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我们还能继续吗?
这是最后一年,明年的这个时候她还不能成功,她就只能听许茹云的话,回去安安心心做个老师。
她向许茹云低头的时候,也就是给自己限定了最后的时间。
这是她潜意识里的自救,她没理由一直这样颓废下去。
许望舒点点头,询问道:“还住在朋友那里吗?”
“对。”金希希问,“她是鼓手,要不要?”
“打得好就行。”
许望舒看了看金希希,“你知道打得好的意思吧?”
“她打的真的行,特有劲。”
金希希说话总是带点夸张的成分,许望舒不太信,“录个视频给我听听,要是有场地,可以直接来约我。”
“行啊,那编曲什么的,我也有一点想法,姐,要不要听一下.....”
不知道谁的手机来电铃声响了起来,许望舒看了眼茶几上的两只黑屏的手机,转头看向叶瑞白的时候,发现她已经拿着手机往外面走了。
“姐,行不行?”
“我编完发给你,你先回去和你朋友说一下,到时候找个场地试试。”
许望舒利索地敲定,金希希又缠着许望舒讲了些自己的想法,把未来的规划有详有略地都说了一遍。
叶瑞白打过电话后,一直没有回到客厅里,等到金希希讲累了,许望舒拿起手机看了眼时间。
屏幕上有未读信息。
【我有点事,这几天应该不过来了。】
许望舒把手机倒扣在茶几上,金希希顺着她的视线看了看门口的方向,似乎也反应过来少了个人。
“老板呢?”
“她说有事先走了。”
许望舒往嘴里塞了个草莓,“时间也不早了,你早点回去,别等天黑了。”
“也行,我找好场地再来找你。”
等送走了金希希,许望舒才给叶瑞白发去了一个‘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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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不算大的一室一厅竟然显得有些空荡荡的,以前一个人睡的时候从来没有这种感觉。
许望舒平躺在床上,另一侧的枕头旁边还有叶瑞白遗留下来的手机充电器,床头柜上还有喝了一半的水杯。
手机里叮了一声。
许望舒拿起来。
【一周后见。】
没有别的话了,信息发过来显得有些冷漠,许望舒等了一会儿,对面还是没有再发来什么。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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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一轮的寒潮又来了,叶瑞白没有按照约定好的一周后来见她。
周末的辅导班里暖气开得很足,外面的狂风扑打着窗玻璃,疾驰的旋风卷起公路上一股一股的尘土丶枯叶,下课铃声都显得不那么刺耳了。
门口的走廊里没有熟悉的身影,叶文州从身边经过,许望舒反应过来的时候,她的手已经抓住了叶文州的书包。
“许老师,有什么事吗?”
叶文州仰头看着许望舒,突然脸色一变,“是姐姐怎么了吗?”
许望舒不知道自己脸上是什么样的表情,一定是不好看,才会让叶文州突然担忧起她姐姐来。
“没有,没事,是我突然有些不舒服,扶一下而已。”
叶文州的眉头稍微松了一点,又马上皱起来,“你吓我一跳,要送你去医院吗?”
“不用,要降温了,早点回去吧。”
支走了叶文州,许望舒收拾好东西,快步走出辅导站,走到狷狂的风里,感到凌冽的冷意才开始后知后觉的恐惧起来。
她居然在等叶瑞白。
意识到这一点,她觉得有些莫名其妙。
匆匆打了车。
许望舒报了个地址后,按下了车窗。
风源源不断地灌进来,呼吸艰涩起来,恐惧感稍稍退却了一些,她抿着唇看了看时间。
17:45。
心跳开始爬升,心慌到感觉心脏要冲破胸口,提前让自己窒息已经不管用了,她艰难地做着深呼吸,眼前的景象开始天旋地转。
司机似乎在和她说话,她耳鸣到听不清,但是按照惯例,她应该摇摇头,说没事。
说不出口,张开嘴也发不出声音。
濒死感下无法求救。
手机铃声突然响起来,司机催促着接电话,许望舒担心司机把她送去医院,只能接起电话。
“你......”
谁?在说什么?
许望舒只能发出‘嗯’的音,强撑着应了几声就挂断了电话。
她不知道怎么抵达心理诊所的。
下车的时候几乎已经站不稳了,手脚麻到只能站立在原地等待着这段时间过去。
“怎么了?”门口来往的人发现了许望舒的不对劲,“发病了?”
许望舒被人搀扶着进了心理诊室,在医生的呼吸指挥下,终于慢慢平静下来。
许望舒看了看时间,18:11。
“二十六分钟。”许望舒接过医生递过来的纸巾擦了擦额头上的虚汗,“惊恐发作二十六分钟。”
“苏医生,覆发了。”
苏医生是个四五十岁左右的女人,也这所心理诊室的负责人。
自己的医保卡和许茹云的绑定着,公立医院看病挂号都有信息会发过去,许望舒只能选择到诊所来看病。
一开始的时候,她还以为自己得了什么心脏病,所有的检查都做完了,完全健康,所以医生建议来精神科看看。
焦虑伴随抑郁。
不算严重,就是熬人。
“很久没有来了,怎么会突然覆发?最近遇上什么事了吗?”
苏医生问话很轻柔,而病患只能相信医生。
“遇上了很多旧人,还有一个很像她的人。”
许望舒据实相告,“有轻微的自毁倾向,依恋疼痛丶窒息。”
“那你一定要靠近她吗?”苏医生看了看病例,“她不是那个人对不对?我们吃了两年多的药了,为了我们的身体,不能忍一忍吗?”
“我以为不会产生感情。”
许望舒看向苏医生,突然一顿,“我只是把她当做她了?”
“所以我的这份感情还是对那个人的?”
苏医生点点头,“大概率是的,你为什么要选择一个和她这么像的人呢?为什么不去选择一个新的人?”
“因为....”许望舒说不上来,只能说,“大概是因为还没完全治好吧。”
苏医生看着许望舒,“你不能一直倚靠药物,药物只能帮你控制躯体症状,你要学会去转移注意力,学着接纳新生活。”
“一开始我是这么想的。”许望舒固执道。
苏医生叹了口气,问道:“要继续吃药吗?”
“我最近重新做音乐了,能不吃吗?”
那些药让人变得没有情绪,像个死板的呆鱼,音乐需要激情,不需要呆鱼。
“最近睡眠还好吗?胃口呢?”苏医生没有立刻给出回答,而是继续问了几个关键性问题,“发病过几次?”
“两三次,这次比较严重。”
许望舒回忆着,“睡眠还行,能睡着。胃口也还行。”
“不太影响正常生活。”苏医生很快做出判断,“发作的时候,我们按照以前纾解的方法可以得到缓解是吗?”
“这一次没有用。”
“因为这一次严重。”苏医生点点头,“没关系,不要害怕,焦虑最喜欢的就是你的恐惧情绪,不要害怕,不要担心未来的事。”
“我们学过怎么去安抚自己的情绪,是不是?”
苏医生的语气很温柔,许望舒很相信她的话。
“继续按照你自己的方式排解焦虑情绪,如果发作影响到了你的睡眠和饮食,一定要过来吃药的。”
“我先给你开几盒中成药,可以舒肝平气,没有依赖性的,好吗?”
“行,谢谢医生。”
“需要心理疏导的话,我们可以去隔壁的诊室,好了,这里扫码。”
许望舒出了诊室,隔壁诊室里传来撕心裂肺的哭嚎声,门口还坐着几个面色平静的人,她没选择等下去。
心理诊室,不过就是找个可以倾诉的地方而已。
去那里的人,未免太可怜了,这么大个世界,连个能说话的人都没有。
配好了药,许望舒拿出手机准备叫车,发现屏幕上多了好几条未接来电,以及未读信息。
【你在哪里?】
【身体不舒服吗?】
【为什么不接电话?很严重吗?】
你为什么要选择一个和她这么像的人呢?为什么不去选择一个新的人?
苏医生的话还在耳边,许望舒看着手里的药,回忆起持续了两年的失眠和药物的折磨,果断的按灭了屏幕。
是替代品。
是让自己沈溺在过去的替代品而已。
许望舒安慰自己。
自己也不过是她找的代替品,互惠互利,她的好全都是因为那个白月光。
不要迷了眼,不要着了道。
叶瑞白是她,许望舒也是她。
她是柳羲和,那她是谁?
不重要……她不重要,叶瑞白的她不重要,重要的是,叶瑞白是柳羲和的代替品。
许望舒一路劝导自己,所以当她看到门口的叶瑞白的时候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
“你怎么了?生病了吗?配了什么药?”
天台的风比路上的风还要大,叶瑞白很怕冷,还没到冬天就开始围围巾,现在已经裹上棉袄了,她好像没有化妆,口罩底下的脸有些病态的苍白,头发纷乱的飞扬着,摸在自己脸上的手很冰。
“生病了吗?”
许望舒反问她。
“不小心染上了流感,挂了好几天的水。”
叶瑞白压了压脸上的口罩,“我都消毒过了,不会传染给你的。”
许望舒垂眼看着手上的药。
“你怎么了?”
叶瑞白追问。
许望舒擡眼,风把她的头发去往后带去,满脸都是寒冽,唇色殷红,是她一路咬出来的血口子。
“为什么?”
“什么?”
许望舒的嗓音涩哑,叶瑞白的视线从她的唇移向她的眼睛,不明所以。
一张嘴,风灌进去,喉咙拉扯着的疼。
“你自己生着病,为什么还要来管我?”
叶瑞白动了动唇,似乎想说什么,口袋里的电话响了起来。
她按掉了铃声,又响了起来,呼啸的风声里,铃声不断地停下,响起,停下,响起。
“接吧。”
许望舒紧了紧衣服。
叶瑞白看了看她,接起了电话。
“你跑到哪里去了?!马上!回来!”
女人的声音从风声里传过来,是上次那个把叶瑞白从床上叫走的女人。
“我等会就回来了。”
“别给我说等会,你什么情况你不知道吗?发着烧还乱跑!!!要我告诉你爸吗?快点,阿姨把中药熬好了……”
“知道了知道了。”
叶瑞白挂了电话,有些为难地看着许望舒。
许望舒突然觉得,就应该是这样的。
“你好像很听她的话,要不是知道你说过那个人可能不记得你,我还以为她就是你的白月光了。”
叶瑞白看了一会儿许望舒,突然开口问道:“如果我说是,我们还能继续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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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财发颠:她是谁?她是谁?她是不是那个能把你从我床上叫走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