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章 7-8
在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 林恩宁看赵寅城都宛如看一个智障。
赵寅城脑子出问题的这件事情，差点波及到自己早就恳求下来约好的试镜上。林恩宁有些怀疑，赵寅城要是进入剧组的话, 会不会把剧组变成传播脑残思想的地方, 但是转念一想，全世界也只有赵寅城一个这种类型的傻子吧？
走的时候，林恩宁专门送了赵寅城几本唯物主义思想的书, 希望哲学家的话能够给赵寅城一点启发，林恩宁还很费心力的故意的安慰了他，“你记得要看啊，对你试镜有好处！我这可算是给你开小竈了。”
赵寅城一听对试镜有好处, 颠颠的跑去认真的埋头苦读去了。
新的一部电影拍完，林恩宁照样把剪辑好的成果去给老师看。林全泽说不出什么不好听的话, 只是问：“你打算走商业片路线了？”
林恩宁垂头丧气，“难道只是一个简单的吸引观众的爱情故事吗？老师不觉得有什么深刻内涵吗？”
林全泽勉强夸了一句，“音乐不错。要我说，改编成音乐剧肯定很好。”林全泽对待小弟子的态度还是很温和的, 但说出来的阴阳怪气让林恩宁怪沮丧的。
行吧……商业片就商业片，“那您看票房怎么说？”
“我看啊？能吸引不少文青去看。”
林全泽身为老师, 责任就是教书育人启发学生, 林恩宁说道：“老师, 您看过我的剧本, 我是想要拍一种灵魂伴侣的相遇丶遗憾和最终的错过, 没有谁是谁的反派，不过是迫于生活。可能是我的能力无法表达出我的思想, 所以老师能看看有调整的地方吗？”
林全泽深邃的目光想要看透学生，放映机播放到最后一幕, 男主角奔赴一个不知道能否成功的音乐之梦，女主角在家里看孩子照顾丈夫。似乎曾经的一切欢笑都是一场梦，他们从未相遇，但是镜头影影绰绰的还显示出在一向贫穷的女主的家中，有一架钢琴，是从前的女主买不起的，似乎又昭示着每个人的相遇和相处都是有意义的。
林全泽说道：“那你从头放给我看。”
从第一幕，一点点的，引导着林恩宁用更加适合的表达方式和镜头。有时候林恩宁恍然大悟能够得到老师赞许的眼神，可有时候林恩宁想不出来也毫不客气的被老师打一下。
林恩宁的新电影出来的消息，早就在中央大学的老师范围内传遍了，学校的老师说让林恩宁带过去看看，提点建议看看能有什么国际大奖。似乎所有人都觉得被林全泽收为徒弟的林恩宁怎么肯定得不了奖？
林恩宁抱歉的说道：“现在只剪出第一版，有很多的不足。林老师给我体谅很多的修改意见，可能有的镜头还得补拍。”
老师不觉得只经过林恩宁手的电影会有什么缺憾，短片不也是林恩宁一手操办的吗，还不是获奖了？“没事儿，你拿过来我先看看。”
结果看完电影，老师无奈的叹气，“怎么荒废你的天赋呢？”
说起来，不是荒废自己的天赋。那些课堂上交的文艺片段落，都是描写的社会黑暗，讽刺类型的，是课堂老师喜欢能够拿到高分，也是容易得奖的题材。但是林恩宁真正喜欢的反而是一些比较温暖的片子。黄色的温暖镜头贯穿了整部电影，缺憾被温暖的滤镜带着让人心里涌起来一种淡淡的忧伤。
可这位老师是以喜欢反应社会现实的电影出名的，这种独属于女性的温柔细腻的电影，一项不怎么被这位老师青睐。
“老师，这是我真正想拍摄的电影。”这才是自己人生的映射，灵魂伴侣难遇，就算遇到了也只能陪伴一段，真正的人生歧途还是得自己一步步的跨过去，从来不要妄想谁能够和你灵魂共振。
还是林全泽的眼睛毒辣，在一帧一帧的的给林恩宁拉片的时候，就看出了林恩宁隐藏在温暖之下的冷酷和无情。
但学校的老师没看出来，林恩宁叹气，说到底还是自己的功力不够。
林恩宁支撑起笑容，“老师，下部戏可能就是您喜欢的题材了，下部戏再请您指点。”
有点遗憾的老师点点头，“好。”都是自己太热心了，知道林恩宁拍摄的是爱情题材，但没想到是这样温暖遗憾的题材，上部短片也是爱情，表达的观念就不太一致嘛！
接下来林恩宁又重新陷入了新一轮的折磨之中。有人说，搞创作就是要不停的修改，直到创作者濒临死亡的感觉，再也无法修改下去，这才是能够作为最终的成品展示出来。
林恩宁现在就是这样的状态。
赵寅城前去探望的时候，本来打算去问问她的新戏什么时候开机，打听一点内部消息，调整一下自己的阅读计划。结果看到的就是一个几乎不成人样的林恩宁。
赵寅城是在一个烟雾缭绕的剪辑室见到林恩宁的，她从一大片的烟雾中走过来，穿的并不时尚但很干净的赵寅城，在林恩宁一过来，就清晰地闻到了来着林恩宁身上的味道。几天没洗澡的酸臭和烟酒味混合在一起，赵寅城觉得简直比高中男换衣间中大家打完球的味道还要重。
赵寅城有点嫌弃，但更多的是可怜和心疼，脱口而出的是，“你是为三大奖做准备打算再次一鸣惊人吗？”赵寅城把林恩宁的帽子掀掉，果然看到了和身上气味匹配的头发。
本来带着午饭来探望的赵寅城，看到林恩宁这样子，问道：“要不你先去洗个澡再来吃饭？”
“你还嫌弃我？”实际上没什么力气和人吵架的林恩宁，和擡起自己的袖子闻了闻，差点被自己熏晕。欣然采纳了赵寅城的建议，先去洗个澡在吃饭吧，不然把饭都要熏臭了。
说的有点夸张，身上的烟草味是最重的。不过烟味一旦离开那种环境，就显得格外的熏人。
赵寅城是来探望一群加班赶工的人，后勤工作做的可好了，打包了有名餐馆的好几个大菜，尤其是很多的肉类，把盒子递给里面的人。久入鲍鱼之肆不闻其臭，里面的人一出来，瞬间闻到了来自自己和别人的臭味，互相嫌弃了一瞬间，决定先去洗澡再去吃饭。
林恩宁直接湿着头发出来了，还好也只是短发，摇头把发尖上面的水直接甩掉，不羁的开始吃饭了。林恩宁边吃边吐槽，“这几天也不知道怎么过来的，你不来还好，在里面吃饭睡觉工作，也不觉得臭，结果你一来一对比，我们全部是垃圾堆来的人了。”
赵寅城弯着嘴角，被林恩宁自嘲的话逗笑了，“你们在里面自然不会觉得有味道。”不过，赵寅城颇有些好奇的问道：“现在才了解到你们导演的幕后工作，真是很不容易啊。”
演员的工作辛苦，连轴转的拍戏是常事。但比起导演好的是，演员辛苦有人心疼，夸这个演员敬业，夸那个演员认真对待工作。实际上，演员简直是剧组里面最不辛苦的那个了，剧组中谁不是连轴转，忙起来好几天不睡觉呢？
甚至演员拍完戏拍拍屁股休息去了，但是导演和其他工作人员还得去负责剩下的工作，岂不是更辛苦吗？
“知道就好！”林恩宁用两只筷子把炖的烂乎乎的肉戳下来，然后说道：“所以你知道为什么我不愿意要你了吗？还得浪费我的功夫教你怎么演戏！”颇为抱怨的说了一句。
多次被吐槽演技烂，并且把这个作为攻击必备的话术，自觉进步了很多的赵寅城可不服气了，当着林恩宁的面直接演起来了。
看过林恩宁《once》的剧本，赵寅城比照着男主角的一场戏直接来了一段。那双看狗都深情的眼睛，注视着还在啃骨头的林恩宁，说出来台词，“你爱他吗？你的丈夫。”
“如果不爱的话，你想和我一起走吗？”
林恩宁狂野的吃肉姿态顿了一下，把骨头放下，认真的问道：“你是肚子和我演得吧？不是这块肉？”林恩宁指指那块骨头肉，她不相信赵寅城能够这么好的演技。
赵寅城气急败坏，“我还不至于对骨头也产生感情！”
林恩宁嘟囔着，“你一开始不就是把人看做松叶蟹才能演出来吗！”
掰扯不明白，赵寅城直接问道：“我比你的男主演得好吗？”
说实话，是被赵寅城的演技惊艳了一下的，深情的的望着自己的时候，林恩宁确实还有种冲动：凭什么抛弃这么帅气这么懂你的人，回归到那个一堆家务活的家庭呢？
真心实意的林恩宁竖起来拇指，“不错不错，真的进步很多了。”
颇有些得意的赵寅城笑了笑，发出嘿嘿的笑声，深情的灵魂伴侣立马变成了一条傻狗。林恩宁回归现实，“哪买的肉？还挺好吃的。”
赵寅城眼看着明明是拥有七八块巨大脊骨的汤，现在已经一干二净了，林恩宁手中只拿着一个骨头在吸溜上面的汤汁，无奈的说道：“你少吃点吧，饥一顿饱一顿的小心对肠胃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