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不断给俞序南打电话发信息,谢祁的手机早已经没了电。
谢祁没有给手机充电,而是将手机随手丢在了地上。
不想打了。
谢祁烦躁地在床上翻来覆去,怎么都睡不着。
俞思茵自杀之前对他说的话,现在又冒了出来,像噩梦一样环绕着他。
「他只是在利用你,利用谢家!你要是没了谢家少爷的身份,你觉得他还会看你一眼吗!」
「你会变成下一个白小姐。」
那三号门的事情,尸检报告,照片,比任何恐怖片带来的震撼都要强烈。
俞序南跟谢家是有仇的。
一切美好都是假象,现在梦境破碎,把谢祁扎了个遍体鳞伤。
“是场阴谋啊……如果非要这样的话,怎么不直接杀了我呢……之前又为什么要救我呢。”
“俞序南……戏弄我就这么让你开心吗……”
“你是在等我自杀吗?”
少年痛苦地蜷缩在床上,月光透过未拉上窗帘的玻璃窗,温柔地打在谢祁的脸上,依稀可以看得少年睫毛上挂着的晶莹泪光。
可惜,月光并不能为他擦拭干净。
皎洁的月光下,昏暗的房间内,比泪水和圆月更明亮的是少年手指上的银制戒指。
戒指随着少年颤抖的手指,在夜幕中晃来晃去,像是人类捉摸不定的感情,虚幻又迷离。
翌日。
谢祁醒来,第一件事情就是去找自己的手机,去看信息,去看电话。
结果,少年懊恼地发现自己忘充电了。
谢祁又去手忙脚乱地去充电,然后看到手机屏幕上仍旧空空如也,什么都没有。
倒也不能说什么都没有,只是没有俞序南的信息。
但是却有很多关于谢家的消息。
铺天盖地都是谢家破产,谢氏集团被查封,谢鸿哲是杀人犯,要被判死刑的消息。
还有,谢家宅子即将被拍卖的消息。
麻木习惯了,真到这些事情到来时,谢祁反倒没有什么崩溃的情绪了。
看到上面没有任何关于自己妈妈的消息,三号门的事情没有曝光,谢祁反倒还松了一口气。
谢祁冷漠地将手机收进衣兜,摘下手中的戒指,对着窗外丢了出去。
被抛出的戒指在空中划过一道流畅的银色弧线,落入了花园的水池中,溅起一个微不可察的小水花后,便再没了任何痕迹。
这时,忧伤地趴在狗窝里的金毛突然叫了起来。
谢祁站在窗户旁,看到一辆黑色低调的迈巴赫缓缓地驶入了谢家。
车牌号不是本地,是隔壁的A市。
A市内有全国最大最有名的拍卖场。
也许是来看房子的拍卖会人员。
一个陌生的西装男人从驾驶座上慢条斯地走了下来,修长笔直的大长腿简直让人挪不开眼。
谢祁站在二楼的角度刚好可以看到男人俊美的侧颜,男人鼻梁高挺,面庞如雕刻般精致。
男人气势和外貌丝毫不亚于俞序南,只是俞序南眉宇间常常挂着挥之不去的戾气,一看就是个犯罪分子。
而面前的这个男人,眉宇间却满是柔和,眼神深邃而明亮,犹如一汪清澈的潭水,让人一眼望去便能感受到其中蕴含的温暖和善意。
谢祁没想到A市还有这种帅哥,可惜,他破产了,泡不起了。
男人绕到另一侧,贴心地打开副驾驶的车门,谢祁这才发现车上原来还有另外一个人。
伴随着车门打开,一个浑身散发着不羁之气的少年从车上走了下来。少年的左耳上打着一个耳钉,看起狂野极了。
在看到少年后,男人的嘴角立马多了丝淡淡的笑意,眼中满是柔情。
谢祁在楼上默默注视着这俩人。
这一大一小的二位,看起来关系不一般。
一个像温柔的年轻父亲,一个看起来像是叛逆的混蛋儿子,难道说是父子俩?
但是,如果说是父子的话,男人又太过年轻了点,看起来不过二十来岁,哪来的这么大的儿子。
不过,看男人看向少年的眼神,谢祁可以肯定,这俩人绝对是有些关系的。
如果不是哥哥和弟弟,那就是一对……
谢祁一阵无语和烦躁,这拍卖会的人来怎么还拖家带口的。
“最烦小情侣了。”谢祁嘟囔道。
“汪汪汪!”
这时候,谢家的大金毛对着这两位不速之客跑了过来,毫不留情地狗叫了起来。
几乎是在见到金毛的瞬间,少年变了脸色,原本拽到天上去的表情立马变得惊慌起来。
“卧槽卧槽!林向珩,这里有狗啊!早知道有狗我就不来了!”
少年一个弹跳直接搂住了男人的脖子,骑在了男人身上,表情惊慌失措,刚才的冷酷脸荡然无存。
男人笑着拍了拍少年的头,对着他好一阵安抚。
这时候,林杉月走了出来,示意这两位造访者进去。
外面三人进了屋,谢祁再看不到自己母亲和这两位不速之客,转身离开,准备下楼。
临走时,谢祁余光瞥到了自己放在一旁的星星罐,还不忘顺手掀翻了那个还未装满的星星罐。
脆弱的玻璃罐掉在地上,发出破碎的声音,玻璃碎片混杂着小星星们撒了一地。
谢祁一眼没看地上的“垃圾”,两手插兜直接走开了。
“姑姑,好久不见。”
谢祁刚走到楼梯口,便听到了楼下传来的男人的声音。
听到这个称呼,谢祁的身子不由一怔,瞬间想起了刚刚少年喊男人的名字。
林向珩,林家。
原来不是拍卖会的人来了,而是妈妈家的人来了。