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悦华府大门进来没走几步,迎面走来一个年轻女孩。
正要擦肩而过时,年轻女孩脚步慢下来,停住,转身过身来伸长了脖子要来看缚宁的脸。
缚宁压低帽檐,迈开步子越过她。
“刚刚那人看起来好眼熟阿。”年轻女孩站在原地,焦急地拧了拧眉头:“好像是哪个明星来着,一时想不起来名字...”
缚宁加快了步子,最近被认出来的频率明显在变高。
晚上泡在浴缸里,身体的疲劳有所缓解,可前额依旧阵阵抽痛,太阳穴也在热水的浸泡加持下跳得比之前更猛烈。
缚宁摸了摸自己的额头。
有点烫,等会儿吃点退烧药。
缚宁靠着浴缸内壁昏昏欲睡,外面客厅突然传来的手机铃声让她意识清醒许多。
走出浴室,拿起餐桌上的手机。
来电人是教练刘文珊。
接通电话,顺手从餐边柜里翻出药箱:“怎么了?”
“怎么了、什么怎么了?”刘文珊劈头盖脸就一顿抱怨:“我的大小姐,你到底知不知道你有多久没来上课了阿?之前明明说会联系我的,这都快俩月了,我等得花儿都谢了。”
缚宁拿出耳温枪,把手机开了扩音搁在餐桌上,开始给自己测体温。
“忙忘了。”
“忘了?!”刘文珊气得嗓音又粗了几分:“那你到底啥时候来上课阿我的大小姐,你还有好几节课没上呢,不能懒惰!”
缚宁:“我搬家了,离得太远,不会再过去上课。”
那边没再跟机关枪似的笃笃笃笃,突然安静下来:“...”
缚宁看看耳温枪。
38.2c。
比她预想的高不少,还以为只是低热。
缚宁取出退烧药就水吃下,收拾好东西,拿上手机窝到沙发上。
等了好一会儿,电话那边的刘文珊都没动静,缚宁开口催促:“还有别的事吗?没有我挂电话了。”
“那个...”刘文珊语气居然有些低落:“大小姐,你真不打算再来了阿?”
“对。”缚宁将手机放在头侧,伸手拉过薄毯盖住自己,眼前已经开始模糊不清:“剩下的课费能退吗?”
刘文珊压低了嗓门:“能退是能退...”
偏高的体温令缚宁脑袋发昏,耐心也逐渐流失:“实在不能退就算了,我不会为难你。”
意识到她马上就要挂断电话。
刘文珊嗓音变得急切:“能退能退!我就是有点舍不得你嘛!”
缚宁阖上眼帘,内心毫无波澜。
也没认识多久,哪来的舍不得,舍不得她这个客源还比较合理。
不过刘文珊确实专业,拿过不少奖项,比那种老想趁机揩油,光长肌肉不长脑的男教练强得多,而且另外再物色私教也很麻烦。
缚宁强撑着支起眼皮:“我之后有可能会请上门私教,这活你接吗?”
“接阿,当然接阿。”刘文珊欣喜若狂,放声大笑几下:“那大小姐,明天我就把剩下的课费清算一下,好退给你。”
陡然放大的音量让缚宁皱了皱眉。
慢悠悠叮嘱:“只是有这个打算,时间我还不能确定。”
刘文珊笑声豪迈,声线爽朗,一扫之前的阴霾:“没事,我能等。”
“好...”缚宁声音越来越小:“挂了...”
电话挂断。
缚宁再也坚持不住,彻底睡过去。
客厅没能熄灭的灯光照映在缚宁热得发红的面颊上,细密眼睫在下眼睑处投下一道灰色的阴影。
悦华府大门外路灯早就亮起。
马路边一轿车内。
苟明之长腿交叠而坐,骨节分明的双手交握搁置在膝上,正盯着车窗外出神。
“咚咚咚”
车窗被外面人敲了敲。
苟明之回过神来,弯眸笑问:“怎么样,她关灯休息了没?”
“没有,苟先生。”小钟垂了垂头。
苟明之沉默一会儿,看了看腕表,点点头:“时间确实还早...”
小钟弯下腰来询问:“那我接着去缚小姐楼底下守着,有动静了再来告诉您?”
苟明之眼眸半垂,心不在焉,语调慢悠悠:“去吧。”
等人离开。
苟明之百无聊赖地降下车窗,回头看向后面几米远的悦华府正门。
原来搬到这里来了...
这个洋房楼盘是不错,但她一个人住有什么意思呢?
一个人很孤单。
两个人就刚好。
苟明之收回视线,指节触了触自己眼下并不明显的乌青:“这张脸也不丑...”
他抽掉那些杂乱的心绪,关上车窗盯着前面发呆。
不知道过了多久。
“咚咚”
车窗再次被敲响:“先生,已经很晚了,缚小姐客厅灯还是一直亮着。”
苟明之看了眼时间,已经11点半,按她的习惯,平常这时候早就休息。
他推门下车,朝小区内部望去:“你有见她下楼过吗?”
小钟摇头。
苟明之收敛笑容,想起下午看到缚宁从公司大楼出来时的脸色。
“走吧,上去看看。”苟明之弯身从车里掏出帽子扣在头上,转身走向悦华府大门。
没走两步,脚步突然停住。
后边跟着的小钟也猛然刹住脚:“怎么了先生?”
苟明之回身面向小钟,理了理自己发尾,又将上衣和裤子褶皱抚平,问道。
“我看起来还好吗?”
小钟蒙上几秒。
反应过来,用力点头,顺便夸赞:“当然,您是我见过最温柔帅气的人。”
苟明之眉梢微微挑动,笑容更深:“晚上守那么久辛苦你了,月底我让人额外给你发笔奖金。”
小钟连连道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