缚宁来来回回将手机查看过,没发现任何异常。
既然已经给了他机会来翻看她手机,也但愿他能放下点警惕心,不把她看得过严。
没多久,门外响起敲门声。
打开门,佣人手里端着饭后点心和水果:“小姐,点心是先生叮嘱厨房那边的人特地卡着热量做的,您看看要不要用点。”
“谢谢,拿进来吧。”
女佣人反而愣了愣,没料到居然这么顺利。
下意识抬眼看向眼前的女主人,呐呐道:“好。”
她跟另一个人一直守在门外,里面的动静多多少少会听到些。
这位缚小姐模样长得好,就是看着冷情得很,一双眼睛冰刀子似的,今天一天下来,就训了先生好几回。
虽说先生是不厚道心也偷摸的黑,把人看得这么紧。
可先生至少看起来好亲近,只要你不得罪他,他就不把你当回事,安排做的事要是做得漂亮,给钱也大方。
将托盘放到沙发前面的矮桌上,她低了低头:“用完您叫我们进来收拾就行。”
沙发上看杂志的缚宁俯身把果盘挪到桌面上,又挑了两个缀着水果的点心端走。
“多的我吃不了,剩下的你跟门口另一个人拿去分了算了。”
女佣人抬眸看她一眼,又收回视线。
缚小姐人还挺随和的,不过她们有她们的规矩。
“谢谢小姐。”女佣人开口婉拒:“不过我们中午吃的多,现在还不饿,那我就先出去,免得打扰到您。”
缚宁也不挽留,随意点头:“嗯。”
说完女佣人退到门外,将门带上。
守在另一边的人好奇地偏过脑袋,看着她做口型:“怎么样,顺利吗?有没有为难你?”
女佣人同样做口型回应,同时比了个ok的手势:“没有,缚小姐人挺不错。”
交换过信息,两人都轻松不少,肩上担子也不再那么重。
门内。
缚宁余光掠过被关上的卧室门,接着翻看杂志。
苟明之眼光不错,养在这里的佣人都不笨。
窗外光线渐暗,日头西落,银月弯钩般显露。
缚宁身体刚恢复不久,不知不觉开始犯困,随手拉起薄被盖住自己,枕着沙发小憩。
她本来就不喜欢出门,如果忽略被关在这里的事实,日子其实还挺悠闲惬意。
睡梦中的缚宁被敲门声吵醒,睁眼正要起身,门已经被人推开。
苟明之几步迈过来,见到她还在,明显有些安心:“怎么不去床上休息。”
“区别不大。”缚宁撑坐起身:“过来我看看你的脸。”
苟明之屈膝蹲下,不知道怎么回事,他整个人看着还是有些别扭。
缚宁刚睡醒,难得好心情,掰着他脸细细看过,淡声安抚:“说了不难看,怎么就不信。”
苟明之摸上她手腕,语气有些埋怨:“说没法看的是你,说不难看的也是你,要我怎么信...”
看了看窗外天色,缚宁抽回手:“有什么事吗?”
“到晚餐时间了。”苟明之将腕表转向她,让她看清时间:“是要下去吃还是让人给你送上来。”
“就这么点活动机会,当然要下去了。”缚宁穿好拖鞋,面无表情得阴阳他一番。
苟明之全然不在意,忽略掉前半句,只选想听的话听:“那走吧。”
到楼下饭厅。
缚宁看看位于她右手边等待用餐、身形板正的淮冬。
转而将视线投向左手位的苟明之,附到他耳边,压低音量:“这人就只见过一次,我也没刻意记过,他叫什么名字来着?”
苟明之余光瞥见缚宁凑近他耳畔的下半张脸。
不动声色得将耳朵往她那边靠了靠,柔声笑问:“你说什么,有点没听清。”
缚宁眼看自己嘴巴就要碰到他耳廓,往后撤了撤。
瞬间看破他伎俩:“又不是七老八十,别在那跟我装耳背。”
几人同坐一张餐桌,即使已经刻意压低音量,谈话的内容还是被淮冬全听了去。
见两人旁若无人得讲小话,淮冬识相地垂下眼帘,主动进行自我介绍。
“很高兴能再次见到您缚小姐,您跟先生一样叫我淮冬就好。”
缚宁也不遮掩,点点头,坐直身子率先动手拿起餐具要准备用餐。
几个人面前摆的食物都不一样,显然是厨房那边的人按各人需求和口味分别做的。
缚宁舀了勺粥尝过,又分别尝了尝其他几个清淡小菜。
这味道...
她的食物怎么还是苟明之做的。
他是不是闲的慌。
苟明之看她终于有了点胃口,露出些笑来,也跟着拿起刀叉切餐盘里的牛肉。
“我本来还有些担心你又说吃不下,那我就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缚宁:“中午是真的吃不下,我怎么可能白痴到要故意饿死自己,单凭一副虚弱且毫无力量的身体,什么事都难以做成。”
苟明之握着刀具的手背骨节分明,切割牛肉的力道恰到好处,又稳又快,刀尖没在瓷盘底部划出半点声响。
进食的姿态也异常优雅。
“我很高兴你能这样想。”他接着说:“毕竟如果你想跑的话,没点力气又怎么可能跑得出去呢。”
缚宁盯着他手背:“我没说过我要跑,要是整天都担心还没有发生的事,那你怕是要夜不能寐了。”
之前她手受伤那段时间,她就觉得苟明之吃饭做事时好些行为习惯都透露出过分的教养。
完全不同于他不受约束的思考和做事方式。
察觉到她视线,苟明之将送到嘴边的牛肉放回盘子里。
一边分切剩下的牛排,一边翻旧账。
“嘴上不说,心里谋划也说不定呢,毕竟之前你离开那天我去找你,你还在神色如常得打发我说‘你没别的事就先回去,我要午睡’,结果你午睡到悦华府去了,让我一顿好找。”
“...”
缚宁淡定自若地夹菜,对他话里话外的谴责充耳不闻。
“我让你找了吗?”
苟明之没再说话。
过了一会儿,缚宁手边突然推来一份被切分均匀的牛排。
“刚刚看你盯着我切牛排,是想尝尝我这份吗?”苟明之问。
“不是。”缚宁看也没看,继续夹自己面前的菜:“你好像很喜欢自我感动。”
本就怪异的气氛微妙的漫出一丝尴尬,缠在苟明之推出餐盘的指背上。
淮冬自顾自用餐,神情不变,全当看不见两人的不对付。
苟明之也好似根本不在意,依旧笑眯眯的,脸皮堪比城墙拐角:“你病才好,吃不得油腻的,是我误会了。”
说着就要将那份牛肉挪回去。
缚宁要再度夹菜的手顿了顿,目光终于落到他脸上。
他哪里是不在意,分明在意得不行,偏偏忍着不抱怨,明显是担心说的话又惹她生气,不然早就开始话里话外得威胁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