里掏出那名牧师给予的救济粮可刚到放到嘴边，楼梯之上便传来了一声呼喊。
“怎么回事怎么回事？好熟悉的感觉和味道！”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克罗琳穿着一件蓝色睡衣便飞奔而下，她径直冲到了严子景的面前，逼得对方脸一下子羞红了起来。
*嗅嗅*
克罗琳抽了抽鼻子，仔细地看着严子景手里的馒头。
“那个，我分你一半?”
克罗琳却并没有表现出对食物的兴致，反而从始至终严肃而紧张，最后她直起身子，板着脸对严子景问道:“你知道，这玩意是什么吗？”
“一个包子?”严子景回答道。
克罗琳摇了摇头:“我就说为什么我在楼上便闻到了一股很浓很杂的魔能味道，就和前些日子在熔炉里弥漫的那一股一模一样。”
克罗琳用手指向了严子景手里的食物，一字一句地说:“劣化的魔能，用成瘾性产品制作出的食物。幽神的变种，你怎么会有这个?”
“幽神?那个新型毒品！”
严子景手里的馒头一瞬间便掉落在了地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