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无月的夜里,一匹马正急速的奔驰着。
叶月卿此时万分焦急,她在心里祈祷着,希望朝廷军没那么快到,希望自己的师兄周岳能多挺一段时间,挺到自己求援。
心里这般想着,于是便加快了速度,向着定州赶去。
而烈州这边,陈烈已经就位,到达城下,他并未急着攻城,而是沉着的调度着攻城孙需。
楼车,床弩,盾牌,砲车,甚至连挖地道的工兵部队也已准备齐全。
大军缓缓包围了城池。
周岳此时在城中也紧锣密鼓的调动着部队,要求各处兵马去城门处驻守。
火石,金汁,滚石等物也一应俱全。
不觉已过了两日。
周岳在州府中正焦急的来回踱步,心中正计算着,自己手下的五千兵马能挺多长时间。
但他想的并非是如何固守待援,而是思考什么时候投降能够利益最大化。
一开始便投降无疑是送死,陈烈就算不杀自己,也必然会受到冷落。自己必须坚决的抵抗,这样一来,投降才有统战价值。
这时,艾超,王霸二位幕僚走了过来,对着周岳恭维道:“将军,我二人有异宝进献。”说罢,端着一方金制的青神肖像,放到周岳面前案上。
周岳见了大喜,连忙道:“这可是太贵重了,我不好收啊。”说着,便把这青神肖像放在手中把玩,迟迟不肯放手。
两人对视一眼,哪里不知周岳的意思,艾超道:“将军,此物乃天授,昨日夜间天中忽有五彩光,我等前去查看,只见光芒尽处,竟是此物,此乃大吉之兆啊!万望将军千万收下。”
王超道:“是啊,请将军手下这祥瑞吧。”
周岳听了两人的话,很是受用,于是便笑着将他放了起来,同二人交谈起来。
二人自从投降这周岳以后,处处献殷勤,这周岳便被其迷得晕头转向,不知所以,连连向其许下高官厚禄。
由此,下面的军官也颇有怨言。
但他斩了一个敢于向他谏言的青教校官之后,其他人也便不再进言,只是各自隐忍不发。
很快,大战将起,周岳披上披挂,向着城门处进发。
此时的乾军也已集结完毕,只待陈烈一声令下,即刻攻城。
此时已是第三日了,陈烈巡视军队,随即下发军令:“众将士,攻城!”
底下的乾军们整齐划一,工兵们早在开始了地下工事,盾兵举盾向前,弓箭手此时万箭齐发,一轮攒射向着城内射去。
城墙处也不容小觑,虽然周岳统帅不力,但这些下级军官们却纷纷战意十足,滚石,滚木,弓箭等也向着城外倾泻而下。
双方立刻激战起来,陈烈则在这新搭建的瞭望塔上遥观军队,指挥战斗。
城外兵力虽占据优势,但城内守军由于准备齐全,打得一时难解难分。
双方的兵力在不断的消耗着,一条条生命被残酷的战斗夺走。
但无论是陈烈,还是周岳,都并未将士兵的生命当做一回事。
在他们眼里,这不过是一个数字罢了。
“报!将军!我方箭矢数量不足!滚木也行将用尽了!”一个青教士兵急急忙忙的向着周岳答道。
周岳冷笑一声,连声道:“城中百姓的房子,不都是木制的么,拆!”
士兵犹疑道:“将军!这是否太过了,毕竟我们的初衷是…”士兵还没说完,周岳不耐烦的道:“要想成就大事,必须得付出一定的代价!岂可因妇人之仁误了大事!快去!”
士兵无奈,只得穿下令去。
“你,你们拆我的房子干嘛!”一个老人颤抖的对着大兵说道,要知道,现在可刚过正月,又是在北方,天气仍然极为寒冷,一个不慎,冻死人也是可能得。
但大兵却不管这些,只是不耐烦道:“老东西,有话去找周将军说吧!”说罢,一把将老人推倒在地,继续将这屋宇拆除,运往城墙上,制成简易箭矢。
陈烈敏锐的观察到,城墙上的敌军士气似乎受到了动摇,攻击的频率也力有不逮了。
事实上也的确如此,很多底层青教士兵本身就是为了反抗暴政才来起义,而周岳的命令则令他们心生动摇,怀疑自己的信念。
周岳虽不知其原因,但他作为一个久经沙场的将军,多年的征战生涯给了他敏锐的判断力,他当即下令,鸣金收军。
他想用最少的代价收复这座十分重要的城池,保存有生力量,敌方军心已动,继续猛攻反而容易适得其反,不若暂且收兵,等其自乱。
一晃,已攻城两日,从敌方的箭矢,防具,以及敌军的士气等,陈烈已然判断出来敌方的物资已经不足以支撑很久了。
而自己则准备充分,大军粮草足以支撑月余。
陈烈于是收军,按兵不动。
而此时,周岳却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他本来想,陈烈继续攻城,自己再借着敌军势大的借口,要军士奋起抵抗,这样自己的筹码也便更大了。
没想到这陈烈竟然按兵不动,竟在城外驻扎了起来。
而由于自己几日来下的命令,军心不稳,民怨沸腾,下级军官们也对其颇有微词。
“哎,看来,当今之计,自己只好暗遣密使,出城投降了。”周岳无奈的叹了一口气,他本来想再等一等,这样筹码更大,能谋求个一官半职。
于是便修书一封,命令密使带着前往乾军投降。
信使带着信件前往乾营,陈烈看过信后,哈哈大笑,对着信使道:“你真当我不知兵么!来人呐,斩!”
信使原本镇定的神情顿时慌乱起来,连连求饶,心想:“周岳这老小子不是说陈烈必以礼相待么,怎么自己脑袋要掉了!”
但他还来不及害怕,一颗上好的头颅便掉了下来。
陈烈哑然失笑,心道:“这么拙劣的诈降以为我看不出来?真把自己当周瑜了。”
他看着眼前的“蒋干”头颅,不禁大笑,暗忖道:“想必这厮已是山穷水尽,我军可夜间进发,一鼓而定。”
此时的周岳心急万分,城中粮草已然不足,早在当时严太守打算守城之时,众多粮商便早就接到消息,纷纷乘船将粮食带走,只有赵田一家尚把粮食留存,称可以防敌军。
但如今的粮食储备也已不足,只好等这信使消息了。
很快便有人报来,拿着一个布袋,说是敌人的回信,却鼓鼓囊囊。
周岳打开一看,登时吓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