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你不说,我猜不准。
“我没有,我去谈过了,他们要是愿意把moon给简萌,我也不会走到这一步。”
简欣冷静地分析着,“moon落在谁身上都可以,就是不能在乐队之外,你不要,就给桶子,桶子不要,就给简萌。”
“我问过桶子了,她不要。”
“热度还没起来,明日就会压下来的。”结合以往明日的公关能力,许望舒不觉得这是个好办法,“简萌还有一年的合约,到时候可以签别的公司。”
“简萌二十六了,五年又三年,三年又要几年?”
“不是所有人都有这么好运的。”
“如果你要moon,我们就聊聊天,谈谈人生。”简欣手肘撑着膝盖,手上的纸杯捏得变形,“如果你不要,我来这里,就是找你帮个忙。”
短暂的沈默后,许望舒问道:“什么忙?”
简欣把纸杯里的水一饮而尽,菊花茶的清苦从舌根蔓延而上,“不管发生什么事,都不要发表任何声明。”
炒热舆论的方法也就这么几种。
必定借用名人效应,当事人和具有一定的名气人物出现在同一话题。
或者以人们最喜欢看的隐私,色和情以及仇富心理与酒色财气沾边入手,在道德的边缘,形似徘徊从而引发争论,从法律和道德的边缘之处做文章。
最后,将当事人的失败以探讨的形式向外推荐,吸引媒体的讨论和关注,达到炒作的目的。
一千万赔进去,是个人都不会做亏本的买卖。
或许是孤注一掷,但是也该有九成九的把握了。
简欣想拿什么炒热话题,许望舒有些猜到了。
“你...”许望舒盯着简欣,有些不确定地说道:“她已经死了....”
“背叛我们是事实。”简欣眼底有些红,似乎有些不受控制的疯狂,“柳羲和做的那些事你不追究了,不代表我们不追究,这就算是她的道歉了。”
“这两年不只有你在受折磨,我和桶子,每一天都觉得愧疚,是那种要淹死人的愧疚。”
“每一个晚上都在发生。我每天都在想,是不是我们一次次逼着她,她才会走到那个地步的。”
简欣停顿片刻,眨了眨干涩的眼睛,“不是的,她根本不在乎我们。”
“她不只是你一个人的朋友,她到乐队的第一天就是我认定的队友,我们在她背后,为的是有一天去台上.....”
叶瑞白不知道什么时候倚靠在了卧室门框的边上,许望舒看了她一眼,叶瑞白就转身走进了房间里。
“而不是傻子似的,任由他们拿捏我们五年丶八年,甚至还要更久.....”
“我们也想过会不会有误解什么的。”
简萌握住简欣的手,简欣稍稍冷静下来一些,闷头喝了一口热茶,喘了口气,似乎强制地压下了难抑的愤怒。
简萌代替她继续说道:“所以再一次和单明梦求证过.....”
简萌稍稍一顿,语气似乎有些受伤,“就是她的声音,我们想不到她有什么苦衷要这么做,可无论如何,事实上来说,她就是伤害了我们……”
“我们有今天这步田地,也有她的原因。”
简欣再一次看向许望舒,语气带着微妙的强势,“我们只需要你继续沈默,别的什么都不要做。”
“我们只会利用事实,不会捏造任何虚假的事情。”
简欣的要求很简单,许望舒可以要求自己,但没办法要求别人。
她沈默地喝着茶,就在简欣要再次开口的时候,她说:“知道了。”
简欣肉眼可见地松了口气,“我们会适可而止的。”
许望舒‘嗯’了声,并不想知道她如何有自信掌控网络,送走了两人之后,许望舒依旧坐在沙发上喝着茶。
午后的阳光透过阳台门洞,一方一方平整地斜铺在地板上,碰到墙根处便弯上去,茶几上的茶水氤氲热气渐渐消散在朦胧的光色中。
“你把moon就这样给她们了?”
叶瑞白从房间里走出来,把茶几上的热茶全倒了,拿来自己的专属杯子冲了新茶。
“moon对我来说弊大于利,我不要。”
现在已经不是两年前的时候了,moon对她丶对日落而作来说意义都不大。
moon身上绑着的是旧乐队丶是柳羲和丶是她的过去,就算顶着不可知的风险拿回来,始终也带着以前的旧印记。
日落而作就是日落而作,许望舒只是许望舒。
犯不着为了什么不甘丶什么心血就非要去拼个头破血流,毕竟第一个moon可以成功,她就可以让第二个moon也成功。
“柳羲和呢?”叶瑞白问道。
许望舒这才看向她,手指扣弄着沙发的边缘缝隙,开口:“她伤害的不止我一个人,我虽然不能接受她们的做法,但也没有身份和义务去阻止她们……”
“如果她有什么苦衷呢?”
叶瑞白靠在沙发上,语气听不出是什么意味,许望舒手一顿,“你知道什么?”
“我不知道。”叶瑞白摇摇头,“我只是不想看到你之后又因为她的事情而痛苦。”
许望舒抿着唇没说话,叶瑞白搁下茶杯,识趣地转开话题,“我看到了金希希的视频日记,雪山很难爬,我看你一个人走了很久,风雪很大,很冷吧?”
许望舒也看过了金希希的视频,其中有一段是金希希在后面拍摄她一步一步往前攀登。
四周没有人,只有白茫茫的雪,闪动白色光影的天地间,模糊的人影晃动,直至她的身影完全消失在雪中。
“视频切断后,我搜索了徒步视频。”叶瑞白稍微停顿了一会儿,直到许望舒看向她,她才继续说道,“跳出来的都是登山人被埋在雪山里的新闻……”
“你想吓死我吗?”叶瑞白看着许望舒,似无奈又无语,“我心脏不好,以后别这么吓我了。”
“嗯。”许望舒低下头应。
“其实你说一句话就好了,为什么就不肯开口?”
叶瑞白偏身过来,许望舒往后退到沙发扶手上。
两个人挨得近了,许望舒有些不敢直视叶瑞白,她的语气听起来平静又温和,甚至还带着点玩笑似的意味,但总让人感觉到害怕。
或许自己本身就心虚,许望舒偏着头盯着茶几上的水杯。
即便这样抗拒的态度,叶瑞白也不准备放过她,循循善诱,“你不说,我猜不准,我怕我会做错。”
两个人亲吻的次数很多,许望舒没有一次像现在这样紧张的。
她憋着气,放轻呼吸,叶瑞白缓缓靠近,就在她紧张地等待下,叶瑞白停住了,滑到了她的肩膀上,下巴搭着她,轻轻地叹着气。
“算了.....”
许望舒一楞,身上的压力毫不留情地离去,她心下一慌,下意识拉住叶瑞白的衣服。
“你没有做错。”
叶瑞白顺着她手上的力,挨着她身边坐下来,好整以暇地等着她继续往下说。
一出口,许望舒又不知道该怎么继续往下说了,和叶瑞白大眼瞪着小眼僵持着,叶瑞白照常败下阵来,正打算开口,手机铃声突兀地打断了两人的对峙。
叶瑞白看了眼来电显示,起身走到阳台去接电话,许望舒松了口气,一口气灌了大半杯早已凉透的水。
“我还有事,先回去了。”
叶瑞白走过来,语气里还残留着微妙的厌烦,不知道是不是从电话里带出来的,她摇了摇手机,“等你想好了,可以直接找我。”
许望舒喝着杯子里的空气,‘嗯’了一声,叶瑞白似乎真的赶时间,一刻都没多留就匆匆离开了。
对面墙壁上的阳光变成了空蒙的绿色,阳台映射过来的植物影子虚实交错的掩映着,像是在跳跃舞动。
开了机的手机屏幕上信息跳动不断。
连着几天,501大姐分享日常生活的信息接连不断,许望舒想大约是疗养院里太无聊了,算着日子,大姐住进疗养院也大约有一个月了,许望舒看了看外头无云的晴空,打开了打车软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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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南,疗养院。
隔壁就是晚明中心医院,这一段路只有在晚上八点之后才不会堵,两边马路没有停车的地方,摄像头还每时每刻都在拍违停,网约车还没停下来就催着许望舒等会儿快点下车。
疗养院在马路对面,许望舒顺道买了水果篮子,医院周边的物价还是依旧那么高。
等着红绿灯过马路的时候,对角掉头的黑车停在了对面的马路街边。
许望舒特意关注了一些,似乎是和叶瑞白一样的同款车型。
正想收回视线,就见驾驶座的车窗摇了下来,隔着远,只能隐约看到侧脸的轮廓。
也很像叶瑞白。
紧接着,副驾驶那边的门打开了,下来一个低马尾的女人,似乎是有些上了年纪的原因,她的身形有些佝偻。
隔着对街,许望舒也看不清楚,只能隐约看的出女人脸上的神情似乎不太高兴。
旁边的行人开始过斑马线了,许望舒也跟着快步往前走。
车子没动,两人持续僵持着,似乎发生了什么争执,许望舒想了想,绕远了些,从另外一侧的门卫室小道走进去。
一边走一边给501大姐发信息,得到回覆后,许望舒找到了对应的房号。
“我看你忙的啦,怎么有空来看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