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理是知道这些导演的。
嘴上，一个个矜持的很。 真遇到好演员，下手一个比一个快。 有些人，甚至为了合适的演员，将整个项目搁置一年半载的都有。 虽然纪天，不至于让诸位导演如此争抢。 但架不住田理也没有什么拿得出手的‘资源’。 小成本恐怖片？ 换做以前， 田理自己说起来，都觉得脸红！ 编剧林疏一眼就瞧见了田理【导演群】里的聊天，更是当场就急了： “怎么样哇？他回复没有？” “廖帆那边呢？” “你再问一遍啊？” 面对一直摇头的田理，林疏不甘心地又问了一次： “这部分，非他不可吗？” 田理重重地点头： “非他不可。” “你也看过了，除了他，没人能唱得出，那种鬼气森森的感觉。” 气氛，再次凝重。 怎么办呢。 又不能换人。 人家似乎也没有答应的意思。 似乎经过了激烈的心理斗争，导演田理，露出了坚毅的眼神： “要不，加钱吧！” 他们原本打算给纪天的价格，大概也就是特约的价格。 500一天。 一个礼拜，也就三千来块的，怎么都能拍完了。 可现在呢？ 纪天随随便便出去带个货，或者喝个酒，甚至去陪玩伴游。 半天，不。 可能三四个小时，一千块随便有的。 还不用像是拍戏这样， 风里来雨里去， 让导演吆五喝六的，当牛做马的使唤。 而且，特约演员在剧组的一天，可不是什么三四个小时。 如果ng多了，那可是实打实的从早拍到晚。 工作餐，都得吃两顿的那种！ 这话一出，林疏心里咯噔一下。 要知道。 像是《鬼戏子》这种小成本恐怖片，走的，都是票房分账模式。 在这种模式下，刨去专项的税费，大约剩下90%的票房，算是纯收入。 纯收入里，院线会收57%，剩下的。发行方会抽取3%作为发行费用。作为制作方，田理他们这边最后分到手的，大概能有40% 也就是总票房的36%。 作为主创之一的林疏，也是零底薪、纯分成的。 现在多花出去的每一分钱，那都是在从他的心尖上划钱！ 再看看田理坚毅的眼神，作为老友的林疏，顿觉不妙： 上次看到他这个眼神，还是跟火正‘打擂’的那次。 俩人拍的清宫戏，剧情高度类似，前后脚上映。 火正的剧本粗制滥造，服化道偷工减料，画面全靠阿宝色滤镜。 田理的剧本精雕细琢，服化道考究精致，画面唯美高级有质感。 然后。 田理就被干碎了。 电视剧本身，不管是收视、热度还是话题度，全面被碾压。 甚至连播完后，主演们收获的流量和粉丝数量。 都输得一败涂地。 商业上的巨大挫败，让田理深受打击。 以至于他现在，都自暴自弃地，跟自己来拍小成本恐怖片了。 不行。 得拦着他。 倏然，林疏脑子里灵光乍现： “对了！你不是跟程遇秋有关系吗？” “你让程遇秋去呀！” “不是都说，纪天是程遇秋的弟子吗？” “你找程遇秋，肯定行！” 看到田理便秘般的表情，林疏就知道，还不够。 想到自己在别的剧组里，都是被人站起来蹬的地位，林疏牙一咬，心一横： “你就跟他说，这段的剧情，随时可以为他修改！” “全听他的！” “肯定答应！” 。 田理心中震动： 虽说编剧地位是低。 但让林疏主动说这话， 实属豁出去了。 可是。 纪天是不是程遇秋弟子，他比谁都清楚。 当时，纪天就是群演之一来着。 还是程遇秋，在拍完之后主动去接触的纪天。 想到这，田理的背脊再次塌了下去： “就算程遇秋能答应，有什么用？” “他就是个戏曲指导而已，又不能来演。” “纪天可不是他的弟子。” 林疏用力拽了他一把： “你不试试怎么知道呢？！” “说不定，光冲着程遇秋，他就愿意来呢？” “你再多跟程遇秋说一点，弘扬戏曲文化的事情。” “如果这都不行，咱们再加价！” ----------------- 不得不说。 文人似乎真的更懂文人。 林疏这通说辞，能不能说动纪天，田理不知道。 但程遇秋，似乎是真的心动了。 是的。 面对田理导演满满的诚意，以及改完之后的剧本，以及附加条件。 程遇秋简直难以置信： “都听我的？” “在预算之内，都听你的。” “包括戏服、唱段、乐班、服饰这些，都听我的？” “在预算之内，都听你的。” 程遇秋心动了。 作为戏曲指导，他参与过很多部影视作品的制作。 现在的影视剧，拍到戏曲部分，都是敷衍了事。 能糊弄的地方，就尽量糊弄。 反正观众也不懂。 懂戏曲的观众，也没有键盘。 但是从来没有过，他可以有自主权的一天。 最多，就是建议。 给了建议，也未必被采纳。 才是常态。 《鬼戏子》里这段剧情，程遇秋看了。 写得挺好的。 让他不由自主想起，自己爷爷说过的那些，关于鬼戏的事情。 田理的预算，程遇秋看了，足够弄出好戏了。 忽然，他又问： “那后期呢？” “我也能……？” 田理一愣，旋即很痛快地点头： “能！” “你想怎么着就怎么着！” “都听你的！” 程遇秋，真的心动了。 虽然是恐怖片。 但是这种拍摄戏曲的影视片段，连后期，自己都能盯着。 这种机会，可是很难得的！ 田理疯狂敲边鼓： “鬼戏啊，现在懂得人可几乎没了。” “把它拍出来，多难得！” “我这也是，为了弘扬戏曲文化……” 田理说到点子上了。 这世上有些事，如果知道的人太少，很容易就消失在时间的长河里。 尤其是，像这种。 传男不传女的手艺，甚至，不给活人看的玩意。 鬼戏，就是如此。 鬼戏虽然不登大雅之堂，但它也有其特殊所在。 作为一种失传很久的戏曲，现在已经没有活着的人会了。 即便是如今的学者们，也很难说出个一二三来。 还有人，将鬼戏跟傩戏，混为一谈。 简直离谱。 想到家里留着的那个宝贝，程遇秋心，真的动了。 一拍大腿： “好！” “就这么定了！” 田理迫不及待地跟他签下了合同，然后，忍不住提醒他： “纪天最近，身价涨的很快。” 程遇秋一愣： “纪天？” “身价？” “暗涌不是还没拍完吗？” 在程遇秋心中，纪天还是那个群演小子。 一看他这样子，田理就知道。 这两天，程遇秋也不知道忙什么，还没来得及上网冲浪呢。 于是，打开了暗涌剧组的微博。 看着转发评论的数量，再看看纪天的微博粉丝数。 程遇秋都有点懵了： “这惨叫的，是纪天？” “他演戏，可以啊！” “但是暗涌剧组疯了，这么推他？” 经过田导解释，程遇秋这才明白个中深意。 同时，看向田导的眼神，也发生了变化： “所以，你是想让我去说服纪天？” “同时，还要压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