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8 章
“哦，嗨，你好。”
莫介虽然快速地回应了芮白商，却连一个眼神都没分给她，只顾眼巴巴地朝门口张望。
剧组的人见他这副敷衍的模样，都有点不敢吱声，虽说他们也急着见到传说中的银北星，可是莫总监对人家女生的态度也太差了吧，要知道这可是姜总的太太……
一屋子人里，最先反应过来的是辛洛。
她一手捂嘴，一手指着芮白商：“你就是……”
芮白商朝她笑了一下。
“天呐。”
如果不是被秦鹤杉和经纪人张姐按住，辛洛一定当场尖叫出声。
会议室里的人开始三三两两咬耳朵，张口结舌的表情一个传一个，很快传遍整间屋子。
状况之外的人大概只有莫介，他莫名其妙地看着其他人，摸不清发生了什么事。
姜无懈捏捏眉心，长吁一声：“莫介，你有空去重修一下阅读理解。”
莫介露出一副“我又怎么了我什么也没干”的表情。
芮白商终于理解姜无懈吐槽莫介时的心情了。
可好歹这是她的铁粉，于情于理都该解救一下。
“芥末，我是白商，简称bs。”
“我知道你叫芮白商啊。”莫介懵逼地眨着眼。
过了一秒，他的眼皮子突然定住，紧接着嘴张大成一个o型。
保持这个姿势好一会儿，他才试探道：“bs，北星大大？”
“嗯，是我。”芮白商点头。
莫介听了，像个木偶人似的僵着脖子转头去找姜无懈，苦着脸道：“姜总，您怎么不早说……”
这下完了，他在北星大大眼里的形象全毁了。
早知道银北星就是小祖宗，他哪还敢乱编排“小祖宗”这种绰号。
他好像还和姜总说过，北星大大是个抠脚大汉，他为什么嘴这么欠呐，要命！
姜无懈凉凉地瞥了莫介一眼：“还不坐下，开会了。”
有姜无懈这个老板在，会议各个事项都推进得非常顺利，元生智能不仅为剧组担任技术指导，还愿意提供智能设备做道具。
导演和经纪人眉开眼笑，不停地说感谢话，以及恭维姜无懈和芮白商有才华丶般配之类的。
莫介手下的技术人员也很激动，只有莫介本人呆呆坐了全场。
会议一结束，辛洛迫不及待地跑来找芮白商加微信，若非后面还有通告，辛洛和秦鹤杉能拉着她说上三天三夜。
莫介站在人群之后，想上前又不敢，嘴唇松开又抿紧，脸上表情变了好几茬。
看他这副被雷翻的模样，芮白商心里实在有点爽呢哈哈。谁叫莫介给她起什么“小祖宗”的外号！
如此，这事就算扯平了。
等人散的差不多，芮白商主动晃了下手机。
“加个微信吧，莫总监，《机甲》拍摄拜托了。”
“我吗？”莫介指着自己鼻子问。
姜无懈哂笑一声：“莫介，你理解力不行，耳朵也不好了吗？”
如果说莫介先前的状态是断头台上心如死灰的犯人，那么这一秒就是临刑前被无罪释放的幸运儿。
喜悦来得太突然，他几乎跳起来踢了一下腿，一个箭步冲到芮白商面前，双手奉上手机二维码：“请北星大大过目。”
确认加上微信后，莫介还想套近乎，改善一下自己在偶像心里的形象，倏忽间觉得后脖子一凉，转头一看，自家老板正冷冰冰地看着他。
莫介的理解能力在此刻冲上顶峰，留下一句“北星大大以后再联系”，便化作一阵烟溜了。
芮白商笑：“看你把他吓得。”
“总算有点长进。”
姜无懈说着靠过来，身上原本的凉意一瞬间化作升腾的热气，将她团团围住。
“久久，你要拜托的人不应该是我吗？”
—
秋意渐浓，经过两个多月筹谋的人工智能产业联盟即将上线。
在联盟成立大会上，作为发起人的姜无懈提议由江城大学担任第一届轮值主席，这个消息当即引起一片哗然。
联盟里出钱出力最多的元生智能主动让贤，着实让人大跌眼镜。
这不符合姜无懈惯来强势的风格。
“他当然没有这么好心。”坐在台下观礼的芮白商心里想。
和姜无懈相处久了，她渐渐摸清他的脾性，他是个目标明确的人，至于达成目标用什么手段，强势还是谦逊，只看哪种更简单高效。
如若元生智能担任联盟主席，人工智能行业内其他公司作为竞争对手，势必抱着不信任和观望的态度，很难起到集结行业优势的作用。
怪只怪姜无懈名声在外，怨不得别人。
而江城大学就不一样了，作为国内顶级学府，在人工智能领域的研究实力有目共睹，又是非盈利性机构，立场中立，在联盟成立初期更有利于获得关注和信任。
再说了，联盟采用轮值主席制度，轮值轮值，以元生智能的实力，早晚有轮到的一天，何必急于一时。
面对记者提问，姜无懈的回答游刃有馀，“母校江城大学底蕴深厚有号召力”丶“杜教授德高望重”这类回答虽然听起来过于官方，但不管怎么说，姜无懈谦逊的姿态摆在这，这波发言给他自己和元生智能拉了不少好感。
大会顺利结束，其他人都在互相寒暄，唯有杜教授把应酬都扔给方时，自己找了个人少的地方捧着一本书旁若无人地看着。
书用报纸包了皮，不知道内里是什么。
芮白商悄悄摸到教授身后看清书的内页，在有心里准备的情况，还是小小吃了一惊。
“教授，原来您也喜欢看我的漫画？”芮白商拉开旁白一把椅子坐下，“刚才方式学长说您最近爱看《机甲》，我都不敢相信，没想到情报竟然是真的。回头我送您一套典藏版。”
杜教授侧头，看清是她，笑了，“小芮，快生了吧？怎么还到处乱跑？”
芮白商：“还有几天，医生说要多走动。”
杜教授合上书，“小芮，你还年轻，今后有什么打算？”
“目前正在构思一个短篇漫画，大概连载一年时间，然后继续回学校读书。”
芮白商想到一件好笑的事，吕安安已经先她一步读研，等她考回去只能当吕安安的学妹，不知道吕安安这“学姐”到时要怎么督促她学习呢。
“好，就算结婚有宝宝，也千万不能让自己后半辈子荒在家里荒废掉。哦对了，漫画书记得给老师签个名。”
杜教授幽了一默，芮白商刚想发笑，忽然觉得肚子一坠，感觉不太对，她立刻在人群中搜索姜无懈的身影。
好在姜无懈自带光环，只要往人最多的地方找一眼就能看见。
目光相接，他也在找她。
姜无懈拨开人群快步走来，速度很快，但是步子有明显的踉跄。
他走到她面前蹲下，用水肿的手握住她，“久久，是不是该去医院了？”
杜教授疑惑道：“姜无懈，我看小芮没事，倒是你看着有大病，要不要叫个救护车？”
确实，姜无懈不仅走路的样子跛，面色也不对，两个黑得发青的大眼圈挂在惨白的脸上尤为明显，不止如此，他整个人都有些浮肿，一看就是身体出了问题。
小林助理也跟上来，“是啊，姜总，您不能光顾着工作，还是尽早去医院检查一下。”
姜无懈定神，“小林，叫司机开车过来，你不用跟。”
——
坐在去医院的车上，芮白商检查待产包，快到卸货的日期，车上早就备好一应物品，只需再确认一下就好。
她旁边的姜无懈捂着腹部，努力维持住人设，甚至有力气问她宫缩的感觉怎么样。
芮白商抿着嘴偷笑，“有翻滚的感觉，但是不疼。”
“不疼就好。”
到了医院，芮白商经过一系列初检后，很快住进病房。
作为陪护的姜无懈刚开始还算正常，能够和医护人员正常应对，并且拒绝去陪护床休息的提议。
见这家夥嘴硬，芮白商放弃劝说，自己拉开被子睡觉。
反正疼不死，管他呢。
这一觉睡得香甜，芮白商一觉醒来，天还亮着，病房里却不见了姜无懈的影子。
“去哪里了？不会真疼死了吧。”
她正念叨，姜无懈拎着热水壶进来，问她：“醒了？饿不饿，想吃什么？”
“你还好吧？”芮白商问。
“没事。你睡觉时我通知过你小叔了，他马上从国外赶回来。”
“哦。”
姜无懈看起来过于淡定，芮白商不禁怀疑，难不成他们之间的魔法失效了？
千万不要！
芮白商沈住气继续观察，姜无懈往保温杯里倒水的动作比礼仪小姐还平稳，好似先前的不适根本没出现过。
热水化作一条银线泻出，落入杯中，升起袅袅白烟，衬得姜无懈的侧颜愈发迷人，就像高耸的山峰被云雾包围，有种朦胧的迷人感。
难怪当初她一眼选中姜无懈，这个颜值谁受得了。
芮白商看得着迷，就在她准备托腮发花痴时，银线抖了一下，几滴开水落在姜无懈手背上。
他顾不得烫，佯装镇定放下水壶，一手捂住腹部，一手把保温杯递给芮白商，“加了半杯热水，你试试温度。”
芮白商接过来喝了一口，不冷不热，温度刚好。
再看姜无懈头上冒出来的冷汗，她笑道：“别逞强了，我陪你一起做拉美兹呼吸法。”
……
经过姜无懈十几个小时阵痛，芮白商顺利生下一个小女孩。
产房里，助产士给小婴儿打好襁褓，轻轻地放在芮白商身边，然后嫌弃地瞪了一眼床边陪护的男人。
“生孩子的又不是你，怎么看着比你老婆还虚，真是……”
助产士差点把“没用”两个字脱口而出，因为职业素养硬生生忍住，摇着头，用一声尾音巨长的叹气来替代，“哎……”
芮白商用手指戳了戳小婴儿的脸，奶fufu的，好软好软。
再去看她那柔弱的丈夫，满头汗湿，虽然狼狈，帅度大体上还在。产后恢覆一段时间，好好打理一下即可。
小叔已经落地，正在赶来医院的路上。
真好，爱她的人和她爱的人都在身边。
重活一次，她做到了。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