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哟,慕将军居然又来看他这个如珠如宝的外室了,也不知道那外室有什么好,竟能勾的慕将军不顾名声的往这儿跑。”
“可不是么!近些日子跑的尤其勤快,也不知那外室给慕将军灌了什么迷魂汤!”
“这你们就不知道了吧?那外室给慕将军生了个孩子!”
“什么?竟还有这样的事!你怎么知道那外室生子了?别不是唬人的吧?”
“我唬你们做什么?是我姨母的侄子的表嫂的弟妹亲眼所见,她还差点儿成了那外室子的奶娘呢!”
“你竟有这样的门路?快与我们说说!”
姜黎面不改色的从旁走过,采买完了今日要给玫娘熬煮月子汤的食材,从后门回了陆宅。
将汤汤水水的煮好送去前院,姜黎才回到屋子,便被一股不容抗拒的力量猛地按倒在桌上。
桌沿冷硬,硌得她后腰一阵刺痛,细密的汗珠瞬间布满了额角。
姜黎疼的小脸发白,脖颈又被人咬住,男人欲念凶猛的声音响起:“这些时日,为何总对本将军避而不见?”
“我没有……”
姜黎的话音还未落下,就被男人抱了起来。
“别!”
姜黎急急的去推男人的胸膛。
自从用了避子汤,她的月事便不曾准过,可也不似这些时日,近两个月不曾来过……
想起前院玫娘身怀六甲时的模样,姜黎惊得眼泪如雨线一般掉落。
可素了两个月的男人丝毫不察她此时眼泪与往日的不同,更未读出其中藏着的深深忧虑与恐惧。
他的动作没有半分停顿,更无半点温柔和怜惜,只顾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姜黎低声啜泣着,眼底闪过一抹茫然。
倘若她当真有了身孕,是能承住如此情爱之事的吗?
这念头刚一冒出,便如同巨石般沉甸甸地压在她的心头,让她感到一阵前所未有的慌乱与无助。
……
日头渐渐爬上中天,庭院里的白玉兰叫这炽烈的光晒得很快蔫了下来,一个个低了头,恨不能躲在枝叶之下,以期避开那无情的炽热。
偏枝叶也架不住日头的肆意炙烤,蔫头耷脑的,却又鬼祟的拱起玉兰花,暗暗祈祷着骄阳能因此饶过它们这些无辜的枝叶。
骄阳似是满意枝叶的识趣,招来了一片云彩,遮住了炽烈的光和热。
院中的白玉兰颤颤,得了一丝喘息。
慕凌川便是此时换了一身干净的衣衫回来,只静静站着,也不出声,看着床榻之中的人儿颇为艰难的挪动到了床边。
姜黎对慕凌川的视线毫无察觉。
她在床边坐定了片刻,才扶着床棱慢慢起身。
只是她还未站定,膝盖一软,人便惊呼着往前栽去。
就在这时,姜黎的腰间出现了一支手臂。
是慕凌川。
姜黎撑着他的手臂惊魂未定,便听慕凌川冷声嫌弃:“你这腰身比以往粗了许多。”
慕凌川的语气冷淡,可掐在姜黎腰腹之间的大掌却更用力的按下,骨节分明的手指恨不能嵌入她的软肉之中。
姜黎疼的小脸发白,咬着嘴唇不想说她近日总是饿的心里发慌。
一只手扣住了她的下颚,粗粝的指腹按住了她的唇。
“松开。”
姜黎不自觉的放松了牙关,淡淡的血腥味在口中弥漫开来才后知后觉的意识到她咬破了唇。
“蠢货。”
慕凌川嫌恶的松开了手,取来桌上一碗黑乎乎的药。
药汤的味道十分呛人,是这不到一年的时间里,姜黎喝了无数次的避子汤。
可这一次……
姜黎走得极慢,好似这般就能让慕凌川饶过她这一次。
只是她走的再慢,也还是到了慕凌川的跟前,她望着碗里黑漆漆的药,迟疑着不愿接过。
她太慢了。
慕凌川眼底浮现浓郁的不耐:“快些。”
姜黎惊得颤了颤,眼泪不受控制的沁出,湿润了眼眶。
慕凌川早就看惯了这样的姜黎,甚至饶有兴味。
只是她今日似乎比往常磨蹭得久了些,慕凌川生出了些许不耐。
他的声音冷了下去:“还不快喝?难不成要本将军亲自喂你?”
姜黎被惊的身子一颤,一直悬而未落的眼泪顿如断了线的珍珠,砸在了慕凌川的手背上。
慕凌川像是被灼烫了一般,飞快的缩回了手。
黑乎乎的汤药跌落,打湿了慕凌川的衣摆,瓷白的碗摔在地上,“啪”的一声碎成了数片。
“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
姜黎立时跪了下去,地上的瓷片刺透了衣衫,扎入膝盖,疼得她面无血色,摇摇欲坠。
慕凌川却不见半点动容之色,他落在姜黎发顶的目光泛着冷光。
“可见我这些日子对你的宽容,养大了你不该生出的心思。”
“没有,我不敢……”
姜黎连连摇头。
纵是她真的生出了妄念,此时也不敢认下。
“最好是如此。”
慕凌川拂袖离去。
“砰”的一声,门关上了,姜黎对慕凌川敞开的心门也好似跟着关上了。
她颓然的瘫坐在地,看着满地的瓷片,忽的掩面无声的哭了起来。
直到天色擦黑,姜黎才渐渐止住。
“哭什么。”
姜黎哑着声喃喃自语,“当初没能舍得去死,现在这些都是你活该受着的。”
勉强收拾干净,姜黎拖着疲惫的身体,忍着膝盖上的疼,去厨房做好玫娘的晚膳送过去,便又回了房中。
屋外黑云遮月,不见半点光亮。
未点烛火的屋子只会更黑。
姜黎适应了许久仍是看不清,只得忍着害怕,摸索着往床边去。
忽的,她摸到了一条冷硬坚实的手臂。
屋子里多了一个人。
一瞬间,一股凉意就从姜黎的脊背直窜而上,仿若毒蛇从她的指尖顺着手臂爬了进来。
姜黎险些惊叫出声。
是莫大的求生欲望让她咽下了尖叫,她竭力镇定下来,舌尖死死顶着上颚,胡乱的挥舞了两下手臂,便慌乱的转向门口。
“好、好黑啊……”
“果然还是该去厨房提、提个灯笼回来。”
那人许是被姜黎骗住,一直不曾出声。
姜黎的指尖终于触碰到了门栓。
这一刻,她只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咚咚咚”的,心脏仿佛要从她的嗓子眼里蹦出去。
“姜黎。”黑暗中那人忽然出声。
“啊——!”
姜黎惊叫一声,紧绷的心弦倏然断开,双腿一软,跌坐在地。
她仓皇不安的看了过去,眼底充斥惊惧,莹白的脸上没有半点血色。
男人起身走来。
本就高大魁梧的体型几与夜色融为一体,气势越发的摄人心魄、令人胆寒,迫得姜黎难以呼吸。
随着他的靠近,姜黎几乎贴在了门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