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韭。”
耳边忽然传来主子的声音,乌韭一凛,忙上前一步,恭声道:“属下在。”
“这三日,你们可有带着乌骓去找人?”
“乌骓?”
乌韭愣了一瞬,眼睛亮了起来:“属下这就带乌骓去找姜姑娘!”
乌骓就是那日嗅着姜姑娘的气味,帮着他们找到负鼠寨窝点的大黑狗。
他先前怎么就没想起来带着乌骓去找姜姑娘?
有了乌骓的加入,乌韭他们果然有了新的进展。
“姜姑娘应该有在小青山附近出没。”
说到此处,乌韭飞快的低下头去,声音也小了许多,“只是昨夜下过一场小雨,更多的气味被遮掩过去,乌骓没办法继续追查姜姑娘的下落了……”
慕凌川眉心微蹙,忽而道:“将京郊舆图拿来。”
乌韭愣了愣,反应过来忙将舆图拿来。
慕凌川找到了小青山,而后点了点附近几个村庄和镇子,低声道:“派人去这几个地方,仔仔细细的查找。”
“是!”
……
在慕凌川的人到处寻找姜黎下落的时候,姜黎与一个双十年华的貌美女子相携来到了小青山镇。
小青山镇是距离逍遥山最近的一个乡镇,也是附近几个镇子上唯一有县衙的镇子。
更为重要的是,距离小青山镇不过五里地的地方就是京郊守兵的营地。
她有打听到,三日前就是这处的守兵羁押了负鼠寨山匪去了京城。
一个没太多客人的馄饨摊上,姜黎叫了两碗馄饨,一边吃着,一边说道:“等会儿我去打听客栈的事情,姐姐在这儿等可好?等定了客栈,我再去请了大夫来,一定可以帮姐姐看好身上的伤。”
“哪用得着这么麻烦?”
姐姐是个面容姣好、神色温柔的女子,声音也是温温柔柔的,“方才过来的路上我听见有人说前头就有一家便宜实惠的客栈,我们一起过去吧?”
摊主正巧在隔壁的桌子上收拾着,听到姐姐的话,忍不住插嘴道:“姑娘说的是前面那家叫做祥云客栈?可不能去啊!听说那家客栈之前勾结山匪,今天早上叫守兵一锅端了!”
姜黎立时瞪大了眼睛,连连问道:“勾结山匪?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啊!”
“就是那个什么负鼠寨!近百年来没少祸害咱们这一代相亲乡里的大老鼠!”
摊主老板往地上啐了一口,骂骂咧咧道:“那负鼠寨就是个大老鼠!他们怕也知道自己是个老鼠,才取了这么个寨名,活该成了见不得光、人人喊打的大老鼠!”
“这只大老鼠为祸乡里数十年,早就成了鼠患了!要不是慕将军计谋百出,一举倾覆了负鼠寨,咱们这头上有老鼠的憋屈日子,还不知道要过多久!”
“不仅如此!慕将军还将我们这一片负鼠寨的产业连根拔起!往后啊,我们再不用受这鼠患了!”
说到这里,摊主又是一脸的后怕:“谁能想到啊,咱们小青山镇这样小的地方,就有两家布店、一家粮店、一家客栈是那大老鼠的产业?”
“还有布店和粮店?”姜黎吸着冷气,也跟着一脸的庆幸:“那真多亏了慕将军!不然我和姐姐可真就落进了贼窝了!”
“你们两个姑娘在外行走,千万小心。”
摊主是个善心的大婶,见妹妹天真、姐姐病弱的样子,忍不住劝道:“虽说咱们小青山的鼠患灭了,但也还是有些地皮流氓的。你们两个姑娘这么好看,怎么不知道戴个帷帽啊?”
又指着斜对面的成衣店说道:“他家就有帷帽卖,你们快些买了两顶戴上。”
姜黎一脸征求的看向姐姐,姐姐只得点头。
姜黎露出了笑来:“姐姐等我,我买了帷帽就来!”
姐姐目送着姜黎进了成衣店,见她始终在她的视线范围内,眼底的冷意才散去了几分。
而在成衣店里的姜黎,察觉到身后如芒在背的视线,只觉得头疼。
她口中的“姐姐”就是之前负鼠寨里的疤痕女。
也不知道她怎么做的,不仅弄没了脸上的疤痕,五官上也有了细微的差别,哪怕熟悉疤痕女的,也断然不会将两人看做同一人。
虽说她自称“云二娘”,与负鼠寨里的疤痕女是同胞姐妹,说什么这一次进山就是为了劝姐姐放下屠刀,不成想遇到了剿灭负鼠寨一事,她惊慌之下滚下山去,才会落得一身伤。
幸得姜黎会用刀,更在慕凌川的身上见过刀伤剑伤,不然怕真是会被云二娘骗了过去。
但真正让姜黎怀疑云二娘就是疤痕女的,是这三天里她几次听到负鼠寨尽数被抓、押送进京时,眼底一闪而过的仇恨。
姜黎不曾后悔那一日生出过恻隐之心,只后悔救错了人。
这会儿是这几日,第一次她距离云二娘这么远。
云二娘身上的伤还未痊愈,她若是突然逃跑,是不是可以逃出生天?
“客官,这是您要的两顶帷帽。”
老板娘拿了两顶素色帷帽,一脸笑的走过来。
姜黎问了一句多少钱,便一边做出掏钱的动作,一边笑着、语速极快的问道:“府衙距离这儿远不远?”
老板娘不解的抬眼,但脸上的笑容不变,下意识的答道:“就在对面,走两步就到了。诶,正好三三十五文,客官下次再来啊。”
姜黎从成衣店出来时,故作被人撞了一下,手中的帷帽落地,借着捡帽子的空档,飞快的看了一眼府衙的方向。
果然瞧见了一个比周遭都要气派一些的房屋。
高处插着几根旗帜,大大的“衙”字迎风舒展,很是招摇。
姜黎心里一定,戴上帷帽,走回馄饨摊的步伐便稳健了不少。
“姐姐,我帮你戴上。”
“慕将军!是慕将军!”
“什么?慕将军来我们小青山镇了?”
“在哪儿呢?快,快过去看看啊!”
周围忽然嘈杂起来,不知从哪里涌出来的百姓,立时就叫街道挤得满满当当。
云二一个不备,就被挤得离开了姜黎。
“姐姐!”
姜黎满身急色的向她伸手,可人潮之下,她只有被带着往前的份。
云二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姜黎离开,帷幔下的脸色阴沉得仿佛能够滴出墨来。
另外一边,被人潮卷走的姜黎终于憋不住露出了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